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盜賊?”
“大概率不是。”李之罔回憶著方才轉瞬即逝的爭斗道,“若不是你叫我轉身,我根本就沒注意到那人,證明其隱息之術不差,城中盜賊不可能會有這樣的實力。”
“那”
李之罔將刺客斷臂塞進神府里,復為尋常道,“我們繼續逛吧。”
“不回去嗎?”典歆低聲道,“對方有可能不只一個人,說不得還有刺客圍伺在外。”
“正是要引蛇入洞。”
典歆明白他的意思,沒有再多問,將兩個面具的鏈沫付清,便又繼續逛起來。
只可惜此後就再沒有刺客上前,應該是襲殺不中後知道他們二人提高了警惕,不再做無用功。
回到客棧,徐保保兩人已經回來,但臉色都不太好。
李之罔沒先說刺客的事兒,而是檢查過屋子上下,謹防有人監听後才問道,“你們倆今天怎麼了,一個愁眉苦臉,一個如蔫了的茄子。”
洪笙飲口茶,告狀道,“肥哥說帶我去玩好玩的,結果把我母親給我的三千鏈沫都輸了精光。”
“你們賭錢去了?”
徐保保看李之罔盯得是他,趕忙解釋道,“是晝虎自己說什麼都沒見識過,我才帶他去賭坊玩玩,叫他知曉人世險惡,不可隨意信人。”
“一張伶牙嘴,倒是歪理有一套。”李之罔不耐煩地冷哼一聲,“那三千鏈沫是我們租朝天鷹和儀式縣住店的錢,被你們輸光了,這入院測試還做不做了?”
徐保保和洪笙都不由埋下頭去,不敢說話。
典歆這時候反而沒有落井下石,而是幫忙開脫道,“許是賭心上頭,想要脫身已輸得太多,又想贏回來,這才深陷泥沼。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怨了。”
“罷了,罷了。”李之罔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那三千鏈沫肯定得要回來,無論是用何種手段。但現在不提,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
言罷,他將刺客斷臂拿出來,並將燈會上被刺一事說出。
徐保保知道的更多,心思也敏捷,當即猜測道,“是你仇家所為?”
“大有可能。”李之罔點點頭,“結合離開朝喧前,靈境中就有人傳不讓與我倆結隊的消息,很可能是以前的仇家,但我猜不到是誰。”
“我給你數數,鹿鳴縣惹到的申屠氏、澹台氏、公孫氏、聞人氏、第五氏,止風城惹到的端木氏、公羊氏、秦氏,基本就這些了。”
洪笙這時候插話道,“兩位哥哥,你們聊得啥,我怎麼一句都听不懂。”
李之罔看向他,鄭重道,“洪笙,有些事,一直沒告訴你,我和肥貂在入學前有好些仇家,到了朝喧後知曉我們的存在,不但派人散播恐言,還安排了刺客,算是我與肥貂拖累了你和典歆。”
洪笙並沒有怎麼被嚇到,反而是問道,“那意思很危險?”
“有可能。”
“那就行,我就喜歡這樣。”洪笙站起來,猛揮一下拳頭,笑道,“我的這身修為,就是為了歷劫渡難,看來與兩位哥哥結成小隊果真是上好選擇。”
李之罔沒想到世間還有這樣不求安生,只欲顛簸的怪胎,苦笑陣,看向典歆道,“我之前給你說的話,沒想到這麼快就印證了。”
典歆自從回來後就有些沉悶,苦惱道,“我當時就不該一時心軟,偏听了你的鬼話,不然也不至于下不得船,只能同舟共濟。”
雖然話說得不好听,但已表明了自己不會鬧分裂的想法。
李之罔見整合了人心,隨即道,“好,現在我們有兩個目標,一是將鏈沫給拿回來,二則是查清楚刺客到底是哪家派出來的,在之後的斗爭中佔據主動。刺客雖然重要,但只要我們沒回去,就肯定會死死纏上,故此不用急于一時,做好防備即可。而再過兩日我們就要出發去崆梧城,鏈沫一事便拖不得,按我的想法,先去賭坊把鏈沫給要回來。你們有什麼意見,直接提。”
徐保保舉起手來,說道,“刺客不知人數,若實力遠超于我們,那該如何辦?”
“不會。”李之罔哂笑道,“若他們真有實力,直接強攻即可,何必行下作手段。依我推測,刺客人數不會多于十人。”
徐保保再無疑問,點點頭不說話了。
典歆緊接著說道,“對方在社稷城埋伏,那肯定是知道了我們此行目的,有沒有可能是緊隨我們而來,或者提前就位?”
李之罔沉思稍瞬,明白典歆所指,回道,“你的意思是,去找傳送陣管事,拿到這幾日的名單?”
