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今日回來可有夠晚的。”
等到夜時，李之罔才回到自己的洞府，卻見徐保保竟然在等他。
“還不太熟悉，所以繞了些路。”他隨口解釋一句，反問道，“怎麼有心情找我？”
徐保保笑道，“今天撞見了姜肇，又向他訛上兩壇酒，便想著來找你消遣。不會不歡迎我吧？”
李之罔的心情還真不算好，也沒有什麼喝酒的興趣，但徐保保等他這麼久，總不能拂了面子，掏出靈鑰開門道，“那進來吧。”
二人在廳堂坐下，徐保保把酒壇取出，酒倒上，道，“今個兒第一天上學，感覺如何？”
“一般吧。”李之罔聳聳肩，將酒滿碗干下，道，“既平常也枯燥，無甚意思。”
“就沒人煩你？”
“有，但被我拒絕了。”李之罔想起謝蒿白，忽得感覺煩躁，隨意置評道，“這些人一天沒個正形，說是交朋友，還不是想打听我的事。若在外面，我才不與他們好臉色。”
徐保保瞥他一眼，道，“今日心情這麼不好？”
“有何不好？”李之罔沒明白他的意思，道，“我說的有哪處不對。那些人仗著與我是一個班的，便想來套近乎，也不看我看不看得上他們。”
徐保保淺酌一口，笑道，“我就隨口說上一句，你怎麼還急了？不過嘛，你以往對不認識的人從不惡語相向，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李之罔這才知道他是來找茬的，沒好氣道，“你若是拿我來開涮，飲了這碗自己走。”
“別呀。”徐保保這才擺出個正形，道，“我找你自是有正事的。”
“有事就說，別在這兒拐彎抹角。”
“靈境，我終于知道這玩意兒是啥了。”
對于此物，李之罔還是有些興趣的，問道，“細想起來，我都听到此物好幾次了，卻是一直沒見過，你且說說。”
“這不是物，而是很玄妙的東西，你可以將其理解為一個虛擬的大型空間。”徐保保說著拿出兩個小圓球來，對其中一個輸入靈力後道，“我特意拿了兩個，你也將自己的靈力輸入進去，一定會嚇你一跳。”
李之罔半信半疑，把酒碗放下，手按到圓球上，學著徐保保的操作，不一會兒便感覺眼前一亮，進而有飛騰之感，眨眼間出現在一間純白的狹小房間內。
外面傳來徐保保的聲音，“第一次使用靈珠會記錄使用者的情況，以後就不用了，你按著里面的要求來，我在外面等你。”
李之罔答應一聲，按著房間內直蹦到眼前的浮動大字的提示和指引留下自己的身份情況。
完成這一切後，白色房間四牆皆倒，沒見著徐保保，卻反而有一個瘦高的男子在外面守著。
李之罔無師自通，飛飄過去，問道，“這位仁兄，可有見到個胖道人？”
“不就在你面前嗎？”
李之罔被嚇了一跳，在他身上戳戳，“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徐保保笑道，“靈境是一片虛擬之所，我們不過是意識拜訪其中，自然可以隨意操控自己的形象了。你要不要也來個變身，我領你去。”
“算了。”李之罔才沒興趣，直接搖頭，說道，“現在進是進來了，你還沒給我說靈境到底是干嘛的。”
“咱們邊走邊說。”徐保保徑直往里飄去，邊飛邊道，“我也是今天剛用上，具體有多少功能還真不清楚，但以我的觀察而言，核心應該是在溝通交流上面。”
“溝通交流？就像你我現在這樣，只要進到靈境里，就不用非得見面？”
“對，以後有事聯系又不在一塊兒，就可以通過靈境來溝通。”徐保保介紹道，“但不僅僅如此，這只能算靈境的一個小功能，我想讓你見的在後面。”
二人一路往前，不時能看到憑空冒起的各式奇特建築，人也隨之變多，最終來到一座閃著光的白色環形巨塔前。
李之罔沒先問白色巨塔的事兒，而是關心起另一件事來，道，“大部分人我都能看到他們長什麼樣子，為何有些人卻只能看到個形狀，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你說這個啊。”徐保保解釋道，“那些你看不到的，都在隱身狀態，除非他們主動解除，否則誰也不知道他們是誰，與此相對的，處在隱身狀態下的人也不能留下信息或與人說話，主打的就是一個開誠布公。”
“這又是為何？”
“自然是防止有人惡意造謠和胡亂留言咯。”徐保保聳聳肩，指著白色巨塔道，“這座塔大家都叫它錄文塔，分成若干個板塊，歷史、人文、逸事、新聞，應有盡有，有想法的都可以在相應的條文下留言，與不認識的人溝通。”
李之罔不住點頭，“那這樣還真不錯，不出戶便能知曉天下大事。”
“那還真沒到這種地步。”徐保保笑道，“靈境是朝喧的學生開發創造的，時間也不久，目前只能在朝喧內部使用。”
