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更多倒吊起來的女子,但李之罔發現只要不踫到她們,她們就不會有任何反應,因此,雖然驚悚異常,但還是有驚無險地走了好一段路。
當他走到一座偏室的時候,听到屋內有人在說話,便在窗戶紙上捅出個眼,眯眼看去。
里面的兩人是典歆和鄧羽,真不知道他們是何時進到這兒來的。典歆坐在椅子上,頭別向一旁,鄧羽正用手指著她,二人似乎正在吵架。
便听鄧羽低喝道,“我卻是明白了,你這人真是極度虛偽,先前見我得勢,便百般討好,而今進到這宮殿,一看我沒了修為,便又擺上個臭臉。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你?”
“鄧羽,你省點力氣吧。”典歆斜睨過來,冷笑一聲,“我練長槍,你使弓箭,如今我們都沒修為,真打起來你覺著有把握勝過我?還不如找法子怎麼離開這邪門的宮殿。”
鄧羽捏緊拳頭,面露青筋,終歸是沒再往下說,反而是把一旁的椅子別過來懶散坐下。二人沉默一陣,他忽得說道,“你走得這兩年,我其實一直有在找你,甚至還去了你給我說的家鄉,誰知道...竟是假的。”
典歆口微張,為之一滯,方才還囂張的面目驟得低沉下來,“你不恨我?”
“恨你什麼?恨你面上投情于我,實為騙我鄧氏鏈沫?恨你向同輩詆毀我,使得我受盡白眼?”鄧羽看向她,盡顯柔情,“讓我們重新回到過去吧,這些挫折只是我們接下來漫長路上的一丁點坎坷,我從來不曾怨你,只是想著能早一點見到你,傾訴衷腸。”
典歆沒想到鄧羽竟然會是如此看她,她還以為自己做下這麼多事,他定是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一時被羞愧和悔恨沖昏頭腦,竟不知如何啟齒。
而鄧羽已經主動上前,攬住她的腰肢,溫言道,“原諒我之前說得那些惡語穢言,只怪我把你實在看得太重,不能想象見不到你的日子。”
“我...”
典歆想說些什麼,氣息忽得一滯,往下看去,她腰腹上竟插上了柄匕首,而鄧羽面目已改,一臉陰謀得逞的壞笑。
這些李之罔都看在眼中,甚至在典歆被鄧羽言語所惑時,他就注意到了鄧羽掏匕首的小動作,第一時間就踹開木門沖了進去。可是當他揮下邪首劍時,劍鋒竟然直接從鄧羽的身上穿了過去,他又去扶典歆,手卻徑直穿過了她的身子。
李之罔頓時明白了,他所看見的典歆和鄧羽也身處此間宮殿一角,但他面前的二人只不過是投影而已,只能搖搖頭,靜待事態的結果。
“鄧羽,你好生惡毒。”
“無毒不丈夫。”鄧羽拔出匕首,一腳把典歆踹倒在地,用腳在她滲出鮮血的傷口上踩踏,“你騙了我整整兩萬鏈沫,我母親為此終日以淚洗面,甚至連眼楮都哭瞎了,你真以為我會原諒你,還系情于你?鏈沫在不在你身上,還是藏到哪兒去了,告訴我!我可知道你的恩惠是耳朵,若是想落得個好死,便如實招來。”
典歆不為所動,長舒口氣,大笑起來,“若你真是那般痴情兒,我恐怕真有愧疚,如今本性暴露,卻使我安心了。”
“我問得是你鏈沫在哪兒!”鄧羽面上一寒,踩得更加用力。
典歆雖因疼痛而面色扭曲,但卻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道,“自是用了,沒留下一點。今日落到你手里算我認栽,給我個痛快便是。”
“你!!”鄧羽怒吼兩聲,一腳將典歆踹開兩丈遠,疼得她抱住小腹不住打滾。他走上前來,忽然一笑,“我要帶你出去,把你賣到青樓里,什麼時候還上那筆鏈沫,我便什麼時候放你,但若是不夠,即便你到了八十歲、兩百歲,也得給我日日接客!”
