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銘安在這個陌生的家里生活了下來。府上很熱鬧和村子里一點也不一樣,吃的東西都是銘安沒有見過的,穿的也不像以前一樣磨著毛發。
這小小的四方高牆把一部分天空也據為己有,村子里的天空是無邊的,星星也更多。可能是府里的人氣眾多,遮擋了銘安的視線,他住在偏院,抬頭霧蒙蒙的一片。
和以前一樣,沒什麼人來。無聊的時候也像以前一樣躺在那里看著星空,明明來到了家人身邊,卻感覺比以往都更加遙遠,以前的星星像是思念,掛在遙不可及的天邊,現在星星少了連天空都被圈了起來。不過銘安總能听到牆外有孩童歡笑的聲音,他有些好奇,只不過門口有兩個守衛銘安出不去。
直到第七天,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一些剪影。父親帶著一紙婚書走進了銘安的偏院兒中,這還是來到這個家里之後,父親第一次來看他。
“看看,銘安。這就是對家送來的,收拾收拾明後天就有人來接你了。”父親一臉興奮的說道。
銘安看著婚書,白色的一卷,上面三個大字。只是銘安一直生活在村子中,大字不識一個,不過還是在父親口中得知了對方的名字叫逸塵,說是明後天的時間就會派人來把銘安接到家里去。
“這是一些弟弟的衣服,都是新的你換上試一試。”說著父親揉了揉銘安的頭,拿出來一些衣物笑著說。
“弟弟?”銘安不禁反問道。
听到銘安的話,父親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是弟弟,只不過你還沒有見過。快試試衣服吧!”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父親拿出來衣服遞給了銘安。
銘安點了點頭,換上了新的衣服。還挺合身,畢竟銘安現在的體型偏向瘦弱一些,又仔細摸了摸料子,很柔軟也很舒適。看著銘安換上了衣服,父親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像確認銘安從以前那個髒兮兮的小獸變得還能看得過去以後,松了一口氣,然後握住銘安的手在婚書上簽下了名字,之後起身離開了小院兒。
看著父親的背影,銘安伸出手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父親的身影自逆光中消失,像是他抓不住的溫暖。
第二天,果然有一些獸人上門,父親把銘安帶到了對方面前陪著笑臉,那些獸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將銘安拉走,銘安回頭看去,爹爹的身邊有一道身影,和自己差不多高,爹爹的目光始終在他的身上,不曾看自己一眼。
坐著水路,那些獸人粗暴的將銘安扔在船尾,時不時給上一點水和吃的東西。銘安回想起村里以前老人說過,婚嫁好像都要穿嫁衣、點紅燈籠的,那是一片喜慶的景象,但是自己好像並沒有看到紅燈籠。
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難道這就是嫁衣嗎?”銘安不禁疑惑的想著。
經過數日的輾轉奔波,銘安終于抵達了墜玉城。與他之前所到過的流月相比,這座都城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景象。街道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形形色色的獸人穿梭其中,或高聲叫賣,或討價還價,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這里要比流月熱鬧多了。
銘安好奇地張望著四周,目光被一家家琳瑯滿目的商鋪所吸引。獸人們在這里從事著五花八門的生意,有販賣珍稀藥材的,有展示精美手工藝品的,還有兜售特色美食的……讓銘安一時間應接不暇。
銘安一路跟隨之前那些獸人,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前。抬頭望去,只見門楣上方高懸一塊燙金匾額,上書“逸府”二字,筆法蒼勁有力,龍飛鳳舞。走入其中,這座府邸佔地極廣,亭台樓閣錯落有致,花園小徑曲徑通幽,其規模之大,簡直超乎了銘安的想象,就算是在夢中,他也從未敢奢望能夢到如此奢華的住所。
沿著青石鋪就的小道前行,穿過一片怪石嶙峋、造型各異的假山群後,銘安終于被引領至逸老爺所在之處。遠遠地,他便瞧見一個身著華服的身影端坐在堂前。待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只毛色火紅的狐狸獸人。這只狐狸獸人左手手指上戴著數枚翡翠戒指,每一顆都晶瑩剔透,翠綠欲滴,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的藝術品,純淨得沒有絲毫瑕疵。而他的臉上,則始終掛著一抹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那是商人們標志性的笑容,親切之中又透著幾分精明。
逸老爺微微眯起眼楮,從頭到腳仔細地審視了一番眼前的銘安。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說道︰“從今往後,你便留在我兒逸塵身旁侍奉吧。”
