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空氣凝滯。
助理導演那句“挑戰順序,不變”,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屬的冷硬感,在密閉的空間里來回踫撞,敲擊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間,再一次聚焦在王鳴身上。
那是一種極其復雜的視線聚合。
杜松的眼神里,帶著濃重的擔憂與一絲愧疚。許鑫鏡片後的目光,是冷靜分析下的不樂觀。而孫輝,他看著王鳴的背影,眼里的自責幾乎要滿溢出來。
又讓他上?
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我靠!于老狗不是人啊!這是逮著王哥一個人薅啊!】
【殺人誅心!這簡直是公開處刑!王鳴的表情都快碎了。】
【完了完了,這下壓力更大了,剛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瞬間清零。】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提前為王鳴宣判了死刑。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預想中的崩潰沒有出現,退縮和抱怨也並未發生。
王鳴這一次,只是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那口氣很長,仿佛要將胸腔里積壓的所有屈辱、緊張、懊惱,全部排出體外。
然後,他轉過頭。
他的視線沒有在任何人臉上停留,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極其精準地捕捉到了斜後方的方一凡。
方一凡什麼都沒說。
他甚至連一個鼓勵的微笑都沒有。
他只是用一種極其肯定,不容置疑的方式,對著王鳴,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一下,干脆利落。
沒有安慰,沒有同情,只有一種純粹的,堅硬的,不講道理的信任。
仿佛在說去,你可以。
王鳴收回了視線。
他攥緊了拳頭。
骨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根根泛白,發出細微的“咯咯”聲。
他一言不發,邁開了步伐。
那腳步,不再有之前的慌亂,反而帶著一種異樣的沉重,一步一步,踏向車廂中央那片空地。
仿佛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砸下一個無形的烙印。
那背影,寬闊,厚重。
在車廂頂燈的照射下,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然。
他沒有退路了。
身後,是兄弟們懸著的期望。
身前,是必須用頭撞開的南牆。
那就干!
助理導演面無表情地舉起了手。
車廂的廣播里,那段熟悉的鋼琴前奏,第三次,悠揚地響起。
這一次,琴聲不再是催命的符咒。
它變成了一面戰鼓,擂響在王鳴的心口。
他的心跳依然很快,快得像是要沖破肋骨,但那不再是慌亂的狂跳,而是一下一下,充滿了力量感的撞擊。
他閉上了眼楮。
黑暗中,大腦不再是一片兵荒馬亂的空白。
一幕幕畫面,清晰地浮現。
方一凡指著歌詞,一個字一個字地糾正他的發音。
杜松打著拍子,一個節拍一個節拍地,硬生生將節奏感敲進他的肌肉記憶里。
那些聲音,那些畫面,此刻都化作了最堅固的坐標。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飄過……”
當第一個音符落下的瞬間,王鳴張開了嘴。
聲音依舊是那種帶著東北大碴子味的粗獷,像是沒經過任何打磨的原石。
調子也依然在跑與不跑的邊緣,進行著瘋狂而危險的試探。
但是!
歌詞,對了!
節奏,踩住了!
他唱出來了!
完整地,沒有任何停頓地,將這第一句,從喉嚨深處吼了出來!
那一刻,車廂內,杜松一直緊繃著的下頜線,瞬間放松了下來,整個人都肉眼可見地松弛了。
許鑫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眼楮里,透出一種如釋重負的光。
孫輝更是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他感覺自己比站在場上的王鳴還要緊張。
【過了!臥槽!王哥頂住了!】
【這調子雖然還是能把我太奶從墳里唱出來,但是他沒唱錯啊!】
【體育生的尊嚴!老子就是記性不好,但老子不服輸!】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沸騰。
王鳴自己也感受到了那股從心底最深處,猛然涌起的巨大喜悅。
他做到了!
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再次崩潰的時候,他頂住了!
這股強大到足以燃燒一切的信念,支撐著他,讓他無比順暢地唱完了屬于自己的那一段。
雖然那歌聲,听起來更像是在ktv里喝多了三斤白酒之後,對著兄弟吹牛逼,充滿了豪情壯志,卻跟優美動听沒有半毛錢關系。
但他完成了任務!
當他唱完最後一句,音樂的餃接恰到好處地給到了第二個人。
許鑫。
作為團隊里最沉默寡言,最沒有存在感的學霸,所有人的心,又下意識地提了起來。
畢竟,這也是個運動員。
歌壇冥燈,難道還會是復數不成?
然而,許鑫只是冷靜地推了推眼鏡,扶正了那個略微有些下滑的鏡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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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開口了。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漂遠方……”
聲音不大,有些單薄,甚至還帶著點未經世事的書卷氣的青澀。
可那音準,那節奏,竟然……分毫不差!
穩!
太穩了!
他就像一台設定好程序的精密儀器,每一個吐字,每一次換氣,都精準無誤地卡在節拍器畫出的那條線上。
雖然他的演唱里沒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听起來像是在用標準的普通話,念一篇枯燥的學術論文。
但他唱得,是完全正確的!
