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站起來，把裝配好的炸彈放進邊上的一堆磚塊里，拿出引爆器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隨即走向坦坦。
這里是爛尾樓的一層。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剛剛砌好牆壁的空間里，左邊右邊後面都有密封的牆壁，空的那面正好對向爛尾樓的大門，外面的情況一覽無遺。
一哥猜得沒有錯，凌霄之所以這麼長時間沒有給方炎打電話，就是為了讓方炎好好地體會一下兒子生死不明的痛苦。這讓他非常的有快感。
凌霄從來沒有試過這麼爽過，這比好多年前自己的性能力還很強悍的時候一個晚上上七八個不同國籍的美女還要爽。毫無疑問，他陷入了癲狂狀態。在當前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件事情需要做——那就是看著方炎在無比痛苦之中慢慢死去。
這一切，似乎就要完成了。
在坦坦對面坐下，凌霄把手槍放在身邊，掏出煙點上一根，美美地抽了一口，他身上的水跡還沒有完全干，但是他完全感受不到難受。甚至，此時此刻抽著很普通的香煙，他覺得比以前抽的那些上萬塊錢的極品香煙還要美味。
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陽光從外面順著應該是用來安裝通風管道的缺口灑進來，印著淡藍色的煙霧。
凌霄扯了扯嘴角，揭開坦坦嘴巴上的膠帶。
坦坦沒有想象中的大喊大叫，而是冷靜地深深呼吸了幾下，盡量保持著自己的呼吸平順。
“抽煙嗎？”凌霄舉了舉手里的煙，“我從來沒有抽過這麼好抽的煙。”
坦坦冷眼盯著凌霄，什麼也沒說。
凌霄呵呵地笑了笑，說，“真不錯。小娃娃，真不錯。雖然我很恨你的父親，但我不得不承認，他對孩子的教育真不錯。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喊救命？”
坦坦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華國軍人的字典里沒有救命兩個字。”
凌霄猛地愣怔一下，忽然大笑起來，“真有意思！真有意思！紅色後代就是不一樣，處處以軍人的標準要求自己。”
頓了頓，凌霄陰鷙一笑，“不過可惜，你的父親招惹了我，我一定會讓他親眼看到他的兒子在痛苦中死去，然後他會在痛苦中崩潰，最後—— ！和這棟爛尾樓一起下地獄！”
坦坦不屑地說道︰“你想多了。我老爸是無敵的，你根本不是我老爸的對手！等著吧，我老爸很快就會找到這里來！”
凌霄的臉色頓時陰沉起來，猛地上前一把揪住坦坦的衣領，猙獰著面孔說︰“我一定會把你們父子倆送下地獄的！還有你父親的相好！我保證讓你們一家三口在地獄團聚！”
“殺了我你也跑不了！”坦坦不甘示弱地說道。
“哈哈哈哈！”
凌霄放肆大笑，“我根本就沒想到活著走出這里！有老方家兩代傳人陪著我，我知足了！”
看見凌霄放肆的表情，坦坦心里明白，眼前這個人已經瘋了。他眼珠子轉了轉，不懷好意地緩緩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不過比你別忘了，你也有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如果你傷害了我老爸，鎮華叔叔文兵叔叔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家人的！你信不信！”
凌霄愣呆住了，慢慢放開坦坦的衣領，拿起手槍，緩緩地站起來，盯著坦坦。他的腦子仿佛被什麼東西闖入——自己居然忽略了家人。的確，他不怕死，但是老父老母還是妹妹他們怎麼辦？
方炎身邊的那些人會報復自己的家人嗎？
凌霄認為一定會，而且就算方炎的那些部下不展開報復，老方家也不會放過遠在美國的父母親和妹妹。他們完全有能力做到這一點！
“我特麼的先殺了你！”就像被人看破了底牌一樣戳中軟肋一樣，凌霄惱羞成怒地槍口指著坦坦！
坦坦卻是昂起頭，露出不屑的笑容，“開槍吧！有種就殺了我！開槍啊膽小鬼！開槍殺了我啊！誰皺眉誰是孫子！”
凌霄吃驚地看著坦坦，他根本想不明白，這麼一個小娃娃居然不怕死。他能夠看得出，坦坦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
“你真不怕死！”凌霄只感覺自己被一個小娃娃頂到了牆角上去，仿佛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剝光了衣服拉到大街游行，丟盡臉面。
“怕死不是華國軍人！王八蛋有種就開槍！來啊！開槍打死我！”坦坦破口大罵。
凌霄眼中冒出殺機，壓住扳機的食指慢慢加力，已經壓掉了第一道火。然而，慢慢的，凌霄的槍口卻是垂了下來，嘴角慢慢地浮現出冷笑。
“小小年紀卻有這麼深的城府，我得承認，你是好樣的。”凌霄緩緩說道，“你想激怒我開槍殺了你，于是你的父親就不會再有顧忌，可以放開手腳跟我斗上一斗，是嗎？很可惜，我不會上你的當。”
被看穿了心思，坦坦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他雖然不懂剛才凌霄在弄的炸彈威力多大，但是他能感覺到，如果老爸過來了，而顧忌到自己的安全，肯定會束手束腳，就極有可能被凌霄殺死。
愛父心切的坦坦，一個五歲大的小娃娃，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出了犧牲自己的抉擇。于是，有了剛才的那一番對話。
“真不錯，真不錯。”凌霄拍著手掌，“方炎應該為有你這麼一個兒子而感到驕傲。好吧，我這就打電話讓他過來，讓你們父子在死之前見最後一面。也讓你看看，我是怎麼折磨你的父親一直到死的！”
凌霄冷冷地說著，拿出手機，撥出了電話。
“不用打了，我在這。”
一個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著，凌霄心里一驚，放下手機，猛地後撤幾步，把坦坦抓起來放在早就物色好的一張石台上，槍口頂在了坦坦的太陽穴上，用坦坦的身體擋住了自己，露出腦袋朝外面張望。
方炎抱著大貓，慢慢地從大門處走進來，顧兵和李閑一左一右跟著，三人腳步沉穩地踏在地板上，腳步聲低沉地在空間里回蕩著。
“爸！大貓！你們好！”
坦坦笑了起來，打著招呼。
鐵骨錚錚的漢子看著面對槍口毫無懼怕之色的坦坦，心里一揪一揪的，鼻子酸意十足，幾乎要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