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彤有些拘謹地坐著，腰板挺得很直，兩手自然放置于大腿上，儀態很好。方炎和坦坦坐在她對面，也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經地坐著。
侍者送來咖啡，離去，又送來點心，離去，將近十分鐘，誰都沒說話。坦坦看了眼點心，也沒敢下手去吃。小家伙也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屏氣等待著。
終于，陳怡彤先說話。
猶豫著，陳怡彤用很難相信的語氣，有些吞吞吐吐地說，“方，方先生，您，您才二十四歲？”
方炎臉上始終帶著微微笑容，點了點頭，說，“是的。”
撇著嘴搖了搖頭，陳怡彤說，“我，我怎麼看你像三十歲了。你孩子都這麼大了，怎麼會二十四。不好意思，我說話比較直接。”
方炎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本來就是因為他長相比較年輕，胖姐覺得不符合中層管理的形象，特意造型上往成熟穩重靠了靠，起碼給人觀感會穩重一些。
擺了擺手，方炎說，“沒關系，我這人顯老，呵呵。”
陳怡彤聳了聳肩，有些失望，說，“我今年二十八了，比你大四歲。你介意嗎？”
方炎很干脆地搖頭，“不介意。”
項玉玨比他大足足十歲他都沒介意，事實上只要年齡差距不超過十年的，方炎都可以接受。
這個陳怡彤是一家公司的部門主管，各個方面都不錯，人長得也挺標致的，身材什麼的都挺好。背景資料顯示，陳怡彤是市里人，父母是工薪階層，獨女，跟大多數現代女人的情況差不多，再普通不過。
陳怡彤卻是說道，“可是我介意。”
她有些苦惱地說，“方先生，我對你感覺挺不錯的。人蠻帥，收入什麼的都挺不錯。我也挺願意和你一起分擔經濟壓力的。我家里不需要我貢獻什麼，所以我這邊壓力很小。可是，我沒辦法接受和一個比我小四歲的男人在一起生活。我需要比我歲數大的，成熟穩重的男人，給我安全感。”
方炎愣了一下，看了眼坦坦，坦坦攤了攤手，聳了聳肩。
“可以理解的，那麼，很高興認識你。”方炎站起來，和陳怡彤握手。
陳怡彤笑著說，“真是抱歉，方先生。”
“沒有，我送送你。”
“謝謝。”
方炎把陳怡彤送出去，坦坦看方炎走遠，馬上就抓起點心吃起來，那個開心，甭提了。
返身回來，看見坦坦在吃東西，方炎坐下去，也吃起東西來。這一上午見了仨，啥都沒吃，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爺倆一邊吃著一邊聊。
“兒子，剛才好危險。我多怕她說不介意。”方炎含糊不清地說。
坦坦點著頭，也含糊不清地說，“我看出來了，你不喜歡她。其實我對她也沒什麼感覺。這個人的目光總感覺有些冰冰涼涼的，笑容也不真誠。”
“沒錯，我也有這種感覺。好像戴著面具在說話。所以不敢要啊。”方炎說。
“當然不能要。”坦坦掃了方炎一眼，說，“以後她要是生了個娃，用手段奪走屬于我的財產，我豈不是得哭死去。”
方炎翻了翻眼楮，說，“行了，您就放心吧，公司有一半的股份在你名下。十八歲之前我代為管理。等你長大了，哥們這副身家還不都是你小子的。”
“你的意思是說，即便以後給我生了弟弟妹妹什麼的，不會分他們錢是嗎？”坦坦問。
“你喜歡不分那就不分。”
坦坦懷疑地看了方炎一眼，說，“算了吧，我還是自食其力的好。坐吃山空的道理，我又不是不知道。”
“有長進，不愧是我兒子。”方炎贊了一句。
不一會兒，吉瑞來了，往前面一坐，就說，“方總，下一位一會兒就到。您稍微準備一下。”
說完起身就要離去，方炎示意他坐下，問，“我說，你到底有沒有用心去挑。怎麼見了三個都這個不行那個不行。我這都還沒發表自己的看法，上來就是一通評比分析，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
吉瑞雙手合十，說道，“方總，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相親就是這樣。一看眼緣二看硬件第三才是感情上的溝通。量化的對比是很正常的。您放心，後面還多著呢，今天見不完咱們明天見，咱們有的是時間。”
方炎翻了翻眼楮，說道，“我一秒鐘十幾萬上下，這得多大損失。”
吉瑞苦笑著說，“方總，您就別嚇唬我了，我膽兒小。再說了，如果能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妻子，我估計您願意付出更大的代價。再給點耐心，選妃會有七天的時間，咱們至少還有四天時間可以用。”
擺了擺手，方炎說，“去吧去吧，讓下一個盡快過來，見完她就該吃午飯去了。”
“好的好的，您等著，人已經在路上了，馬上就到。”吉瑞說著走了幾步，又返回來，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方炎面前，說，“對了，這是她的照片。”
吉瑞快步離去，抓緊時間開始練習安排下午的相親了。攤上方炎這樣的客戶，那是又累又開心——大把大把的鈔票，誰都開心。
坦坦用紙巾擦了下嘴巴，扭頭看著方炎，有些失望地說，“老爸，我怎麼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怎麼了？”方炎問。
坦坦嘟著嘴說，“人家結婚都是談戀愛才結婚的，相親這種事情，總是顯得很不靠譜。我是在找媽媽，又不是在買菜，挑挑揀揀的，很別扭。”
方炎認真想了想，說，“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不過，客觀地講，相親也沒有像買菜那麼嚴重。你看啊，人和人之間都是從陌生到熟悉的。你看你和多多，一開始不是也不認識嗎。因為是同學，有了交流，然後彼此慢慢有了了解，感情自然的就出來了。”
“相親嘛，就是人為地創造一個直接面對面認識的機會。彼此感覺可以，那就繼續往下走，感覺不合適，就下一個。造成這種情況的因素之一，是現代人的生活節奏快生存壓力大。以至于某些人沒有辦法自然而然地去好好談戀愛，只能用帶著商業氣息的相親來加快這一過程。”
“不知道我這麼說，你能不能明白。”
說完，方炎看著坦坦。
坦坦愣乎乎地盯著方炎，半天憋出一句︰“你都傻噶，跟我一小孩兒說這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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