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第二天,銘安在劇烈的頭痛中醒來。腦海里昨天的記憶片段有些零碎,通俗來講就是有些斷片了。
想到昨天梁玄那色眯眯的眼神,銘安有種不好的預感,拉起被子看了一眼。
“呼,自己嚇自己。”
隨即,銘安又看到旁邊睡在地上的雷鳴,腦海中因為醉酒而破碎的片段也逐漸拼湊。雷鳴躺在地上,身高太高兩只牛角扎進了牆里,鼻子上穿的鼻環隨著打呼嚕的氣息上下擺動。
銘安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冬天的屋子里還有些許寒冷,輕輕的給雷鳴蓋上了被子,銘安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自己昨天一天沒有回家,家里是什麼情況……”銘安邊走邊想著。
距離開始工作尚有一段不短的時間,銘安心想先回家看看,他緩緩地離開了酒樓,邁著歡快的步伐朝著家的方向行去。
就在銘安漸行漸遠之時,坐在隔壁喝茶的梁玄正用充滿怨恨的目光死死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只見梁玄微微眯起雙眸,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然後沖著身旁的手下輕輕使了個眼色。那名手下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旋即躡手躡腳地跟在了銘安身後。
此時的天空中飄灑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整個世界仿佛都被這潔白的絨花所覆蓋。銘安獨自一人悠然自得地漫步在銀裝素裹的街道之上,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由于時辰尚早,清晨的街道顯得格外寧靜,來來往往的行人稀少得可憐,偶爾能看到幾只匆匆而過的小獸。銘安每走一步,身後便會留下一串深深淺淺的爪印,宛如一位畫家所做的畫卷在雪地中徐徐展開。
不多時,銘安來到那扇屬于他的小門跟前。他停下腳步,從漸凍的土中拔出一把古銅色的鑰匙,伴隨著輕微的“ 噠”聲,銘安輕推房門,邁步踏入自家小院。
這座小院雖然不大,但卻收拾得干淨整潔。然而此刻,院子里彌漫著一股清冷孤寂的氣息。銘安低頭看去,發現門口處散落著一些凌亂的爪印,想來應是府上的下人前來傾倒泔水時所遺留下來的痕跡。再看自己的房前,積雪已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幾乎快要沒過門檻。看來即便自己一整天未曾歸家,似乎也並未有什麼影響。
銘安順手拿起倚靠在牆邊的掃帚,動作熟練地清掃起門前的積雪。片刻之後,原本被白雪掩埋的地面重新顯露出來。做完這些,他抖落掉身上沾染的雪花,抬腿邁進屋內,屋內也只有那個玩偶在等待著銘安的歸來。
銘安靜靜地坐在床上,懷里緊緊地抱著那只可愛的玩偶。此刻的他心情復雜無比,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感到開心還是難過。一方面,他終于找到了一份工作,這意味著他可以開始積攢錢財,擁有屬于自己的收入;可另一方面,整整一天過去了,他都沒有回過家,但家里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缺席。
銘安輕柔地撫摸著懷中那個自己親手縫制的小熊玩偶,仿佛它能听懂自己內心的聲音一般。他低聲喃喃自語道︰“難過嗎......”這一刻,他那顆原本堅強的心變得如同窗外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一樣脆弱而冰冷。然而,只要稍微感受到一絲溫暖,便會迅速融化成水,就像玩偶身上密密麻麻的補丁,它曾壞過一次,是被哥哥們扯斷的,後來沈伯又把他縫好了。
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後,銘安站起身來,開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簡單的行李。所謂的行李,其實不過就是那只小熊玩偶以及一兩件換洗的衣物而已。看著眼前這少得可憐的物品,銘安不禁苦笑一聲,隨後抱起它們,毅然決然的離開自己的家,這個家太過于冷清,或許只是對于銘安自己來說,又冷又清。
他決定前往酒樓暫住一段時間,因為那里至少還有些許人氣與溫暖,不像家中那般讓人感到孤寂和無助。銘安鎖上了門,把鑰匙放在一旁的花壇,走回酒樓的路上。
而在另一邊,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閃回至梁玄身旁。只見這道身影微微躬身,壓低聲音向梁玄稟報︰“少爺,經過屬下一番探查,已經確定那小崽子乃是沈府之人。”
听到手下傳來的消息,梁玄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緊緊皺起,形成了兩道深深的溝壑。他眯著眼楮,語氣略帶疑惑地喃喃自語道︰“沈府......我記得那老家伙膝下不是僅有六個兒子嗎?怎會突然冒出這麼個小崽子來?”梁玄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摩挲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其中的緣由。
見梁玄心生疑慮,手下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緊接著解釋道︰“屬下親眼瞧見那小子鬼鬼祟祟地走進了沈府用來處理垃圾的旁門,想來應是沈府中的下人趁著無人注意之時,偷跑出來攬些私活罷了。”說完這番話後,手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梁玄的臉色,生怕自己的回答不能令其滿意。
