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後，最猛烈的太陽光過去了，三點許，選妃會的大隊人馬陸續到來。
本次野餐會是牛忠實贊助的，自然所有事情他都有安排。首先是從員工里挑出十幾個帥哥美女，穿著牛仔工裝戴著牛仔帽，騎著駿馬在農場門口處等候。這樣的裝扮就是他們平常的工作著裝。
來一輛車就出一騎領向野餐會的地點——蜿蜒流淌的河邊的綠草地。
騎著駿馬的勁裝帥哥美女來回穿梭倒是也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首先是組委會的車隊到來，組委會領導的轎車和載著女嘉賓的豪華大巴車組成的車隊緩緩開進農場。
隨後，富豪們的各種豪華座駕才陸續到來。大多數富豪都不再坐上午的車了，而是換成了更加適合野外田園的越野車或者旅行車，自然也都是豪華品牌中頂級車型。
也有些出于各種因素，依然是坐上午的車的，這些人要麼是不熱衷跟人對比的人，要麼就是實力有限的人。當然，能買得起兩三百萬的車的人，從大的角度看，絕不是什麼實力有限的人。只是三十多位富豪中，自然是存在差距的。
在城市里待的時間長了，看到一望無際到處都是綠色蔥蔥的田園美景，和睦的午後陽光，陣陣微風帶著植物的清香拂來，還有那潺潺的小河可以看到河底的各種石頭，此等環境讓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愜意和恬靜，心情頓時舒展開去，心胸隨著廣闊的大地變得寬廣。
行業中的佼佼者，目睹最接近大自然的狂野，恨不得像遠處的駿馬那般肆意地狂奔，一舒長時間積累于胸腔中的各種負面情緒。
第一次有人發自內心地覺得九十九萬的報名費超值。
若不是因為選妃會，這些大老板們恐怕很少有時間有機會到這樣的地方來度過一個悠閑的下午。
女嘉賓們換上了休閑裝扮，那五彩繽紛那輕舞裙擺以及腳下的小涼鞋、平底鞋，和河邊綠地融為一體，歡聲笑語夾帶著嬌呼，卻是讓富豪們看得目光發直覺得賞心悅目。
“此情此景令人不禁想起了那首天淨沙的曲子——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事事風風韻韻，嬌嬌嫩嫩，停停當當人人。”
方炎和牛忠實並肩朝野餐地走去，踏在菜園之間的小道上，遠看著前面的群美，享受著和煦的陽光，方炎不禁感嘆道。
“方總，好文采。”
牛忠實尚未答話，一個脆聲從身後傳來。
兩人站住扭頭去看，卻是沈紫嫣和關巧玲，沈紫嫣挽著關巧玲的手臂，都穿著短牛仔褲，筆直修長的雙腿白白嫩嫩，踏著默契的步伐而來。
方炎和牛忠實的目光幾乎同時掃過關巧玲，關巧玲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倘若他們不知道那個視頻的存在，一定會相信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笑了笑，方炎很紳士地伸出手，和兩位美女次等握手，“二位美女，下午好。”
“方總，您好。”關巧玲打了個招呼。
隨即，她先伸出手，對牛忠實說，“牛總，下午好。”
牛忠實微微笑了笑，和她握了握手，又和沈紫嫣握了握手。
隨即，四人一同走向野餐地。
“方總，你剛才念的詞兒，出自哪位詩人？我怎麼沒听過。”沈紫嫣好奇地問道。
方炎看了她一眼，說，“出自元代喬吉的詩曲天淨沙•即事。”
“喬吉？”沈紫嫣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是誰，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和方炎搭上話。“方總您知識面真廣。”
笑了笑，方炎看了看牛忠實和關巧玲，指了指前面的油菜園，對沈紫嫣說，“我們到那邊走走吧。”
“好的好的。”沈紫嫣大喜，連忙點頭，走上來，大著膽子挽著方炎的胳膊。方炎只是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拒絕。
待方炎和沈紫嫣走遠，牛忠實和關巧玲慢慢地走在田園小路上，彼此都沉默著。牛忠實時不時的拿眼看關巧玲，關巧玲好像猜到了什麼，但又拿不準，心情復雜得很。
“我看了視頻。”
牛忠實直接說道，“一個多小時前收到的快遞。別說，現在的市內快遞速度挺快。”
關巧玲心里一緊，隨即卻是重重舒了一口氣。
看了她一眼，牛忠實兩手背到身後，說，“你似乎料到了這些。”
苦苦地笑了笑，關巧玲撩了一下頭發，迎著微風，說道，“我很難抗拒一百萬。”
頓了頓，她緩緩說道，帶著自嘲且慘白的笑容，“別人認為我不缺錢，實際上……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也覺得我不缺錢……五十多萬的存款足夠我好好的生活一段時間，很好的生活。可是，誰又會抗拒錢多呢，我自己又如何能回到過去的生活水準呢。一百萬……對您來說也許只是一個月的飯錢，對我來說，卻是……”