听到這句話,銘安有些緊張,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他當然清楚逸塵就是逸老爺的親生兒子,只不過銘安還沒有想好如何和對方相處,而對方是自己的夫君,自己又該如何去做。還沒等銘安仔細思考緊接著,逸老爺身邊的幾個手下迅速上前,引領著銘安朝著逸塵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門,只見一只體型小巧的狐狸獸人正在屋內歡快地玩耍著。那毛茸茸的尾巴不時晃動著,顯得格外可愛。銘安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邁步向前,而狐狸獸人逸塵也正好回過頭來,兩獸四目相對。然而銘安只覺得喉嚨發緊,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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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銘安漸漸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這位名叫逸塵的狐狸獸人似乎有些痴痴傻傻的模樣。無論銘安怎樣試圖與之交流溝通,逸塵始終只是眨巴著那雙大眼楮,偶爾發出幾聲不明所以的叫聲,根本無法理解銘安所說的話。面對如此情形,銘安不禁感到一陣無奈和困惑。
下午的時間,銘安就坐在屋子里看著逸塵在那里自娛自樂,偶爾逸塵也會拉著銘安一起玩耍,只不過銘安還是無法和他交流,逸塵看起來和銘安一樣大,只不過像是沒有開啟心智一般,居然還不會說話。
夜幕籠罩大地,天色漸暗。一名守衛提著燈籠,引領著銘安穿過曲折幽深的走廊,來到了屬于他的房間。這間屋子與其他奢華的居所相比,顯得較為簡樸,然而所幸屋內家具一應俱全,倒也能滿足基本生活所需。
沒過多久,便有一名下人端著托盤走了進來,盤中盛放著一些簡單的食物。銘安此時早已饑腸轆轆,他謝過下人後,便迫不及待地開始享用這些食物。或許是因為近日來路途奔波勞累,銘安在用餐完畢後,只覺得一股倦意如潮水般襲來,躺在床上不知不覺間便沉沉睡去。
夜正深沉,銘安進入了夢鄉。在夢中,他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朝著遠方緩緩走去。周圍似乎還有其他人在低聲交談著什麼,但銘安卻無法听清他們的話語。就在這時,有人拿出一把匕首劃破了銘安的手指,銘安突然感到右手食指傳來一陣刺痛,鮮血滴落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銘安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大口喘著粗氣。他環顧四周,發現天色已經微微泛起了魚肚白。借著微弱的晨光,銘安抬起自己的右手,只見食指上竟然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傷口,鮮血正從中慢慢滲出。他疑惑地看向床邊,原來是一塊尖銳的木屑,不知何時扎在了床上,並劃傷了他的手指。
下床簡單清理了一下傷口,找到布條包扎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府中的下人已經忙碌了起來,有的清理院子有的準備早膳,大家都從銘安的身邊匆匆路過,沒有人打招呼,大家都是各忙各的。
過了一會兒,銘安朝著逸塵的房間走去。他輕輕地敲了敲那扇雕花木門,隨後推開門扉,抬腳邁入房中。
此時,逸塵已然從床榻上起身,只見眾多僕人正環繞于其身側,有條不紊地為其更換衣物。他們手中拿著一件件華麗的衣裳,動作嫻熟而迅速。
當這些僕人們察覺到銘安的身影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還不趕緊過來幫忙!磨蹭什麼呢?”
銘安被這突如其來的斥責嚇了一跳,趕忙走上前去幫忙。盡管逸塵生來便有些痴傻,但逸老爺對這個兒子依舊疼愛有加,不僅專門聘請了先生每日前來府中為其授課講學,更是對他的生活起居照顧得無微不至。
待眾人替逸塵穿戴整齊之後,銘安便與逸塵一同離開了房間,向著書室緩緩行去。一路上,逸塵顯得十分安靜,只是偶爾會發出幾聲含糊不清的嘟囔聲。
不多時,兩人便抵達了書室。室內布置簡潔雅致,一張寬大的書桌擺在中央,四周擺放著幾排書架,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先生早已端坐在書桌前,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見到逸塵進來,先生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到銘安先生有些詫異,但也沒有說什麼示意兩獸坐下。隨後,先生開始耐心地教導逸塵說話和寫字。他先是一字一句地慢慢念出一個簡單的詞語,然後手把手地引導逸塵跟著自己重復發音。接著,又拿起一支毛筆,蘸滿墨汁,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那個詞語,同時輕聲講解每個筆畫的寫法以及書寫順序。
銘安靜靜地坐在一旁,專注地看著先生授課。或許是因為銘安的存在使得先生感到多了一份可以互動交流的對象,今日的先生講課比往日更為細致入微、不厭其煩。他不斷地鼓勵逸塵開口發音,同時也為銘安開了一點小灶。銘安听的格外認真,他還幻想著自己以後可以去別的地方看一看,識了字也讓他方便許多。
就這樣日復一日,逸塵終于可以簡單發出一些字音,而這個變化讓逸老爺喜笑顏開,而銘安也在偷偷的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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