銘安緩緩地轉過身來,雙臂緊緊地環抱著鹿夢寬厚的身軀,將臉頰輕輕地貼在了鹿夢那結實而溫暖的胸口上。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鹿夢心髒有力的跳動聲,這一刻,讓他感到無比安心和寧靜。
兩獸就這般靜靜地佇立在小院之中,彼此相擁著。午後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下一片片破碎的光影,殘留一地余溫。那些往日里聒噪不休的蟬鳴聲似乎仍縈繞在耳邊,但此刻已不再那麼刺耳,反倒多了幾分悠遠和寂寥。畢竟,夏天已然離去,秋天悄然來臨,只留下一片蕭瑟與清冷。
鹿夢察覺到銘安反抱住自己的舉動,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伸出大爪子,輕輕地拍打著銘安的後背,動作輕盈而舒緩,就像九年前他們初次相遇的那個夜晚一般。當時,還是幼崽的銘安輕聲細語地哄著思念雙親的自己入睡,那份溫暖至今仍深深地烙印在鹿夢的心底。
"好啦,我們一起去吃個晚飯吧。" 鹿夢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銘安的頭輕輕地按壓在自己寬闊的懷抱里,聲音低沉而又輕柔,充滿了無盡的關懷。銘安乖巧地點了點頭,回應著鹿夢的話語。隨後,鹿夢拉起銘安的手,一同朝著飯堂的方向緩緩走去。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了那片金色的余暉之中。
飯菜有些索然無味,銘安夾起了一塊辣椒炒月餅放在嘴里,好像……並沒有那麼難吃了。
他的目光向遠處看去,餐桌邊圍繞著四只小幼崽,有說有笑的。看著其中一只幼崽吃了一塊辣椒炒月餅露出了和當時自己吃麻辣西瓜一樣便秘的表情,銘安忍不住笑了起來。有趣的是那段不可替代的經歷,而不是這些“特色”的菜肴。
“我吃好了,哥哥。”銘安輕輕地放下手中的碗筷,用紙巾仔細地擦拭著嘴角殘留的食物殘渣。他只吃了寥寥幾口,便將筷子整齊地放置在一旁。
鹿夢聞聲轉過頭來,目光落在銘安那幾乎未動過的餐盤中,不禁皺起眉頭,心疼又無奈地說道︰“總是吃這麼少,怎麼行呢?身體會受不了的啊......”說著,嘆了口氣後,他伸出手,將銘安的餐盤拉到自己面前,開始風卷殘雲般地解決起那些剩余的飯菜。
對于鹿夢來說,幫銘安收拾剩飯剩菜已經成為一種習以為常的舉動。畢竟,銘安那如同小鳥一般的胃口可真是讓人發愁不已。而每次看到銘安吃得如此之少,鹿夢都恨不得能將自己那份也一並塞給弟弟。
待鹿夢心滿意足地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後,兄弟倆緩緩起身,一同朝著小院走去。隔壁的房屋空置了下來,院里少了熟悉的身影,使得那間屋子變得空蕩蕩的。以往一走進院子就能听到伊軼那如銀鈴般清脆悅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聲音,如今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反倒讓銘安感到有些不適應起來。
回憶總是喜歡去找念舊的人。
鹿夢稍作歇息之後,便來到院子中央,開始演練起他所精通的武技。時光荏苒,在過去的九年時間里,無論春夏秋冬、嚴寒酷暑,他從未間斷過每日的練習。正是憑借著這份堅韌不拔的毅力和對武技的執著追求,如今尚處青春年華的他,已然成為了一名高級劍客。
與此同時,銘安則靜靜地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之上,他那悠然的目光緩緩地穿越過院中那繁密的桃樹枝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他隱約能夠瞥見後山的一角。就在這時,後山上竟然再度亮起了一片火光,那火光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耀眼。
對于這片突如其來的火光,銘安心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之前,他曾向學院的薛院長詢問過後山的情況,但薛雨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銘安,說後山棲息著眾多凶猛的野獸,並且學院會不定期地安排老師前往山中巡視,以確保學生們的安全。至于那些火光,不過是老師們手中的火把罷了。
然而,正當銘安陷入沉思之際,一陣輕柔的聲音飄進了他的腦海︰“伊軼,這里好熱......”這陣聲音瞬間將銘安從思緒中拉回現實,他驚愕地站起身來,迅速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到聲音的源頭。
正在專心練功的鹿夢注意到了銘安的異常舉動,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快步走到銘安身邊,關切地問道︰“怎麼了,銘安?為”面對鹿夢的疑問,銘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好像听到了筱歆的聲音……哥哥。”銘安皺著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他側耳傾听,試圖捕捉到那個熟悉而又遙遠的聲音,但卻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了。
一旁的鹿夢看著銘安這副模樣,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或許是太過于想念了吧……”
銘安緩緩地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然而除了寂靜還是寂靜,再也沒有听到任何其他的聲響。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或許是……可能只是我的幻覺罷了。”
鹿夢從旁邊拿起一條潔白的毛巾,輕輕擦拭著額頭上因為剛剛練功而冒出的汗珠。然後對銘安說︰“走吧,天色不晚了,咱們也該歇息了,養足精神明天才能繼續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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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萬籟俱寂。銘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腦海里不斷回響著白天似乎听到的筱歆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沉沉睡去,但眉頭依舊緊緊鎖著。
