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教職工住宅小區,陸地6200緩緩駛入。方炎坐在副駕駛上,開車的是顧兵。
    “我就不陪你上去了。”顧兵說。
    方炎正在對著化妝鏡整理著發型和衣領,聞言驚愕道︰“不是說好了陪著我去見我未來岳母的嗎?”
    “那是你未來岳母,又不是我的,你自己上去,我在車里等你。”顧兵說。
    “不是,我緊張。”方炎說話的聲線的確有些顫抖。
    顧兵苦笑著說,“瞧你這點出息。岳母又不是吃人,你怕什麼。”
    “要是知道怕什麼我就不怕了。”方炎苦惱地說。
    他哪里怕過什麼人,但就是怕蔡芬琴。前幾次是因為打听王玉玨的下落,事情嚴重,因此顧不上害怕。現在不一樣了,他此番前來是打听王玉玨的生日的,而且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和王玉玨已經是事實上的夫妻。拜訪蔡芬琴便屬于拜訪岳母——不緊張害怕才怪。
    因此方炎才拉上顧兵壯膽,但死黨臨陣退縮。自己的事情終究還是要自己面對啊。
    下了車,顧兵幫著方炎把禮品什麼的卸下來,一邊說,“我跟你說,又不是提親,你用不著買這麼多東西的。你看看,什麼名貴藥材金銀首飾名牌包包等等各種,你岳母大人用得上嗎?”
    方炎堅決地說,“用不用得上不是我考慮的問題,她滿意不滿意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
    說著就一手拎幾袋的把大大小小十幾個禮品袋拎了起來,末了顧兵把最大的那個包掛在方炎的脖子上。頓時,西裝革履的方炎就變成了街邊叫賣望遠鏡那樣的人,身上都掛滿了各種東西。
    “照這樣的規模發展下去,提親那天你得用卡車拉聘禮。”顧兵無奈地說。
    方炎笑了笑,“就是這麼任性。”
    “走你的吧,記住了,今天的目的是搞到王玉玨的生日。你別被你的岳母大人給忽悠得忘了目的。我看你岳母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顧兵叮囑了一句。
    “妥妥的。”
    方炎深深呼吸了一口,說,“那我上去了。”
    “去吧。”
    方炎毅然轉身走向樓梯,頗有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氣概。
    蔡芬琴在客廳里看著早間新聞,不時地看眼牆上的掛鐘。昨天接到女兒的電話,說方炎今天要登門拜訪。未來女婿要來,她自然是推掉了今天的課程,專門在家里等著。
    距離約好的時間還要幾分鐘,怕是會遲到吧?不守時的年輕人還是有些不靠譜的。蔡芬琴這般想著,門鈴卻突兀地響了。
    走過去開門,抬眼就看見了方炎那張極其燦爛的笑容,然後就被方炎渾身上下掛著的手里拎著的禮品袋給驚呆了。
    “小李,你這是……買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快進來。”蔡芬琴連忙打開門。
    方炎憨厚地笑了笑,走進去,把東西都放下來,夸張地擦了把額頭的汗水,說道,“阿姨,我不太清楚您喜歡什麼,玉玨也不跟我說,我就隨便挑了些,希望您喜歡。”
    “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還買這麼多。”蔡芬琴說著,目光卻是掃視著可以說是滿地的禮品,她不看重物質,但一定看重未來女婿帶的物質,“這得花多少錢。”
    方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沒幾個錢。”摸了摸鼻子,方炎指著最大的袋子說,“這些是我托人弄來的藥材,平時煲個湯什麼的能用上,適合老人。其他那些,就是常見的首飾包包什麼的。其實我也不懂這些,就隨便買了點。”
    蔡芬琴拿起一個包包看了眼,上面的標簽價格清清楚楚地寫著她又一連看了幾個包包和那些用精美盒子裝著的玉器、首飾什麼的,發現價格都是上萬塊的。
    “小李,你也太能花錢了。”蔡芬琴看著方炎,嚴肅地說,“我一老太婆哪里用得上這些。你看看,都是奢侈品。這些東西只怕花了很多萬了吧?”
    方炎頓時緊張起來,飛快地想,未來岳母是在責怪自己花錢沒個數還是只是說說而已?
