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
雲冥撥開熙攘的人群，指尖終于觸到那一抹熟悉的溫度。
他握住清瀾縴細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她停下腳步。
她轉過身來，碧藍的眼眸如深潭般望進雲冥的眼底。
那一瞬間，雲冥仿佛墜入了極地冰湖，連呼吸都凝滯了幾分。
"你是？"
清瀾微微蹙眉，長睫輕顫，隨即恍然︰
"是...雲冥先生..."
目光掃過他胸前的校徽，她唇角微揚，語氣里帶著幾分揶揄︰
"哦，現在該叫雲冥同學了？有何貴干？"
青藍色的長發隨著她甩頭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厚底皮鞋在金屬地面上敲擊出清脆的聲響。
這聲音在喧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像是某種倒計時的鐘擺。
雲冥喉結滾動，準備好的說辭突然卡在喉間。
他注意到清瀾的腳尖正以某種頻率輕輕點地，鞋跟與地面踫撞的節奏越來越快。
清瀾此刻內心正掀起驚濤駭浪。
99。
那個刺眼的數字懸在雲冥頭頂，像一團灼人的火焰。
她下意識地咬住下唇，指尖不自覺地絞著裙擺。
"這不對勁...明明最近都沒見過他...怎麼會...而且這個數值也太夸張了..."
她在心里瘋狂計算著各種可能性，卻始終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雲冥看著清瀾愈發急促的腳尖動作，誤以為她正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就這樣僵持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周圍的喧囂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
時間在沉默中流淌，唯有清瀾的鞋依然在金屬地面上敲擊出細碎的聲響，像極了某種即將失控的倒計時。
"對了！對了！）"
兩人異口同聲，話音未落又同時頓住。
目光交匯的瞬間，他們再次默契地開口︰
"你先說！你先說！）"
"嘶......"
清瀾扶住額頭，指尖微微發顫。
記憶深處似乎有什麼在翻涌，卻又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隔。
"能告訴我，在那次演講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雲冥終于找到突破口，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
清瀾卻搖了搖頭，雙手掐腰，眉頭緊鎖︰
"我不記得了...好像有個人在現場...叫百..."
話音未落，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
一輛失控的汽車正朝他們疾馳而來，車輪與地面摩擦出刺目的火花。
"小心！"
雲冥幾乎是本能地擋在清瀾身前。
他右腳重重踏地，金屬地面瞬間蕩起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
震蕩波與失控的汽車正面相撞，轟然巨響中，車輛在路邊炸成一團火球。
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清瀾的長發在熱風中狂舞。
還未等他們喘息，整個城市上空響起了刺耳的廣播︰
"數據異常！進行場地刷新，請玩家前往保存點等候！"
"保存點？"
雲冥抬頭，高聳入雲的顯示屏上，猩紅的警告信息正在瘋狂閃爍。
"別發呆了，跟我走！"
清瀾一把抓住雲冥的手腕，拽著他朝最近的任務接取處狂奔。
身後，街道開始崩塌，建築物化作無數藍色數據流，如倒流的瀑布般涌向天際。
兩人剛沖進任務接取處，廣播再次響起︰
"街道重新載入，倒計時1︰00。"
"一分鐘？"
"是一小時啦！"
清瀾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這才發現兩人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十指相扣。
她觸電般松開手，耳尖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喂！該松手了吧......"
"啊，抱歉，習慣了。"
雲冥慌忙松開手，指尖還殘留著些許溫度。
"該輪到我說話了吧......"
清瀾別過臉去，目光游離在任務接取處的金屬牆壁上，就是不肯與雲冥對視。
"你這人真是...明明我們才見過幾次面，消息也不回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要消失在空氣里，像是怕被雲冥听清，又像是怕被自己听清。
"消息？我沒收到啊。"
雲冥立刻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快速滑動屏幕。
聊天記錄停留在那天之後，一片空白。
他將屏幕轉向清瀾，清瀾瞪大了那雙碧藍的眼楮，瞳孔微微放大。
"怎麼會..."
她慌忙掏出自己的手機，這才發現之前發送的消息都帶著刺眼的紅色感嘆號。
"天啊...我怎麼這麼笨，消息根本沒發出去，我怎麼會沒注意到..."
清瀾懊惱地咬著下唇，卻沒發現雲冥正悄悄注視著她的屏幕。
那些紅色感嘆號是剛剛才顯現的——這意味著之前發送時，系統根本沒有給出任何發送失敗的提示。
"情況不太對勁。"
雲冥試著給清瀾發了個表情包，消息正常發送，卻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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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把手機靠近清瀾的手機時，那條消息突然被打上了紅色感嘆號。
"果然有問題。這里的通訊功能被限制了，消息既發不出去，也不會顯示發送失敗。"
他又嘗試撥打玄霜的號碼，听筒里一片寂靜。
然而當手機靠近清瀾的手機時，機械的女聲突然響起︰
"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看吧，只要靠近你的手機，通訊功能就會恢復正常，只是沒有信號而已。"
雲冥專注地分析著，卻沒注意到清瀾正歪著頭看他。
她雙手抱胸，嘴角微微嘟起，眼神里帶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喂，"
清瀾終于忍不住開口，
"你研究這些做什麼？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有什麼好在意的？"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嗔怪，卻又藏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不如跟我講講，你身上沒有系統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麼..."
雲冥抬起右手，一縷漆黑的霧氣從掌心涌出，
"我是直接跟著數據流進來的。"
黑霧在空中扭曲纏繞，所到之處，空間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不見，露出背後虛無的代碼深淵。
"有了這個，我可以讓其他人直接退出系統。"
雲冥轉頭看向清瀾，眼神堅定，
"跟我一起，把困在這個虛假世界的人都救出去吧。"
"不要！"
清瀾猛地閉上眼楮，將臉扭向一邊。
她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什...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嗎？失蹤案件只會越來越多，不解決的話..."
"你根本不懂！"
清瀾突然打斷他，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
"留在這里的人，都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如果現實真的那麼美好，她們又怎麼會選擇逃到這里來..."
話一出口，清瀾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她深吸一口氣，朝雲冥深深鞠躬︰
"抱歉。"
未等雲冥回應，她已經轉身沖向那片正在重構的街道。
數據流在她身邊流轉，像是為她開闢出一條通道。
"別跟過來！"
她的聲音從數據洪流中傳來，
"沒有系統賬號，進入載入區你會被檢測出來的！"
雲冥站在原地，看著清瀾的身影逐漸被流動的代碼吞沒。
耳邊回蕩著她的警告，眼前是不斷重構的虛擬街道，而掌心殘留的黑霧還在輕輕躍動，仿佛在訴說著某個未完成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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