李之罔點點頭，詢問了怎麼查詢各板塊，便將手對準新聞板塊，想看看最近朝喧有什麼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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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他面前忽得閃現出一只狼妖，喊道，“你是那個溯命對不對？”
錄文塔人本就不少，狼妖聲音又大，頓時便是數十人朝這邊看來。
“對，他就是溯命李之罔，今日新聞頭版就是關于他的。”
“哎呀，沒想到他也用上靈境了，可得加個聯系方式，好好聊聊。”
李之罔看眾人對他都感興趣得緊，大感無奈，忙道，“肥貂，怎麼離開靈境？”
“你左腕有個圓球，按下去就行。”
李之罔當即照做，剎那之間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內，而徐保保也緊跟著回返。
“我有那麼出名嗎？怎麼感覺誰都認識我似得。”
徐保保搖頭笑道，“你還真有名，用靈境的人里面，十個有八個都知道你。”
“為何？”
“雖然我不知道這樣做的原因，但在錄文塔上有你的個人板塊，你在南洲做下的幾乎所有事都有詳實記載，前些日子我們曦月隊入院測試不過一事還引發了巨大的討論。”
“真是無聊。”李之罔將靈珠按掉，沒好氣道，“這些人有這閑工夫不如把精力花在修行上，搞這些名堂，當真本末倒置。好了，繼續飲酒吧，喝完這兩壇，我還要修煉。”
徐保保卻心有盤算，問道，“不再去靈境看看？”
“去看甚，讀他們的編排妄言？”
“今日又有一篇關于你的新聞，最好是去看看。”
李之罔這才感覺到，徐保保尋他不僅僅是為了教他使用靈境，更是想引他去讀那篇新聞。
想及于此，他再次進入靈境，使用隱身狀態去讀了那篇新聞。
“海望君是誰？”
回來之後，這是他的第一個問題。
“不知道啊。”徐保保無奈地攤手道，“靈境隱秘性很強，只要不想暴露，那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李之罔一掌按在桌上，怒道，“等我找出他來，非殺了他不可。”
“這就有點過了吧。”徐保保勸誡道，“你和淵鯨在大庭廣眾下見的面，別人不過剛好撞見了而已。”
今日的頭條新聞，正是李之罔與東方雲夢在夕陽下短暫的會面。
“吃飽了沒事干。”李之罔再罵上一句。
“誰叫你現在是朝喧的風雲人物呢，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來激烈討論。”徐保保不再笑，嚴肅道，“你和淵鯨真像新聞里說的，只說了幾句話便分開？”
“我和她又沒什麼好說的，能聊多少？”
徐保保輕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你會到深夜才回來？”
李之罔苦笑不已，“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何必舊事重提。”
“你這”徐保保看著他，感嘆道，“真就是態度不對了。那王冠，與你不過一次交情，你見著她是多麼歡欣。我們在鹿角試煉就認識了淵鯨，中間不知一同見證了多少，你卻不管不問，當真應該？”
“沒有什麼不應該的，我有要做的事，她不在其中。”
徐保保較起勁來，“她也是挾泰會的元老，未來的事該有她一份。”
李之罔橫看著他，不解道，“這是我與她的事，你摻和干嘛？”
“我與你、與她都是朋友，見你倆這樣，難道還無動于衷？”徐保保再嘆口氣，“我說句不好听的，齊暮已經死了。你該往前看，更不該辜負了她。”
李之罔笑起來，卻看不到半分開心，“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齊暮不在，難道連她也要賠上？”
“但你應該去問她的想法，而不是直接給她下決定。”徐保保站起身來，“好了，我就先回去，你自己想清楚吧。現在你們倆都在朝喧，這般擰著，沒有好下場。”
說罷，也不要李之罔送，就自己離開。
而李之罔卻似陷入了沉思般，端著酒碗不動，只一雙眸子陰晴不定，似過往歲月穿行其中。
良久，他猛得將酒碗摔飛，躺到床上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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