“對。”典歆道,“我們今日剛到,便遭到刺客襲擊,大概率是依著傳送陣過來的。”
“那好。”李之罔看洪笙沒有什麼話要說,一掌按在桌上,當即將任務分配下去,“我與洪笙去賭坊要回鏈沫,肥貂與典歆則去傳送陣要到名單。若遇緊急,肥貂听典歆指揮。”
“現在?”徐保保問道。
“事宜疾,不宜緩,就現在。”
李之罔一錘定音,四人即分頭行動,一路去賭坊,一路去傳送陣,最後約定在賭坊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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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笙的帶領下,李之罔很快就到了賭坊,開在河邊,即便已到夜時也人聲鼎沸。
“罔哥,我們怎麼辦?”
洪笙說著舉起雙拳,示意是不是要直接動粗。
李之罔笑笑,按住他肩頭,“你經歷得少,我先教你一點,永遠不要把武力當做解決事情的首要手段。”
說罷,轉身進入賭坊。
洪笙跟上前去,追問道,“這是為何?”
“別人說不如自己學,經歷過些事你就懂了。”李之罔回上一句,對主動湊過來的賭坊小廝吩咐道,“把你們掌櫃叫來,我有筆天大的買賣要與他。”
李之罔打扮只算普通,但修行多年,氣質已與尋常人不同,而小廝雖有些修為,但卻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趕忙低聲應下。
李之罔見一時無事,對洪笙告誡道,“肥貂人不錯,但小毛病一大堆,你不要事事都听他的,需得有自己的主見,可明白?”
洪笙摸摸後腦勺,笑道,“以前不懂,經過今日之事懂了。”
二人聊上一陣,小廝便回返過來,稱掌櫃的要與他倆密談。
李之罔答應下來,在小廝的帶領下進到賭坊後面的房間,掌櫃的已經坐下,其身後還站著兩位壯漢。
掌櫃打量他二人一陣,見看不出修為來,才道,“兩位請坐。”
李之罔施施然坐下,洪笙則直接站到他身後。
“公子修為高深,所言必有所指,但我賭坊賺錢向來只有抽水這一條路,公子卻說要與我個買賣,此是何解?”
李之罔笑道,“我身後的這位小弟在今天白日時曾來貴坊賭錢,輸了三千鏈沫,買賣便是與此有關。”
“哦?”掌櫃臉色陰沉下來,冷笑道,“公子是想要回去?”
“對,就是這樣。”李之罔將腰上邪首劍甩出來,扔到桌上,“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只要掌櫃能歸還那三千鏈沫,我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掌櫃冷笑不歇,“你這廝沒听見?我賭坊正正規規,只抽水賺錢,那三千鏈沫是輸給別的賭客的,與我何干。你們倆最好從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別逼我下狠手。”
說罷,就要起身離開。
李之罔將手按在劍上,緩緩拔出,和聲道,“若我是掌櫃,就不會冒著頭顱不在的風險離開這個房間。”
“你在威脅我?”
“不算,如果是威脅的話,我至少要先從掌櫃身上取下什麼物件來,因此我現在只是好言相勸的階段。”
掌櫃微眯住雙眼,終于不敢嘗試,緩緩坐回椅子上,好言好語讀,“公子,你想要那三千鏈沫,我可以把贏錢的人都叫來,你有什麼法子對他們使,別往我這兒撒氣可行?”
“你似乎听不懂人言?”李之罔抬起頭來,只下一瞬白光閃過,一縷劍氣噴薄而出,將掌櫃左手斬斷,又沿著沖勁一路往前,在牆壁及後方開出個口子。他不看,只淡淡道,“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站在後面的兩名壯漢連動作都未看清,但看主子受苦,當即就要上來,掌櫃忍著疼痛厲聲喊住,開口道,“公子,我們有事好商量”
“這不就對了?”李之罔笑著,將劍插回劍鞘里,說道,“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找誰贏了錢,但掌櫃的有時間,因此,我需要掌櫃給我三千鏈沫,至于掌櫃怎麼彌補這個損失,可以自己想辦法。你覺得可行嗎?”
“行,行。”掌櫃冒著冷汗,不住點頭,當即就讓身後的壯漢去拿鏈沫來,隨即道,“還請公子允許我去看郎中。”
李之罔相信,若是放了對方,風浪絕對不小,而他還想這兩日安生些。遂先讓洪笙跟著壯漢去取鏈沫,隨後才道,“不是我信不過掌櫃,但我覺得叫郎中過來更好,掌櫃應該不會拒絕吧?”
掌櫃沒辦法,只能讓另一名壯漢去辦。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掌櫃拼命按下的呻吟聲和李之罔品茶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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