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光是這樣，不能決定勝負……”
柳芷晴懸浮在血月鐮刀狀的光暈中，銀藍色瞳孔死死鎖住雲冥 —— 他正懸在百米高空，被光箭洞穿的黑鎧滲出絲絲縷縷的黑霧，在身後凝成扭曲的能量漩渦。
她指尖凝聚的水激光突然失準，本該命中咽喉的光箭，卻在觸踫到雲冥周身靈能場的瞬間，被攪碎成星芒狀消散。
盡管雲冥左臂鎧甲崩解露出的肌膚上布滿血痕，飛濺的血液卻逆著重力方向盤旋，在空氣中與黑霧交融凝成防御性的光膜。
那些混著血珠的黑霧與他展開的黑色羽翼共振，羽翼邊緣泛著幽藍電弧，每一次扇動都將柳芷晴射來的光箭震成細碎光粒，爆發出的能量漣漪讓周遭雲層如水面般蕩漾。
“這就是你全部的招數了？”
雲冥的聲音裹挾著音爆，黑色羽翼猛地收攏成能量漩渦。
纏繞在他腰間的黑霧如沸騰的鐵水般暴漲，順著軀體攀爬的能量流在高空織出立體矩陣，被光箭洞穿的肩甲處爆發出藍白色電弧，斷裂的鎧甲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破損的甲片重新拼接時，泛著液態金屬特有的冷光。
“當然沒有，接下來是惡魔之力。”
柳芷晴的聲線陡然拔高，三叉戟揮出的剎那，海面突然炸開數十道墨綠色漩渦。
沖天而起的水柱裹挾著海底淤泥，在高空扭成蟒身般的流體，每道水蛇表面都浮現出與她眉心相同的菱形魔紋，隨著戟尖的軌跡劃出燃燒的弧線。
她右額的惡魔角虛影突然爆亮，赤紅色靈能如岩漿般滲入水柱。
那些混著火焰的水流並未蒸發，卻在接觸魔能的瞬間凝結成紫水晶簇 —— 尖銳的晶體從水蛇軀體中破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同化，轉眼便將整條水柱轉化為流光溢彩的紫晶龍頭。
六只生著惡魔獠牙的龍頭在她身側成型，每只龍瞳都燃燒著魔焰與海水交織的幽光，鼻孔中噴出的不是水霧，而是帶著晶體碎屑的能量沖擊波。
“換做別人，凌溟海域就足以拿下，我很看好你雲冥，接下這招吧！”
柳芷晴的笑聲混著晶體爆裂聲，三叉戟猛地斜指天穹。
下一秒，血月被遮天蔽日的攻擊覆蓋︰
銀藍色光蝶群如驟雨傾盆，每只翅膀都嵌著紫晶碎片；
光箭組成的矩陣在海面犁出千米深溝，箭鏃處凝結著燃燒的魔焰；
而六只紫晶龍頭同時張開巨口，將魔焰與液態紫晶混合的毀滅光束噴向雲冥。
那些光束交織成網的剎那，整片海域的海水都沸騰著染上了妖異的紫色。
雲冥垂在身側的手掌突然松開，霧軒刃在半空發出不甘的顫鳴，化作黑霧如流沙般退入他的掌心。
周身的黑鎧緊跟著崩解，甲片化作千萬光點消散，露出的軀體上還纏著未及修復的黑霧繃帶。
那些被光箭貫穿的傷口竟在黑霧褪去後停止溢血，反而泛著與卡希維娜數據流相同的幽藍微光。
光蝶群幾乎在黑鎧消散的瞬間撲至，銀藍色的蝶翼擦過他咽喉時，帶出串珠般的血滴。
緊隨其後的光箭穿透胸腔，箭鏃處的紫晶碎屑在他體內爆發出刺目閃光，卻詭異般沒有造成致命傷。
最前方的紫晶龍頭已張著滿是晶體尖牙的巨口咬來，液態紫晶組成的唾液滴落他肩頭，竟在皮膚表面燒出焦黑紋路。
“呵……”
雲冥的低笑混著血沫溢出，在被龍頭吞噬的剎那，背後突然炸開直徑百米的黑霧漩渦。
那些本應穿透他身體的光箭與光蝶，竟在黑霧中逆向飛行，箭尾的追蹤靈能被盡數剝離，凝結成拳頭大小的能量球。