慢慢站定腳步，關巧玲看著牛忠實，說，“一線艷星的片酬過百萬的也屈指可數。我真的覺得無所謂。”
牛忠實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然後慢慢露出一個微笑，“你吃準了他不會把視頻公開，視頻自然就威脅不到你。我倒是覺得，你是經過了慎重的思考全盤地考慮各種後果之後，才做下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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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巧玲很意外，驚訝地看著牛忠實，隨即就釋然了，自己能想到的，牛忠實又怎會想不到呢。
笑了笑，她說，“無所謂，他制造這個視頻的目的是為了出了口氣，向你示威。夾在中間，我沒有別的辦法。”
牛忠實忽然說，“換言之，我給你錢，你也會什麼都做，是這個意思嗎？”
關巧玲盯著牛忠實，良久，緩緩地說，“跟你……我不要錢。”
“你誤會了。”
牛忠實笑著擺擺手，“這方面我有潔癖。”
“噢……你有那個情結。”關巧玲說。
牛忠實卻是一愣，說，“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我得找個這樣的女子。”
“呵呵。”牛忠實笑了笑，“言歸正傳。開個價吧，如果我要把視頻公布出去。”
關巧玲愣住了，盯著牛忠實看，就那麼看著他。牛忠實很納悶，為什麼，為什麼關巧玲看自己的眼神那麼的……那麼的讓人心虛？慢慢的，關巧玲眼中慢慢溢出淚水。
她吸了吸鼻子，笑了笑，苦澀的，說，“牛先生，我是一個很現實的女人，社會教會了我堅強，也展示了它的殘酷。一個女人無依無靠在煉獄一般的國度生活，過去我不知道如何過好我的生活，現在我懂得了很好地生存，只需要抹掉過去十幾年在教育體系下形成的傳統道德觀念。又怎麼樣呢，活著，因此和不同的男人相處，又怎麼樣呢？又怎麼樣呢？難道，堅守著所謂的底線，他日結婚之後，丈夫會翻來覆去地調查我曾經和多少男人相處過嗎？又怎麼樣呢？”
“普天之下，男人都是一個樣子。可是牛先生，你不一樣，你是我見過最特別最令人踏實的男人。我能感受到，你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安全感，有你在什麼都可以不用去擔心。你真的很好，幾個小時之前我跟你聊天，很好，很舒服，甚至快三十歲的我還像個小女孩一樣在憧憬著和你的幸福婚姻生活，我覺得那就是我希望的，我的理想。可是，現實大海將我冷冷拍醒。理想總歸是理想，只能存于幻想之中。”
苦澀地笑著，搖著頭，關巧玲喃喃說道，“又怎麼樣呢，又怎麼樣呢。我現在走過去再物色一個富豪，我想，嫁入豪門並不困難。他會在乎我今天跟誰相處過嗎？呵呵！”
牛忠實表情變得復雜，關巧玲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他沒能全部明白過來，她為什麼要說這些，但他明白了一點——自己剛才的話傷到了這個女人的自尊了，她在自嘲著反擊。
“關小姐，如果我剛才的話傷害了你，請你接受我的道歉。”牛忠實誠懇地說。他人如其名，性格像牛一般忠實，待任何人都是一視同仁，極少有歧視過別人。他之所以先是試探了幾下才敢問這個問題，就是出于這個原因。
關巧玲卻是忽然調皮笑了笑，說，“你打算怎麼道歉？”
牛忠實愣愣地看著她，笑了笑，說，“你想我怎樣道歉？”
“給錢吧。”關巧玲說。
牛忠實又愣住了，微微笑了笑，“行，開個價。”
“一百萬吧。”
牛忠實再次愣住，不敢相信地說，“就，就一百萬？”頓了頓，他又說，“你，真的想好了嗎？”
輕松地笑了笑，關巧玲說，“既然選擇這麼做了，我就有心理準備。也許，那樣還能讓我成為網絡紅人，或許還有機會進入娛樂圈。”
嘴角慢慢扯開，牛中水又是一笑，此時的笑容和剛才的大不一樣，他緩緩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去。
關巧玲看著銀行卡，看了好一陣子，忽地輕輕地笑了笑，拿過銀行卡，“謝牛總。”
說完，轉身離去。
轉身的瞬間，淚水再也無法抑制，洶涌地奪眶而出。關巧玲只覺得心髒撕裂了一般的痛，淚中帶著笑意，是哭自己的下賤還是笑自己的沒底線？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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