車廂里,剛剛放下的心又被提起的眾人,徹底愣住了。
【???】
【我沒听錯吧?學霸是隱藏的麥霸?】
【這反差感!我人傻了!平時悶不吭聲,一開口居然這麼穩!愛了愛了!】
【完了,我感覺王哥的地位受到了挑戰,隊內第一主唱(跑調組)的位置要易主了!】
團隊里的氣氛,因為許鑫這石破天驚的穩健發揮,瞬間變得輕松起來。
王鳴瞪大了眼楮,看著這個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安靜得像個背景板的兄弟,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好家伙!
原來你小子也是個老六!
許鑫面無表情地唱完了自己的部分,然後對著第三位的杜松,微微點了點頭。
一個極簡的示意。
接力棒,交到了專業選手的手里。
杜松的表情,已經完全恢復了頂級音樂制作人該有的從容與自信。
之前因為笑場而帶來的羞愧與懊惱,被王鳴和許鑫的成功一掃而空。
他對著麥克風,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帶著一種掌控全場的強大氣場。
他一開口,整個車廂的空氣都變了。
他一開口,整個車廂的空氣都變了。
如果說王鳴的歌聲,是酒過三巡後在燒烤攤上吼出來的東北二人轉,粗礪,生猛,充滿了不著調的江湖豪情。
如果說許鑫的歌聲,是深夜電台里一板一眼的廣播稿,精準,平直,卻缺少人類應有的情感波動。
那麼杜松的歌聲,就是一場在維也納金色大廳里上演的,頂級的音樂劇。
每一個音符都灌注了飽滿到將要溢出的情感張力。
每一個轉音都精準無誤地,撩撥在所有听眾最敏感的那根心弦上。
那歌聲蒼涼,遼遠,又蘊含著一股從絕境中掙扎而出的磅礡力量,瞬間將這首《海闊天空》的意境,拉升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全新高度。
車廂里的另外四個人,連同舉著攝像機的攝像師和旁邊捏著流程卡的助理導演,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停止了呼吸。
他們被卷入了一個由音符構築的強大漩渦。
眼前不再是狹窄顛簸的車廂,而是無邊無際的曠野,是風雪交加的寒夜。
這才是《海闊天空》!
這才是真正的音樂!
王鳴和許鑫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那雙瞪圓了的眼楮里,看到了一種近乎于五體投地般的崇拜。
這就是專業與業余的差距。
不。
這不是差距。
這是天塹。
一道凡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臥槽!臥槽!杜神!永遠的神!】
【洗耳朵了!這才是真正的洗耳朵!我剛才听了王哥和學霸的演唱,感覺像是在坐過山車,現在听杜松老師的,我直接升天了!】
【這就是頂級音樂人的實力嗎?太恐怖了!同樣一首歌,他唱出來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穩了!這把絕對穩了!三大天坑已經順利過了兩個,現在還有一個最專業的壓陣,最後讓凡哥收個尾,這要是還能輸,我當場表演倒立用洗發水洗頭!】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從最初的緊張、擔憂、看熱鬧,徹底轉變成了一場一邊倒的狂歡與期待。
在所有人看來,這次的挑戰,已經是十拿九穩。
懸念,已經消失了。
杜松以一種無可挑剔的姿態,高水準地完成了屬于自己的部分,將整首歌曲最華彩、最需要情感爆發力的段落,演繹得淋灕盡致。
音樂的伴奏如流水般繼續向前流淌。
旋律的接力棒,輪到了第四個人。
孫輝。
那一瞬間,車廂里剛剛還輕松到近乎沸騰的氣氛,再一次變得微妙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操控著,齊刷刷地,聚焦在了那個一直以來都沒什麼存在感的喜劇演員身上。
此刻,他成了這個團隊唯一的,也是最後的變數。
孫輝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失去了血色。
“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一道道匯聚而來的視線,不再是溫和的注視,而是變成了一束束滾燙的、帶著審視意味的聚光燈,將他死死地釘在了座位上。
動彈不得。
他的手心,幾乎是在一秒之內,就被驟然冒出的冷汗徹底浸濕。
麥克風的金屬外殼變得又冰又滑,他差點沒能握住。
喉嚨里像是被塞進了一團干燥的棉花,火燒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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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唾沫,試圖緩解那股焦灼。
“咕嘟。”
這個聲音,在因為音樂間隙而變得格外安靜的車廂里,異常清晰。
王鳴的心提了起來。
許鑫推眼鏡的動作停頓了。
杜松臉上從容的笑容也微微收斂。
孫輝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努力地,瘋狂地,回想著剛才方一凡和杜松教給他的那些東西。
情緒!對,要有情緒!把唱歌當成演戲!
節奏!找不到節奏就跟著自己的心跳!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整個胸膛都劇烈地起伏了一下,發出了一聲細微的“ ”聲。
來了!