听完手下的解釋,梁玄先是沉默片刻,隨後嘴角忽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輕輕哼了一聲,眼中閃爍著狡黠與狠毒的光芒,緩緩開口道︰“既然如此,事情就好辦多了。想必少了區區一個下人,那老東西一時半會兒也發現不了。哼哼,本少爺看中的東西,若不能得手,怎麼說也要讓他為此付出些許代價才行,你覺得呢?”說這話時,梁玄轉過頭,將目光直直投向站在身側的手下,眼神之中盡是戲謔與陰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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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自家主子這般表情,手下只覺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涌起,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深知此時萬萬不可忤逆梁玄的意思,于是忙不迭地點頭稱是,額頭上甚至因為緊張而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唯恐一不小心便觸怒了眼前這位喜怒無常的少爺。
“好了,你怕什麼?你就老老實實地待在這里,再給我死死盯著他幾天。哼,大哥如今怕是撐不了多久啦,以後這偌大的梁府可不都得歸我所有!哈哈哈哈......”梁玄張狂地大笑起來。
“等銘安那個小崽子再從酒樓出來的時候……”當他正說得興起時,卻突然止住話語,嘴角依然掛著那一抹得意而狡黠的笑容。
“是,屬下遵命!”手下趕忙點頭應道,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些許冷汗。畢竟跟隨在梁玄身旁已經有些時日了,對于自家這位少爺的脾性和心思可謂是了解頗深。別看梁玄平日里脾氣火爆,但真到了關鍵時刻,做起事來卻是深思熟慮、步步為營。就拿這次對付銘安來說吧,沒有貿然出手而是選擇先行暗中調查,便足以證明梁玄其實相當能忍,雖然他完美的錯過正確信息,但是歪打正著……
此時,梁玄將目光投向眼前這個唯命是從的手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伸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然後轉過身去,邁著悠閑的步伐,緩緩走向停放在不遠處的馬車,隨後一揮手示意車夫駕車前行。車輪滾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漸漸消失在了道路盡頭,直奔梁府而去。
銘安腳步匆匆地趕回了酒樓,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堂,沿著木質樓梯拾級而上,來到了他所住宿的那間房門前。當他輕輕推開房門時,發現雷鳴已然甦醒過來,正坐在地上,目光好奇地投向門口。
只見銘安懷中緊緊抱著一個看上去有些破舊的玩偶,玩偶身上布滿了細密的針腳,顯然經過多次縫縫補補;此外,他手上還拎著兩件同樣顯得破破爛爛、滿是補丁的衣服。這一身行頭與整潔明亮的房間形成了鮮明對比,讓剛睡醒的雷鳴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小子......這都是打哪兒找來的如此古舊的玩意兒啊?”雷鳴忍不住開口問道。其實,他心里真正想說的是︰“你小子是不是跑去撿垃圾啦?”但作為高情商的代表,雷鳴換了一種較為委婉的表達方式。
听到雷鳴的詢問,銘安靦腆一笑,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我剛才回家了一趟,就把行李都拿過來了,尋思著要在這酒樓里小住幾日,剛好咱們這兒提供住宿,所以就都帶上啦!”說著,銘安將手中的物品放置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後轉身開始幫助雷鳴整理起略顯凌亂的房間來。
雷鳴微微頷首表示了解,緊接著他緩緩站起身來,動作利落地將被子折疊整齊。隨後,他又細心地幫助銘安整理起房間里的物品,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不過,在這忙碌的過程中,雷鳴的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銘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關切與憐惜。
在雷鳴的內心深處,听完銘安的話,早已將銘安定格為一名急需關愛呵護的貧困留守兒童。想到這里,他不禁輕輕地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方才那些可能會傷害到銘安心靈的話語最終還是被理智所遏制,未曾脫口而出。
時光悄然流逝,轉眼已臨近正午時分。此時,酒樓正式開始對外營業,眾多獸人顧客也紛紛接踵而至。
而今天的銘安相較于昨日而言,其狀態明顯更為放松和自然。他面帶微笑,積極主動地與身邊的工作伙伴們交流,彼此之間的關系愈發融洽和諧。隨著忙碌的工作的不斷推進,銘安與小二們之間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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