隨著鄧羽的話落下,他們二人驟然消失不見,看來果真是投影而已。
李之罔無法得知眼前剛近發生的事是實時發生的,還是已經過去了,雖對典歆的遭遇抱有同情,但冷靜下來後他還是覺得要謹慎行事,若真是撞見,再試圖營救不急。
剛這麼想沒多久,他便遇到了屬于他的劫難,卻是在這兒耽擱的時候,那青宮女竟是追了上來,驚得他三魂出逃、七魄離體,拔腿即跑。
慌不擇路之下,他注意到這修心殿竟有二樓存在,趕忙轉換方向,往樓上跑去。
結果確是慌張,外加燈光又實在昏暗,他甫一站到二樓便撞到了其中一具倒吊起來的女子。
那女子當即就伸手來抓,李之罔這次倒是學乖了,不與其蠻斗,使上身法躲開,然後一腳將其踢往樓下,听著一聲悶響,應該是與青宮女撞了個滿懷。
緊接著,李之罔便往里面跑去,只見隔上幾步便有一個倒吊著的女子,這些離樓梯稍遠,他沒有把握能丟過去,便避過不踫,速度一時便有些慢了。
這時他忽得感覺手上一直緊攥的簪子傳來一股巨力,一下沒拉緊放脫手去,簪子立時倒飛而出。他回望過去,青宮女已經上到二樓,正探出手來,簪子正正巧巧躺在她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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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想,李之罔拔腿就走,沒過一息便感覺後腦勺一疼,不用猜便知道是青宮女又射出簪子來。他往後去抓,這次青宮女倒是學乖了,很快就把簪子收回去,倒讓他撲了個空。
沒辦法,李之罔只得躲到倒吊的女子後面,拖延了一陣。可這也帶來件壞事,便是簪子扎到這些女子身上,她們也就“活”了起來,李之罔只得趁著還沒抓到他的空當把她們抬起扔過去,倒是又拖延了些時間。
只是倒吊的女子雖多,畢竟不是無窮,他一邊退,一邊扔,可堪一用的女子已是越來越少,而且這些倒吊的女子並不會攻擊青宮女,扔過去後便爬回來找他,使得他越顯匆亂,直到最後快靠近過道角的時候,險些被那倒吊的女子咬斷手。
此時,擺在他面前的可謂“人潮洶涌”,青宮女慢條斯理地走在後頭,簪子在手中打轉,似乎是知道李之罔逃無可逃,干脆就不再射了;而那些倒吊的女子皆四肢趴地,或是在地上竄行,或是在天花板上爬行,無一例外地都是朝著他沖來。
李之罔深吸口氣,看向一旁的燭台,不再多考慮,抓起來便扔出去,正正打在青宮女的額頭頂。燭台上火燭只有三根,根本沒有多大的威力,但不知為何,火星子掉在青宮女身上唰得一下就燒起來,瞬間便把她的頭發和衣物燒為烏有,身子也黝黑一片。
雖看不出來,但李之罔卻有種感覺,被火燒了的青宮女實力更加強大,他不敢再多待,踹開身旁的一間房屋門,便鑽進去。
里面並沒有太大的空間,一眼便入底,李之罔走到窗戶旁打開一看,是朝著後室,漆黑一片,只能勉強分辨出院落甚多。他再望眼門口,數十具爬行著的女子正擁著從狹小的房門往里鑽,再不多待,幾個騰挪跳下窗戶,拖著跛腳往後室里鑽。
這一次他可謂是用足了全力,直到力氣竭盡才在其中一個院落止步,而後方追逐的女子不過沒靈智的怪物,早在中途便被他甩開。
“這邪門的宮殿,好不講道理,說是試煉,結果連個正常人都沒有。”
李之罔吐槽一句,心情更加郁悶。這和當時對戰牛頭邪獸的情況大差不差,什麼也不知道就突然開始了試煉,結果卻連具體要做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得自己去探索,去尋找,否則便會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方向地亂轉,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撞在梁柱上,摔個神魂俱滅。
因此,在短暫的休息後,李之罔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回顧自己進入宮殿後的一盡情況。首先自然是那怪異的小男孩,其雖長得奇形怪狀,但身份尊貴,按黃青兩宮女所言推測,整座宮殿乃是關押他的監牢,其身上肯定隱藏著更深的秘密,若要通過試煉,恐怕必須要與其會上一會。其次則是一個偶爾出現但卻一直存在的怪異現象,那便是整座宮殿里都沒有水的存在,花是枯的,井是空的,倒吊的女人身體里沒有血液,一切都表明這座宮殿忌諱水的存在,雖不知為何,但李之罔已決定要找到水,這說不得會是一招殺手 。再者便是此前典歆和鄧羽的投影,事物出現便有其道理,他不相信這投影只是一件無用的玩具,肯定有著相應的作用。
就在這時,院落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了,李之罔趕忙拔出劍來,卻響起個熟悉的聲音,瞬間松口氣,重新坐到門檻上。
來人是羅希,她之前只是大腿被典歆給打斷了,並沒有死,後面經湖水浸泡後傷勢也順勢復原,而且進到宮殿後,她極為小心,到現在都沒有受一點傷。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預感告訴李之罔,羅希並非是胡亂推開一道門便撞見了他,“莫非你是看到了我的投影?”
