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心事也就多了,
    有些能說,有些不方便說。
    憋在心里,其實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哎,本來我和他已經小十年沒見過面了,前幾個月他忽然邀請我去他的紫山別墅做客。”
    “我原以為是我這哥哥開竅了,畢竟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沒想到見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我以低價把拆遷同意書簽了。”
    “四分之一的價格,他這是要把田家村往絕路上逼啊。”
    想到田光明做過的種種事,田美芬心痛難當。
    怎麼想不通當年那個口口聲聲要為田家村做貢獻的大好青年最後為何會變成這個德性。
    那可是涉及到上千個家庭的生計問題。
    他怎麼可以這般無動于衷。
    “所以,為這樣的人流淚根本不值得。”蔡馨說道。
    要問田美芬恨田光明嗎?
    那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如果田光明不是她的大哥,田美芬是絕對不會為他掉一滴眼淚。
    這樣的人死的再離奇那都是咎由自取。
    可現實是殘忍的,一旦沾上血緣關系。
    那就是難言之隱。
    那就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田美芬始終忘不掉大哥田光明從前對她的好。
    一個人哪怕再壞,也會有好的一面,不管是曾經還是偶爾。
    有的人會因為那麼一點好,到頭來記了一輩子好。
    田美芬就是這樣的人。
    田美芬嘆氣道︰“蔡警官,你們這一代大多都是獨生子女,根本不懂我們那個年代的手足之情!不管田光明是好人還是壞人,他都是我的大哥!”
    田美芬沒說錯,蔡馨對此確實沒有感觸。
    而陳諾則不同,她有一個全天下對她最好的哥哥,不管她說什麼都會言听計從,所以她很能理解田美芬的心情。
    想到這里,她看向車窗外,想看看那個對她言听計從的哥哥在干嘛。
    陳大妞此刻大顯神威,單臂就把大黑舉了起來,在空中轉圈玩兒。
    大黑足足有二百多斤重,在陳大妞的手中就跟小雞仔似得,整個人暈頭轉向。
    這一幕,嚇得後方一眾小弟眼皮子直跳。
    這個魁梧壯漢還是人嘛?
    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終于,路虎車有動靜了。
    一個西裝筆挺、神色倨傲的男人下了車。
    “竟然是他,杜子軒!”陳諾驚訝道。
    “諾諾,你也認識他?”蔡馨也有些驚訝的開口。
    听語氣,她好像也認識。
    “嗯,今天第一次見面。”陳諾觀察著車外的舉動。
    只見杜子軒捂著鼻子,一臉陰沉的走向陳大妞。
    面色通紅的大黑像看到了救世主,在半空掙扎著開口︰“杜...少...救命!”
    “怎麼是你小子!”陳大妞也發現了來人,卻沒有停下手中動作。
    敢把蔡馨的汽車砸壞,必須好好懲治一番才行。
    “這話得我問你吧,你跟著我們做什麼?”杜子軒沉聲道。
    “我懂了,你小子才是路虎車的車主吧!”陳大妞很快就想清楚了這一點,隨手一揮便將替死鬼大黑甩了出去。
    從始至終,杜子軒都沒有看大黑一眼。
    在他眼中,大黑和田光明一樣,只不過是他賺錢的工具罷了。
    工具壞了,那就再換一個。
    陳大妞朝著杜子軒伸出手,又道︰“別廢話了,賠錢!”
    “賠錢?”杜子軒注意到本田越野車破碎的前擋玻璃,不屑地笑起來,“原來就是為了這點事啊。早听說南山陳家一代不如一代,想他陳舉虎當年凶名赫赫,孫子竟然這般沒出息。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用這些恐嚇的手段。”
    這句話擺明了是諷刺。
    陳大妞裝作沒听見,不耐煩的說道︰“你丫有病是吧,趕緊賠錢!”
    杜子軒氣笑了,敢光明正大找他要賠償的人,陳大妞還是有生以來第一個。
    整個南山商界誰沒听過他杜少的名號。
    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沒人敢欺負她。
    不過眼下有要事,杜子軒不想再生差池,爽快的掏出兩千塊甩在陳大妞的胸口。
    “趕緊滾!”
    陳大妞一把抓住鈔票,數都不數就說道︰“還開路虎呢,兜里也沒幾個錢喲!小爺告訴你,這點錢不夠!”
    “哼,說吧,你想要多少?”杜子軒陰沉下臉。
    陳大妞伸出五根手指頭,杜子軒以為是五萬,剛想開口答應,只听陳大妞開口道︰“五百萬!”
    “你再說一遍?”杜子軒以為自己听錯了。
    一塊前擋玻璃要五百萬?
    “你耳朵塞雞毛了,小爺說五百萬!”陳大妞不耐煩的說道。
    “我他媽是不是給你臉了!”杜子軒意識到陳大妞是在故意找茬,胸膛的怒火熊熊燃燒,“我這邊有一百多人,不想死就給老子滾。”
    “嚇唬我?你是不是忘記小爺家里是干嘛的?比人多,我分分鐘就能喊個萬兒八千的人過來。”陳大妞拿手指點了點杜子軒的胸口,“我敢保證,比你他媽高中做課間操見到的人都多!”
    以陳家在南山黑道的地位,這句話還真不是開玩笑。
    杜子軒心里也清楚,可他沒在怕的,陰聲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這麼和我說話,就是陳舉虎來了也不敢啊!”
    “你愛誰誰,我只知道你要賠錢!”陳大妞不屑的白了一眼。
    “杜業申是我叔叔!”杜子軒說道。
    此話一出,上一秒還囂張的陳大妞瞬間拉下臉。
    杜業申那可是南山的二號人物,雖然比不上蔡子牛,但那也是一方封疆大吏。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吧!”杜子軒嘲笑道。
    “怕?我真的好害怕哦!”陳大妞嬉笑著拍拍胸口,一點都不像害怕的樣子,賤兮兮道,“杜業申就是你爹,你丫今天也得賠錢!”
    “你...”發現跟眼前之人講不通道理,杜子軒直接後撤兩步,從後腰抽出一把手槍頂在陳大妞的額頭上,“就你陳家有槍是吧,我現在殺了你,陳舉虎他媽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你就算殺了我,你丫還是得賠錢,那時候可不是五百萬能解決的,我估摸著我這條小命大概能值個五千萬吧!”陳大妞不以為意,向前逼近。
    “呵呵,你陳大妞還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連民不與官斗的道理都不懂。你殺人要坐牢,我殺人可不用。你要真想死的話,我就成全你好了。”杜子軒按下擊錘。
    “放心,你不敢的!”陳大妞笑道。
    “哦?你還敢威脅我?憑什麼?就憑你背後有陳家撐腰?”杜子軒哈哈大笑。
    極盡嘲諷。
    在這南山,還真沒有他不敢的事情。
    他身後是杜業申,南山二號人物,一句話就能讓南山顫抖的龐然大物。
    杜子軒實在想不明白陳大妞哪來的膽子敢這麼和他說話。
    黑色本田,副駕車門打開。
    女人修長的大腿邁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為他撐腰,杜少可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