恍惚之間,銘安再次置身于那片漆黑的空間之中。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微弱的呼吸聲在這片死寂中回蕩。突然,他清晰地听到了筱歆的聲音傳來。
“伊軼,我好熱……”筱歆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無助。
緊接著又是一句︰“伊軼,我們是不是死了……”這句話讓銘安心頭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隨後響起的是伊軼溫柔的安撫聲︰“筱歆,別怕。我在這里呢……”
就在這時,銘安猛地睜開雙眼,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剛才的那番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銘安心頭,使得他一時間有些心神不寧起來。而此時此刻,身旁的鹿夢卻依然沉浸在甜美的夢鄉之中,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銘安緩緩地下了床,額頭上不知何時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隨手拿起一塊毛巾,輕輕地擦拭著汗水,動作顯得有些機械和呆滯。隨後,他腳步略顯沉重地朝著院子走去。
當他踏入院子時,一輪皎潔的明月正高懸于天際,灑下清冷的光輝。初秋的微風悄然拂過,帶來絲絲涼意。這輕柔的秋風仿佛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銘安那顆慌亂不安的心,漸漸地讓其稍稍平復下來。
他靜靜地站在院中,仰頭凝視著那輪明月,思緒如潮水般翻涌。片刻之後,銘安推開了院門,門軸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就這樣,銘安朝著外面走去。
他想要通過散步來驅散縈繞心頭的那些雜亂念頭。月光如水,將他孤獨的身影拉長……
走著走著,前方道路盡頭的兩個身影忽然映入了銘安的眼簾。此刻已至子時,夜色深沉如墨,萬籟俱寂,絕大部分幼崽們早已進入甜美的夢鄉,酣然沉睡。究竟是誰會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外出?
懷揣著滿心的疑惑,銘安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地面上,宛如一層銀霜,借助這微弱的光亮,他終于看清楚了那兩道身影。
薛院長正領著一位身形嬌小的獸人朝著後山的方向緩緩前行。銘安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心中暗自思忖︰“這麼晚了,薛院長帶著這位小獸人去後山做什麼呢?”
就這樣,銘安如同鬼魅一般遠遠地尾隨著他們。一路上,他巧妙地躲避著沿途的樹枝和滿地的枯葉,每一步都落得極輕,生怕弄出半點響動引起前面兩人的警覺。而更奇怪的是,原本看守後山入口的老師們,今天也不見了蹤影。
隨著他們逐漸深入後山,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燒的火爐之中。原本秋高氣爽、涼意襲人的時節,此刻卻變得酷熱難耐起來。沒過多久,銘安的額頭上便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些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浸濕了他身上的毛發。
走了大約一刻鐘之後,薛院長和小獸人的腳步逐漸放緩,就在薛院長的正前方不遠處,靜靜地站立著一道神秘的黑影。
這道黑影全身被一襲黑色的長袍所籠罩,從頭到腳嚴嚴實實,讓人無法看清其真實的容貌。只不過在黑影的頭頂上方,有一處閃爍著微弱金色光芒的反光,隱隱約約地散發著金屬的質感。
“事情辦得如何了?”突然,黑影開口向薛雨發問,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蒼老感,就好似一個已經度過了漫長歲月、飽經風霜的年邁獸人一般。
听到問話,薛雨連忙彎下腰去,臉上滿是恭敬之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大人,差不多已經辦妥了。”說罷,他微微抬起頭,目光忐忑地望向那道黑影,似乎在等待對方進一步的指示。
黑影沉默片刻後,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對薛雨的答復還算滿意。“加快進程吧!”隨後,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之間,黑影便如同一縷輕煙,迅速地消失在了山頂之上,只留下薛院長和小獸人站在原地。
而就在那黑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之後,薛雨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子來。只見他面無表情,眼神冷漠得如同千年寒冰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薛雨伸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了幼崽的脖頸,將其整個身體提離地面。
被薛雨緊緊抓住的幼崽拼命地扭動著身軀,四肢在空中胡亂抓著,試圖掙脫開薛雨那猶如鐵鉗般的手掌。他的掙扎反而使得薛雨手上的力道愈發加重。
一旁的銘安驚恐萬分地目睹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用雙手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會發出哪怕是一丁點細微的聲響。
此刻,清冷的月光如水銀般傾瀉而下,映照在薛雨那張原本和藹可親的臉龐上,卻顯得格外陰森恐怖、猙獰扭曲。
他冷冷地盯著手中苦苦掙扎的幼崽,口中喃喃自語道︰“哼!作為祭品,你應該為此感到無上的榮幸才對。這麼多年來我對你悉心照料,如今也到了你回報我的時候了。”
話音剛落,薛雨猛地一甩手,將手中的小幼崽像扔垃圾一樣狠狠地朝著面前那個深不見底的大坑用力擲去。只听“噗通”一聲悶響,幼崽瞬間墜入坑內。剎那間,坑里猛然躥起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照亮了四周漆黑如墨的夜空。不過,這團火光僅僅持續了片刻便迅速熄滅,隨後一切都重歸平靜,仿佛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般。薛雨盯著坑中看了很久,見沒了聲息才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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