“嗯,我恰巧看見了,注意到你在我附近,便過來了。”羅希點點頭,靠近些,“我先給你把腳包扎下?”
“你不怨恨我們殺了李擴?”李之罔並不算意外,想活著離開宮殿只能互幫互助,這時候再起內訌極為不智。不過他也不信任羅希,搖頭拒絕,“這點傷不算什麼。”
“自然恨,可是已經發生了那又有什麼辦法。”羅希坐到一旁,兩個人隔了有好幾個人的距離,“在李擴成為牛頭邪獸的那一刻其實便表明了,我和他只能活下來一個,當時我並沒有想通。或許這便是命運吧,總是後知後覺,以至追悔莫及。”
“所以你現在是來找我求援?”
“合作。”羅希搖搖頭,以使二人的地位是平等的,“光憑一個人的力量難以離開這間宮殿,我們需要合作。”
李之罔點點頭,沒有太多糾結這個,轉而問道,“我心中有些想法,你把進入宮殿後看見的事給我說說,我看能不能整合出什麼。”
“推開宮殿門後沒多久,我便听到了兩位宮女談話的聲音......”
與李之罔一樣,羅希也是從正門進入的,甚至一樣跟在宮女後面偷听她們的談話,但並非他所遇見的青黃宮女,她們也並非去洗衣,而是去偏殿上香。在偏殿里,羅希看到了那個小男孩,但並沒有被發現,在小男孩殺死黃宮女離開後,她也順勢離開,只不過沒有進修心殿,而是從偏殿外繞了一個大圈到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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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在路上看見了許多人體的殘肢,甚至還在後室的一些院落里發現了被吊起來的人體器官,那你有沒有注意過,這些殘肢器官上可有鮮血?”
羅希想上一陣,認真回憶,搖頭道,“沒有,我能確信,一滴鮮血都沒看到,簡直就像被抽干了般。”
“那有些說法了,這間宮殿沒有水的存在,連鮮血也不允許,我們需要去搞清楚這個問題才行。”
李之罔提到這個,反而使羅希想到了她之前進入過的一間院落,開口道,“有間很小的庭院,在偏殿後面不遠,我在里面見到些東西,或許你需要去瞧瞧。”
李之罔自然是欣然允下,跟隨羅希過去,途中還撞見了那些倒吊的女子,正在漫無目的地爬,二人謹小慎微,倒沒被發現,時快時慢,終于還是來到羅希所說的庭院前。
“你來開門吧。”李之罔站得稍後些。
羅希明白他的想法,害怕她設計陰他,不多說,徑直上前推開門。
庭院里很是簡陋,可以說空無一物,反倒是後頭的屋子里亮著燭火。
李之罔指著屋子道,“便是在那兒?”
“對。”
羅希走在前頭,推開房門,頓時便看見一個小孩子坐在床上。
不用多說,李之罔一眼便認出眼前的小孩正是他之前撞見的那個小男孩,兩人頭上的石質硬角一模一樣。但眼前的小孩看起來要小很多,大概只在三、四歲,也沒有那麼胖,其正拿著柄匕首企圖把額頭上的角給割下來,一縷鮮血緩緩地從額頭流到下顎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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