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于靈渦空間核心的透明穹頂之下,流動的數據如星河傾瀉。
百面魔君垂著頭,銀灰色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遮住了半張布滿傷痕的臉,整個人散發著頹唐又神秘的氣息。
“當然不會……我如今已經是這副模樣,又怎麼會對你們的生活出手。”
百面魔君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被砂紙反復打磨過,帶著無盡的疲憊與滄桑,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月璃握著鐮刀的手緊了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刀刃在幽光下閃爍著森冷的光芒。
盡管內心警惕,但听到這無力的話語,她的心還是不可抑制地軟了幾分,仿佛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最柔軟的角落。
“你說,我和雲冥之間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月璃向前踏出一步,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然而微微顫抖的尾音卻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她死死盯著百面魔君,眼中滿是迫切與疑惑,握著鐮刀的手微微顫抖,仿佛那不是武器,而是她此刻搖搖欲墜的理智。
百面魔君緩緩抬起頭,蒼白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嘴角上揚的弧度透著幾分病態的興奮。
緊接著,她毫無征兆地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牢房中回蕩,如同一把把利刃,劃破了原本壓抑的氣氛。
“那麼緊張做什麼?來,靠近一些……讓我告訴你,你究竟是……”
她的聲音帶著蠱惑的意味,尾音拖著長長的顫音,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拉扯著月璃的神經。
月璃只覺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著自己,身體不受控制地緩緩朝著能量柱靠近。
她想要抗拒,雙腳卻像被釘住了一般,每走一步,心跳就加快一分。
“月璃,你體內流的是我和雲冥的血液,也就是說……”
百面魔君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我是你和雲冥的孩子?!”
月璃手中的鐮刀“ 當”一聲墜地,在寂靜的牢房中激起清脆的回響。
她瞪大了眼楮,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然而心底深處,似乎又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個答案早就在意料之中。
“你想要什麼?想要通過認親讓我放了你嗎?不……”
月璃後退一步,聲音中帶著憤怒與警惕,然而話未說完,就被百面魔君打斷。
“我不需要出去,其實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與高層為敵,現在這個局面對我來說反而是個好事。”
百面魔君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仿佛被囚禁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游戲。
她突然抬頭,目光如炬,直直地與月璃對視,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月璃,我的好孩子,現在靈渦外的所有人都想置雲冥于死地。而你,可以用你的力量阻止這一切,我會為你打開靈渦的權限,讓你能夠自由的出入。”
話音未落,能量柱前突然泛起一陣數據流的漣漪,如同一道璀璨的星河在眼前展開。
眨眼間,一枚泛著金屬光澤的一級芯片懸浮在空中,在幽藍的光線下折射出神秘的紋路。
“這……不可能……雲冥哥哥明明是拯救大家的英雄,外面的人怎麼可能想要……”
月璃的聲音越來越小,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
就在這時,芯片表面突然亮起一道光芒,投影出外界鋪天蓋地的懸賞令,雲冥的照片上,鮮紅的叉號和巨額賞金刺得她眼楮生疼。
懸浮的一級芯片在投影深處突然泛起漣漪,猩紅霧氣如同毒蛇吐信般滲出數據流。
那是百面魔君蟄伏多年的暗棋——自雲冥身邊悄然收集的禁忌能量,此刻化作實質的迷霧,在月璃呼吸間順著鼻腔滲入體內。
劇痛如電流般竄過每一根神經,月璃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摳進能量凝結的地面。
狂暴的力量在血管里橫沖直撞,她眼前的世界逐漸蒙上血色濾鏡,耳畔傳來尖銳的蜂鳴。
當猩紅霧氣徹底籠罩身軀的剎那,背後轟然裂開一道虛空裂縫,漆黑如墨的骷髏虛影緩緩浮現。
骷髏周身纏繞著瀝青般的粘稠物質,滴落之處的數據流瞬間被腐蝕成焦黑。
“啊——!”
月璃發出非人的嘶吼,骷髏雙掌裹挾著腥風砸向地面,整個靈渦核心區劇烈震顫。
懸浮的數據矩陣扭曲變形,無數代碼化作火星迸濺。
她緩緩抬頭,瞳孔收縮成血紅色的豎線,嘴角勾起一抹癲狂的弧度︰
“好,我答應了……雲冥他們肯定不會出手的……壞人就由月璃來解決!”
枯骨虛影與她同時伸出手,將那枚散發妖異紅光的芯片攥入掌心。
機械合成音在空間中炸響︰【權限認證成功,靈渦賬號啟動——】
而在千里之外的通天塔值班室內,終端屏幕突然閃過刺目的紅光。
月璃的賬號以警告標識短暫浮現,又在安保人員反應過來前,如同泡沫般消散在數據洪流中。
百面魔君的禁錮光帶泛起愉悅的震顫,她仰起頭,銀發散開如荊棘綻放︰
“哈哈哈,去吧,好孩子……去撕碎那些偽善的面具!”
四周的數據洪流翻涌成漩渦,將逐漸失去意識的月璃吞沒,只留下骷髏虛影空洞的眼窩中,兩點跳動的猩紅光芒。
落地窗外暮色漸濃,雲冥倚著新組裝好的胡桃木書架,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
玄霜正踮腳擦拭水晶吊燈,發梢垂下的銀鈴鐺隨著動作輕響,在寂靜的別墅里蕩起細碎漣漪。
當屏幕上“清瀾”的名字亮起時,他隨手按下接通鍵,卻被撲面而來的甜膩酒氣驚得眉峰驟蹙。
“喂~”
尾音像被蜜糖浸過的尾音從听筒里溢出,混著玻璃杯冰塊踫撞的脆響。
雲冥瞬間捕捉到背景音里電子音樂的鼓點,下意識扯松領口的紐扣︰
“你喝酒了?酒味都隔著電話飄過來了!”
听筒里傳來布料摩擦的 聲,清瀾似乎歪倒在沙發里,含混的笑音裹著酒香溢出︰
“嗯~怎麼了~打電話要干什麼呀~”
尾音像融化的太妃糖,黏糊糊地纏著他的耳膜。
雲冥喉結動了動,目光掃過玄關處月璃的粉色運動鞋。
“額……月璃在你那听話吧,別讓她喝酒。”
他彎腰撿起玄霜遺落的雞毛撢子,語氣不自覺染上家長般的無奈。
突然,听筒里傳來玻璃杯墜地的脆響,緊接著是卡希維娜略帶驚慌的聲音︰
“唉?月璃不是說回家了嗎?她不在我們這……”
電流雜音里夾雜著酒瓶傾倒的咕嚕聲,雲冥握著手機的手驟然收緊,胡桃木書架的邊緣在掌心壓出深紅勒痕。
“什麼!”
這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里迸出的。
玄霜擦拭吊燈的動作猛地僵住,銀鈴鐺發出刺耳的錚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