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冥的身體在空中劃過，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
目光鎖定墜落中的月璃，他伸手拼命去抓她的胳膊。
“別想死得這麼輕松！”
他咬牙低吼，手指幾乎觸踫到她的衣袖，卻又一次滑開。
天台下的地面似乎就在眼前，而月璃那染血的白裙在下墜中猶如一片凋零的花瓣，隨著風搖曳著墜落。
在最後的瞬間，雲冥猛然向前一撲，終于抓住了月璃的手腕。
兩人陡然一滯，懸掛在半空中，風吹起月璃垂落的發絲，擦過雲冥的臉頰。
“你瘋了嗎！”
雲冥喘著粗氣，另一只手握住霧軒刃，將刀身插進牆壁之中。
月璃卻抬起頭，看著雲冥，嘴角仍然掛著那抹詭異的微笑，輕聲說道︰
“救我……為了什麼呢？”
“閉嘴！你想死我可不會讓你如願！”
雲冥低吼，額頭的冷汗與手上的血跡交織在一起，劃出一道道痕跡。
他拼盡全力，猛地將月璃向上拉扯。
然而，月璃的手卻輕輕一松——
“不要！”
雲冥驚恐地瞪大眼楮。
月璃手腕微微用力掙脫雲冥的握住，眼中那種平靜卻刺痛人心。
她的嘴角微揚，聲音在風中飄散︰
“我不過是一枚棋子……”
說完，她手指松開，整個人再次向下墜落。
“混蛋！”
雲冥怒吼一聲，另一只手迅速探出，拼盡全力抓住了月璃的衣領，手臂上青筋暴起，幾乎要將自己的身體撕裂。
他的後背靠在天台邊緣，整個人搖搖欲墜，但依然咬緊牙關不肯放手。
“我說了，想死沒那麼容易！”
雲冥怒火中燒，聲音夾雜著痛苦與倔強。
月璃的身軀懸在半空，血跡從她的傷口滴落，在夜色中灑下點點猩紅。
她沒有掙扎，反而靜靜地看著雲冥，那眼神中夾雜著一抹復雜的悲涼，像是嘲笑，也像是釋然。
“為什麼要救我？”
月璃輕聲問道，聲音虛弱卻清晰，像是要把這句話刻進雲冥的腦海。
雲冥咬緊牙關，胸口起伏劇烈。
他沒有回答，手臂的力量卻更緊了一分。
他猛地發力，一把將月璃拉到懷中，身邊的黑霧迅速向她的傷口匯聚。
“你……根本不該這樣。”
雲冥低聲說，身形一躍，重新回到了天台上。
月璃推開雲冥，靠在天台邊緣，捂著胸口的傷口，嘴角卻露出一抹微弱的笑容。
她緩緩抬起頭，凝視著雲冥︰
“看來是你替我做出了選擇……”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閉上了雙眼，身體無力地向後倒去。
雲冥伸手扶住她，將她抱在懷里，臉色陰沉至極。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深吸一口氣，喃喃道︰
“沒有什麼生命的誕生是毫無意義的……”
天台上，風依舊呼嘯，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都在為這場交鋒低聲嗚咽。
雲冥看著黑霧緩緩滲入月璃的傷口，原本涌出的鮮血逐漸止住，裂開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她的臉色也從蒼白恢復了一絲紅潤，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看來沒事了……”
他松了口氣，卻不由自主皺起眉頭。
“黑霧和她的身體為什麼這麼適配？”
雲冥自語著，內心充滿疑惑。
他清楚黑霧的特性，這種屬于自己的能力理應排斥其他人，甚至能隔絕其他異靈的能力。
但在月璃身上，它卻展現出了強于自身的治愈效果。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月璃，她依然昏迷不醒。
臉龐精致如雕琢，安靜的神態宛如睡美人，完全看不出剛才那種狂暴的殺意。
“一個這麼漂亮的人，居然是他們制造出來的殺戮機器……”
雲冥的聲音里帶著些許復雜的情緒，不知是感慨還是諷刺。
就在他怔怔出神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是有自戀成分嗎？”
“什麼——？”
雲冥瞬間警覺，身體一僵，差點下意識地將懷中的月璃丟出去。
他抬頭一看，只見清瀾不知何時出現在面前，抱臂站立，嘴角掛著一抹揶揄的笑意。
“清瀾？你怎麼突然出現了！而且這怎麼就是自戀了？”
雲冥連忙穩住懷里的月璃，語氣里透著一絲尷尬。
“孤破解這片空間費了不少力，剛找到空子進來就瞧見你抱著她，這姿勢和表情，嘖嘖，挺深情嘛。”
清瀾輕笑著，目光意味深長。
雲冥聞言更是局促不安，他有些慌張地看著清瀾︰
“你別亂說！剛才……剛才只是為了救她！”
他頓了頓，又壓低聲音道，
“你可別說你看見了什麼奇怪的事……”
清瀾看著他緊張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更濃︰
“放心吧，孤沒興趣窺探你的私事。不過，孤在路上可順便看了看這姑娘的實驗記錄。”
她的語氣一轉，變得正經起來，
“如果孤的猜測沒錯的話，她的存在，與你脫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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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雲冥心頭一緊，隱約感到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清瀾緩緩道︰
“她是用你的部分基因制造的。按照你們人類的遺傳學來說，她和你之間的關系……差不多相當于‘女兒’。”
“什麼？！”
雲冥猛然瞪大雙眼，懷中的月璃像是突然變得燙手，他幾乎失聲喊了出來，
“你開玩笑的吧？”
清瀾懶懶地抬眼瞥了他一眼︰
“孤可沒有這種閑工夫。她的發色、特性，還有她體內與黑霧的適配度，孤已經確認無誤了。”
雲冥僵在那里，整個人一時大腦空白。
他再次低頭看向月璃，那一頭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銀白長發在陽光下散發著微光，一瞬間，他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
“怪不得……”
他喃喃道，目光復雜而迷茫。
清瀾從懷中抽出幾張皺巴巴的文件，隨手扔到雲冥手中，語氣里帶著一絲戲謔︰
“雲冥，你查房的水平也太差了。床底都不看，這些可是關鍵的實驗記錄。”
雲冥接過文件，滿臉狐疑地翻開，上面的內容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實驗記錄
——實驗第78天︰
我們終于找到了適配的容器，但關鍵的鎮定劑仍未研發成功。容器的精神波動逐漸不穩定，實驗被迫中斷。
——資金問題︰
張家突然決定撤銷資金支持，實驗項目被全面叫停……憑什麼？我研究了一輩子，就因為張家的一句話，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
——異通教︰
他們主動接觸我們，提出了合作的條件。人類進化異靈？簡直是荒謬至極！這些人都是瘋子！可惜……為了實驗繼續，只能先答應他們。
——關于鎮定劑︰
百面魔君……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過。他們提供的“鎮定劑”似乎不是普通的物質，或許來自當年的“肉山”事件？不對勁，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
記錄到這里突然中斷，後續文字被大片干涸的血跡覆蓋，字體因筆畫用力而留下深深的劃痕，仿佛記錄者在寫下最後內容時處于極端的恐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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