當紫晶龍頭的上下顎完全合攏，晶體摩擦的尖嘯聲中，雲冥的身影已化作無數黑霧粒子，從龍齒縫隙間滲出，在千米外的雲層中重新凝聚。
他垂落的指尖，正捏著那枚偷取的紫晶能量球。
“多謝了，這股能量與麗貝卡同源 ——”
雲冥捏著紫晶能量球的指尖泛出微光，那光點竟與祭壇裂隙中麗貝卡的記憶光蝶產生共振，
“正好可以用來救她。”
柳芷晴的瞳孔驟然收縮成細縫，三叉戟在掌心爆發出刺目紅光︰
“死到臨頭卻想著別人！”
她的怒吼掀飛海面千米範圍內的雲層，本就沸騰的海水突然凝固成晶牆，上千尊海水巨人破水而出。
這些由靈能與海水凝結的巨像足有摩天大樓般高，每尊都生著珊瑚礁般的骨冠、水母觸須般的長發，胸腔處嵌著與柳芷晴眉心相同的菱形光斑。
雲冥在高空猛地攥緊拳頭，黑霧羽翼的振動頻率瞬間加快。
但當他望向海平面時，呼吸卻陡然停滯 —— 那些海水巨人已組成無邊無際的陣列，前排巨像的膝彎就抵著 24 區的防波堤，後排的頭頂幾乎觸踫到血月。
最中央的巨人抬起手臂，掌心凝聚的海水漩渦遮住半片天空，指縫間滴落的水珠砸在海面上，竟激起足以掀翻航母的巨浪。
“跟著整個 24 區一起毀滅吧！”
柳芷晴的聲音從巨人陣列中傳來，上千道聲浪疊加成次聲波，震得雲冥耳內嗡鳴。
最先動手的巨像彎腰捧起海水，在高空捏合成兩面水牆，如巨型書本般緩緩合攏。
被籠罩的 24 區廢墟，在水牆陰影下縮成微小的火柴盒，防波堤傳來鋼筋扭曲的哀鳴，連祭壇地面的血色密文都在巨像威壓下迸裂。
雲冥盯著水牆縫隙中透出的血月光，突然發現每尊巨人的胸腔光斑里，都倒映著麗貝卡被囚禁在實驗室的畫面︰
少女蜷縮在培養艙內，銀藍色長發纏繞著破碎的海精石。
或許麗貝卡身世並非是人魚與人類的孩子這麼簡單。
雲冥望向被海巨人陰影籠罩的柳芷晴，聲線混著靈能震顫拋出︰
“喂，柳芷晴 —— 讓你見識下我四成的力量！”
但話音未落，前排海巨人踏碎海水下廢墟的巨響便將其淹沒，鋼筋混凝土崩裂的轟鳴中，帶著無可匹敵的海水沖擊。
“四重異體解放 —— 天災降臨。”
黑霧在他腳下凝聚成漩渦的剎那，整片海域的海水突然失重般上浮。
柳芷晴操控的中央巨像剛揚起的手掌懸在半空，瞳孔里倒映出詭異的景象︰黑色巨龍的影子如閃電般掠過海面，所過之處海水被劈成兩半，露出深不見底的海溝。
當第一聲龍嘯傳來時，她的三叉戟竟在掌心劇烈震顫 —— 那是超越元素靈能的本源威壓，像地殼運動般的低頻震動，震得她耳鼓生疼。
金黃色的土龍從海底緩緩崛起，龍首頂破海面時帶起的海嘯足有千米高。
這條體長數萬丈的龐然大物渾身覆蓋琥珀色鱗片，每片鱗甲邊緣都流轉著岩漿般的光紋，龍爪扣進海床的瞬間，海底山脈竟隨著它的動作隆起，24 區的地基在共鳴中發出金屬摩擦般的低吟。
最前排的海巨人剛揮舞手臂，土龍隨意甩動的尾尖便掃過其胸腔 —— 嵌著菱形光斑的靈能軀體如玻璃般崩碎，成千上萬噸海水裹挾著晶體碎屑砸向海面，激起的浪花比巨像還要高聳。
“地、地震天災……”
柳芷晴的聲音卡在喉間，看著土龍張開的巨口露出足以吞噬島嶼的利齒，那些曾不可一世的海水巨人在它面前如同孩童的泥塑。
土龍踏上海面時，整片海域的海水竟向兩側退潮，露出的海床上清晰可見它爪痕刻下的巨型符文，每道紋路都與雲冥此刻眉心浮現的金色印記完全重合。
那是連神級契約者都未曾見過的，真正掌控大地本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