    但不管如何,一定要很好地應對過去。
    當下,方炎說,“阿姨,這些是我的心意,錢不錢的真沒關系。您是玉玨的母親,我這麼做是應該的,分內的事情。”
    蔡芬琴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她當然是從王玉玨那里了解到方炎的情況,貨真價實的土豪。那一棟大別墅都好幾個億了,這幾十萬還真的是毛毛雨。
    方炎沒有拿錢來壓人的想法,他認同這麼一個觀點︰有多大腦袋就戴多大的帽子。實質上可以說幾千塊和幾十萬在他眼里的概念是一樣一樣的。
    “你這孩子,別站著了,快坐。我去給你泡點茶,喜歡喝什麼茶,我這都有。”蔡芬琴連忙招呼著說。
    “阿姨您別忙了,隨便來點開水就行。”方炎連忙說,一邊把禮品都整理好放在一邊去。
    “什麼話,來阿姨這怎麼能喝開水,我給你泡點鐵觀音。”蔡芬琴一邊說著一邊忙著開了,“勤成的事情還沒有機會謝謝你,中午就留在這吃飯,阿姨做飯還是可以的。”
    方炎連忙說,“阿姨,您太見外了,勤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蔡芬琴笑眯了眼,看了方炎一眼,沒說什麼。
    方炎也意識到自己嘴快了,尷尬地撓了撓腦袋,以標準的坐姿坐在那里。看見蔡芬琴沒有不開心的意思,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應該是默認了自己這個女婿。
    蔡芬琴把茶端過來,事實上她早就準備好了。
    “謝謝阿姨,阿姨您坐。”方炎連忙站起來雙手接過,說道。
    蔡芬琴坐下,慈祥地笑著打量方炎。當成女婿來打量,意味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方炎尷尬地笑了笑,找著話題說,“阿姨,勤成那邊已經順利到部隊了。過段時間我安排一下,您和玉玨去看看他。下面人反饋說,勤成的思想態度很好,很樂意接受部隊的安排,干起工作來也很賣力,很听話。”
    顯然,作為一個母親,最想听到的無疑就是這個了。
    “那就好,那就好。”蔡芬琴微微嘆了口氣,說,“勤成這個孩子從小就搗蛋,跟他姐姐完全相反。從小到大沒少給家里惹事,這次惹上了大禍。小李啊,如果不是你幫忙,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他這麼一個男丁,若是有個什麼事,我也沒臉去見他的爸爸。”
    “阿姨您千萬別這麼說。”方炎急忙說道,“勤成二十歲的小伙子了,作為成年人,他自己的人生由自己選擇,是龍是蟲完全看他自己。您把他撫養成人,已經是一件偉大的事情。再說,我和勤成談過。這孩子思想上還是很端正的。否則他不會費盡心思擺脫中情局的策反跑回來。阿姨,您放心,部隊是一所優秀的學校,勤成在里面一定能夠學到很多很多東西。我看得出,他是一個很有天賦的軍人。”
    “阿姨您放心,我爹在部隊里有不少老部下,他們會關照勤成的。”方炎說道。
    欣慰地點了點頭,蔡芬琴這個丈母娘看方炎是越看越滿意,說道,“小李,我听說了,也知道你今天來我這是有目的的。”
    看著蔡芬琴慈祥的笑容,方炎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玉玨說得對,她是稀里糊涂地跟著我,我欠她一段的追求的過程。我一定會全力補回這個過程。不過,連生日都不告訴我,還封鎖了消息。這讓我無從下手,很是苦惱啊。”
    蔡芬琴笑了笑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肯定知道她們也把工作做到我這里來。小李,你打算怎麼說服我,讓我告訴你玉玨的生日?”
    苦惱地搖了搖頭,方炎說,“阿姨,我沒有想過用什麼辦法說服您。我知道,只要我帶著誠意和真心過來,您一定會告訴我的。”
    呵呵笑了笑,蔡芬琴點了點方炎,說,“你這孩子真會說話。如果我不告訴你,我不就成了不真誠沒真心的老太婆了嗎?”
    “不不不。”方炎連忙說,“阿姨,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您是明白事理的人,您一定會告訴我的。而且,現在除了您,其實誰也說不準確玉玨的生日。我去找過姑姑,姑姑也說的跟身份證上的也不符合。我現在是真搞不清楚也算不出玉玨的農歷生日是幾號。”
    “阿姨,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是看看您,打听玉玨的生日其實是次要的。”
    即便方炎知道自己根本就是打算巧妙地逼迫蔡芬琴說出王玉玨的生日,但是這個東西是打死都不能承認的,方炎這貨還沒傻到那個份兒上。
    蔡芬琴微笑著看著方炎,目光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樣,顯然方炎的表現讓她很滿意,她慢慢說道,“玉玨的生日是有些亂。她爸爸還在的時候,我們還經常為這個事情爭執。她爸爸記得的日期和我記得的日期不一樣,前後相差一天。生玉玨的那天下著大雨,具體是幾點進的產房我記不清楚了,但我記得玉玨出生是在零點之後,她爸爸卻堅持說是零點之前。”
    方炎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那麼,阿姨,那天是幾月幾號?”
    蔡芬琴微微一笑,說,“八月一號。”
    “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