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夏悠然瞪大眼楮,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顧凌晟,櫻桃小嘴微張,原本平靜如水的眼眸此刻也泛起層層漣漪,驚喜之色溢于言表。
顧凌晟見到夏悠然如此反應,不禁微微一怔。
記憶中的她總是一副對他害怕,避之不及的模樣,這般生動活潑的神情倒是他從未見過的。
恍惚間,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多了幾分俏皮可愛,這才像是她這個年紀應有的樣子。
“孤說話算話。”盡管剛才那番承諾只是一時沖動脫口而出,但看到夏悠然如此好學上進,他實在不忍心出言打擊她的積極性。
畢竟,一個願意求知若渴之人總歸是值得鼓勵和支持的。
而後顧凌晟一想,如果他做她的老師,應該能經常看見她那副樣子吧。
得到顧凌晟的親口肯定後,夏悠然興奮的跳了起來。
她滿心歡喜地將手中緊握的毛筆隨意丟置一旁,然後轉過身來,毫不猶豫地伸出雙手緊緊握住顧凌晟的大手,激動之情難以自抑,連聲道謝︰“謝謝殿下,謝謝殿下!”
顧凌晟感受到夏悠然掌心傳來的溫熱,心頭竟莫名一顫。
他下意識低頭看向兩人相握之處,只見夏悠然縴細白嫩的手指正與自己寬厚有力的手掌交織在一起,仿佛天生契合一般。
而當他再次抬眼望向夏悠然時,恰好對上她那張因喜悅而揚得高高的笑臉,璀璨如星的眸子里閃爍著光芒,宛如春日里綻放的花朵般嬌艷動人。
“就這麼開心?”顧凌晟不由自主放柔了聲音,輕聲問道。
“嗯嗯。”夏悠然忙不迭地點著頭,猶如小雞啄米一般。
她臉上洋溢著對未來充滿期待的笑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向往之意,緩聲說道︰“我自幼便痴迷于閱讀各類書籍,對于知識的渴望更是勝過一切。奈何一直沒有機會,如今總算能夠如願以償,這都要多虧......殿......下!”
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夏悠然的聲音陡然拔高,似乎直到此時才猛然驚覺,站在面前被自己緊握著雙手的男子乃是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
意識到這一點後,夏悠然猶如觸電一般,猛地松開了手。
緊接著,她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迅速低下了頭,雙頰緋紅,不敢直視對方的眼楮,整個人都顯得局促不安,一副知道自己闖禍了的模樣。
見夏悠然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顧凌晟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瞬間收斂起來,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看到夏悠然正準備屈膝下跪時,他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邁開大步徑直朝門外走去,並丟下一句冷冷的話語︰“走,用膳了。”
見此情形,夏悠然縱使心中有萬般委屈和無奈,也只能咬著嘴唇,紅著臉默默地跟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在顧凌晟身後,低垂著頭。
這時,一旁伺候的來福注意到了夏悠然的異樣,連忙湊上前去,關切地詢問。
面對來福的關心,夏悠然滿心苦惱卻又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苦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待用過膳之後,兩人再次一同返回書房。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回顧凌晟並未如往常那般吩咐夏悠然研墨或是打掃房間,而是讓她直接坐到榻上,專心練習早上所教給她的那些字。
此時,溫暖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傾灑而入,宛如一層薄薄的金紗輕輕地覆蓋在了兩人身上。
整個屋子都被這金燦燦的光芒籠罩其中,洋溢著一股溫馨祥和的氣息,讓人不禁沉醉于這片寧靜美好的氛圍之中。
顧凌晟坐在書桌前處理事務,但偶爾也會抬起頭來,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不遠處正全神貫注練字的夏悠然身上。
看著她那副認真專注的神情,顧凌晟心中暗自思忖,這個女子似乎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勤奮好學。
一個時辰後,夏悠然終于從學習的海洋里鑽了出來,此時的她小臉上兩三處的墨汁,手上也是粘上了不少,她好像沒有發現一樣,小心翼翼的起身來到了顧凌晟的身邊。
看顧凌晟身旁的茶杯見底,她就拿起一旁的茶杯加水。
正在處理事務的顧凌晟感受到了旁邊突然伸出的手,轉頭看去,就看見本來貌美的臉,現在如同小花貓一樣。
他盯著夏悠然那張精致的面龐,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不知為何,他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笑聲在這安靜的屋子里顯得格外突兀。
隨後,迎著夏悠然那充滿疑惑不解的目光,他緩緩地站起身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再次凝視起夏悠然的臉龐,就好像那張臉上有著某種神秘的吸引力,讓他無法移開視線。
接著,更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他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鬼使神差般地抬起右手,伸出大拇指,輕輕地地擦拭著夏悠然臉頰上的印記。
就在這時,夏悠然原本疑惑的眼神瞬間變得極為震驚,緊接著又轉化成深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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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她瞪大雙眼,直直地望著顧凌晟,過了許久許久,她才如夢初醒般猛地向後倒退了好幾步,一下子與顧凌晟隔開了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此時此刻,顧凌晟那只懸在半空中的手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
他整個人都愣住了,足足過了好幾秒鐘之後,他的手指才開始慢慢地收攏、握緊。
他緊閉雙眼,滿臉都是懊悔之色,心中暗暗自責︰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做出這樣奇怪的舉動?明明一直告誡自己不要跟她有過多的接觸......可剛剛卻完全失控了!
“你退下吧,今日不用再來了。”顧凌晟依舊緊閉著雙目,甚至都沒有勇氣去看一眼夏悠然此刻的表情。
而听到這句話後的夏悠然,早已顧不得平日里所遵循的那些繁瑣禮儀,匆匆忙忙地向顧凌晟淺淺行了個禮,便飛快地轉身跑走了,眨眼間便消失在了顧凌晟的視野之中。
直到跑得氣喘吁吁,夏悠然這才終于停在了自己的屋前。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此時此刻,她家門前竟然站著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定楮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幾日之前引領她前去尋找顧凌晟的那位嬤嬤——同時,這位嬤嬤還是顧皇後身邊備受倚重的大嬤嬤,姓錢。
見到錢嬤嬤突然出現在此,夏悠然心中不由得一驚。
只見她迅速地收起眼中原本流露出的各種復雜情緒,轉而重新換上了那一副怯懦膽小的模樣,然後小心翼翼地注視著眼前的錢嬤嬤,輕聲問道︰“錢嬤嬤,您……怎麼會來這里呢?”
錢嬤嬤看到夏悠然這般謹小慎微的樣子,不禁微微皺起眉頭,輕輕嘆息一聲後,向前邁了兩步,直接伸手拉住夏悠然的胳膊,將她帶進了屋子里。
至于這兩人究竟在屋內說了些什麼,旁人無從知曉。
只知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之久,錢嬤嬤這才從屋里走了出來。
而當她離開的時候,還忍不住深深地望了一眼依舊坐在屋內、神情呆滯仿若失魂落魄般發著呆的夏悠然。
其實,錢嬤嬤的內心深處對夏悠然充滿了憐惜與不忍之情。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終究無法違背皇後娘娘所下達的旨意啊!
夜幕降臨,忙碌了一整天的顧凌晟拖著一身的疲憊緩緩回到了房間之中。
一進門,他便毫無形象可言地重重跌坐在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之上,整個人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似乎正在沉思默想著某些事情。
就這樣,時間悄然流逝。
又過去了好一會兒,正當顧凌晟準備寬衣解帶上床歇息之時,忽然間,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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