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痴,這是你的典籍。”
    那佛子被喚到法號立即上前,玄凌自然不服氣也跟著一同上前,一目十行看清上面【為一女子離世而崩潰,從而假死拋卻朝政墜入佛門】時,瞬間笑了出來。
    “還以為你們修道的清心寡欲,是什麼好東西呢,原來也就這樣啊。”
    “…”行痴看了他一眼,淡然收起自己生前全部的履歷。
    還要離開,卻被玄凌伸手攔住,他掃了一眼玄凌胸前的貫穿傷,言語譏諷“最起碼,沒因為和自己兒子搶女人被一刀捅死。”
    “!”玄凌還要開口,就听見維持秩序的人繼續喊他“周玄凌,這是你的典籍。”
    “拿好後前面右轉,第七個牢房進去就是。”
    牢房?玄凌微愣,眼中全是迷茫,不是啊?他不用投胎的嗎?按理說人死了不是應該投胎繼續下一世的嗎?
    那管理人員像是看出了周玄凌的疑惑,當即解釋“像你們這種為了一個女人不顧天下百姓的昏君還想投胎,死了這條心好好在地獄贖罪吧 !!”
    “你…們??”
    玄凌品味著這一句,已經見方才與他發生口角的佛子,那個叫行痴的進了管理人員所說的前面右轉第七個牢房。
    看著牢房外通體血紅所寫得倒字七,玄凌第一反應就是“這字要是讓阿昭看見,還不知道得把她嚇成什麼樣。”
    玄凌搖搖頭,默默告誡自己不要總掛念阿昭,他現在死了,被死人惦記不吉利的,她膽子又那樣小。
    抬步進入那個房間時,入目便是空曠一片虛無看不清盡頭的沼澤,只有細小的羊腸小道盤根錯節,路的兩旁是不斷燃燒足足有兩尺高的烈焰。
    烈焰盡頭有一個天幕似的東西,那里也是通紅血跡倒寫著的幾行字【歡迎來到逃生游戲,在這里你們會受到罪惡的制裁。】
    【不必喊冤,也不必委屈,這都是你們應得的報應。】
    【倒計時——】
    【還剩五個時辰…】
    你們?玄凌暗自察覺到這句話的不對勁,抬眸觀察此時的七號房間內,除了剛剛在外面有過一面之緣的佛子行痴,還有幾個靠在不同角落,在陰影下看不清長相的人。
    其中東南角那個位置,有個衣物破損,只有零星幾塊布料掛在堅實如鐵的胸膛之上,長發有些卷曲,面上零星的胡茬看著十分威猛,高大,面色剛毅,鼻梁高挺,可眼中卻十分無神的男人,再看他的腳底,像是被嬰兒手臂般粗的釘子徑直刺穿,混著血跡流淌在他周圍。
    那雙眼楮猛地睜開,狠厲地掃過玄凌,沙啞的嗓音緩緩響起“新來的?”
    那聲音像是干枯了幾千年,未曾喝過一滴水,沙啞地似乎要把心肺里最後一滴血液給榨干借以撫平唇上的干涸,卷曲的長發貼合在凌厲的鬢角,低下頭眸中終于有了別的情緒“寡人有何錯!!”
    “什麼妖物!!那分明是寡人的祥瑞!!”
    隨著那一聲憤怒不甘的吼叫,虛空中凝聚成的天雷一道一道劈在他身上,他身上僅剩不多的布料又被天火蠶食了些許,天空中出現一道神聖又縹緲的宣判“帝辛,知錯不改,罪加一等!!”
    那被稱為帝辛的嘴角流著蜿蜒到胸膛的血,眼中恨意未消“有本事,就把寡人的愛妃還給寡人!!”
    “寡人是人皇!!三皇平尊!你們有何權利關押寡人!!”
    寡人才不是後世那些自甘墮落自稱自己為天子,認天為父,膝蓋軟跪著喊天祖宗,那一個個沒出息的東西!!”
    帝辛說這話時還瞥了一眼此時站在門口,听到這話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默默看向別處的玄凌,眼中藐視“衣袍上繡著龍,俗氣死了。”
    玄凌“…”
    玄凌干咳一聲轉移尷尬,已經從方才的幾句話中分析出這個魁梧的壯漢就是史書上所記載的臭名昭著的昏君商紂王帝辛。
    死法是自焚于鹿台,好像也是為了什麼女人斷送了江山。
    但他也沒斷送江山吧?!玄凌越想越不忿,好歹他那個逆子也算是把大周天下傳承下去了。
    他搖搖頭繼續往前走,不過一步腳底下蝕骨的烈焰便灼燒了他的衣角,他急忙後退,看到那位叫行痴的佛子已經放下禪杖打坐在進門後的右邊,並未往深處走。
    他想起在外面看到的關于這位行痴的生平履歷,簡單換算了一下,按理說,他跟這位行痴應該是差不多的,畢竟他們雖然摯愛一人,可江山到底是傳下去了。
    這麼想著,玄凌抬步坐到了行痴身側,試圖打探關于這個房間更多的信息,那個倒計時五個時辰到底是什麼意思。
    “…行痴是吧,交個朋友?”玄凌伸出手打算主動示好。
    可行痴抬眸掃了他一眼,便調轉了方向背過了玄凌,大有一副不願交流的意味。
    玄凌也不急,想起那會看到的內容,繼續說“【宸】之一字極為貴重又常被稱為帝王之星。想必,行痴兄那位愛人的封號也與【宸】字相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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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佛子動了。
    但回過頭看向勾著唇一臉勝券在握的玄凌時卻是對他指了指不遠處靠在角落里正在掩面哭泣梳著辮子頭的男人。“你猜錯了,那位的愛妃才叫宸妃。”
    玄凌順著視線看過去,就見被指到的辮子頭男人一臉憤怒,起身拿起手中的書籍就沖佛子扔了過來,並破口大罵道“逆子!!”
    “你宸母妃生前可曾虧待過你半點!你與你生母博爾濟吉特氏非但容不下她!還多次在宮中擠兌她!!就連她死了都不安分!!你這不中用的東西!朕臨死前都把皇位交給你這逆子了,你竟然給朕治理成這副模樣!”
    “沒出息的東西!!”辮子頭男人滿臉憤怒,而後想起什麼又抹袖子開始哭“海蘭珠啊,你死了你要朕怎麼活啊!你不僅死了,你還帶走了咱們的孩子…”
    玄凌默默扶額,大概理清了這二人是父子。還沒等他感嘆一句這父子倆還真是一脈相承,
    就听到了旁邊佛子的嗤笑。
    “那還不是學了父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一瓢撒了,那就不活了唄。”
    “你!!混賬!!”
    “…”玄凌默默搖頭,知道在這是問不出什麼了,起身繼續往前走,打算再尋個人好好問問,正巧找到一個背對著他,身著正黃色龍袍之人,開口詢問“敢問兄台又是因何故來到這里的。”
    誰知那人一听到這問題就炸了,回頭看著玄凌,又鄙夷地看了一眼那邊已經打起來的父子倆“朕怎麼知道!!”
    “朕是明君!!”
    “朕為了朕的江山,把朕最喜歡的女兒都送去準噶爾和親了,最寵愛的妃子也因為干政被朕罰去刷了二十七年的馬桶!!到最後被馬桶砸死朕都沒有去看她一眼。朕如此勵精圖治,就連後世都在史書上稱贊朕為千古一帝!!”
    “可朕怎麼會跟這幾個不知晝夜只知道跟女人膩在一起,讓一介區區女流降服得死死的窩囊東西被關在一起。”
    “…”
    這句話後,空氣安靜了一瞬。
    那邊正在打架的行痴和他的辮子頭父親默契地停下手上的動作,齊刷刷看向正在說這話,還一臉鄙夷的正黃色龍袍男人,默默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愛新覺羅•玄燁!!你怎麼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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