音樂的鼓點,已經敲在了他的心上!
到他了!
孫輝心一橫,眼楮一閉,擺出了一副英勇就義、豁出去了的表情,張開了嘴。
“仍然自由自我,永遠高唱我歌……”
他開口了。
聲音很大,氣勢很足。
歌詞,一個字都沒錯。
然而……
就在他唱出第一個字“仍”的瞬間,站在他身後的杜松,那張剛剛還洋溢著專業自信與從容的臉,表情,瞬間凝固了。
他臉上的肌肉,開始不受控制地,極其細微地抽搐起來。
那是一種全新的,完全超越了人類現有听覺認知範疇的聲音。
一種無法被定義,無法被理解的聲波武器。
如果說,王鳴的跑調,是在既定的航線上開著一艘破船左右搖擺,雖然驚險,但大方向總歸沒錯。
那麼孫輝的跑調,就是駕駛著一艘曲率引擎出了故障的殲星艦,在五線譜這張星圖上,進行著毫無邏輯、毫無規律的隨機空間躍遷。
他的每一個音,都以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刁鑽角度,完美地、精準地、避開了所有正確的音準。
前一個字的發音還在平流層悠然自得。
下一個字就毫無征兆地,直接躍遷到了馬里亞納海溝的最深處。
那調子,扭曲,詭異,離奇,偏偏又帶著一種一本正經的、莫名的喜感。
它不是在唱歌。
它是在用一種極其抽象的、後現代主義的藝術手法,對這首經典的搖滾歌曲,進行著慘無人道的解構和肢解。
【噗——】
【對不起,我真的沒忍住!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什麼?異次元的詠唱嗎?我家的貓剛剛听到這個聲音,嚇得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孫輝!你才是真正的節奏毀滅者!王鳴跟你一比,簡直就是行走的節拍器!歌神!王哥對不起,我們錯怪你了!】
【救命!我的耳朵!我的耳朵申請工傷!它說它想離家出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這已經不是跑調了,這是開闢了一個新的調種啊!輝學派創始人!】
站在隊伍末尾的方一凡,痛苦地閉上了眼楮。
完了。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瘋狂抽搐,整張臉都快要繃不住了。
他知道孫輝的音準有問題,但他萬萬沒想到,能有這麼大的問題!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五音不全了。
這是自創了一個全新的、擁有獨立知識產權的調啊!
而最要命的,是站在孫輝身後的杜松。
按照歌曲的順序,孫輝唱完這一句,馬上就要輪到他接唱下一句的合聲。
作為一名站在華語樂壇金字塔尖的頂級音樂人,他的耳朵,他的樂感,比普通人要敏銳無數倍。
孫輝這魔音貫耳般的“藝術再創作”,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最殘忍、最血腥的酷刑。
杜松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後槽牙,牙根都感到了酸痛。
他能感覺到,一股無法抑制的笑意,正從他的丹田最深處,匯聚成一股毀天滅地的洪流,正以排山倒海之勢,瘋狂地沖擊著他用理智築起的防線。
不行!
絕對不行!
要忍住!
我是專業的!我受過最嚴格的訓練!
我不能笑!
在音樂的表演現場笑場,是對音樂最大的侮辱!笑了就輸了!
杜松在心里瘋狂地咆哮著,調動了全身的肌肉,試圖將那股即將噴薄而出的笑意強行壓制下去。
他的整張臉,都因為極度的壓抑而憋成了醬紫色。
他的肩膀開始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
情急之下,他甚至伸出左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大腿!
劇烈的疼痛感傳來,讓他混亂的神經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然而,並沒有用。
孫輝那充滿了“藝術感染力”的跑調,還在繼續。
那魔性的、完全無法預測的旋律,就像一個喝醉了的醉漢,一遍又一遍地,在他那脆弱不堪的耳膜上,反復橫跳,盡情蹦迪。
終于……
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已經繃到了極限。
杜松的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孫輝那充滿了魔性的歌聲。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裝載了空間扭曲裝置的深水炸彈,在他脆弱的耳蝸深處,引爆出一場又一場的認知海嘯。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太陽穴的血管,正在隨著那離奇的曲調突突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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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掐住大腿的劇痛,已經變得麻木。
那痛楚非但沒能讓他清醒,反而與那詭異的歌聲合流,匯聚成一種更加荒誕、更加難以忍受的酷刑。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發出悲鳴。
下頜骨因為死死咬合而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
醬紫色的臉龐漲得發燙,視野的邊緣甚至開始出現因為缺氧而產生的黑色斑點。
不行了。
要炸了。
真的要炸了。
就在這毀滅降臨的前一秒。
“噗嗤——”
一個極其輕微,但在此刻寂靜到詭異的車廂內,又無比清晰的破防聲。
那聲音,不是從嘴里,而是從杜松因為極度緊繃而扭曲的鼻腔里,強行擠出來的。
這聲音,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聲音,是世界崩塌的序曲。
杜松緊繃到極限的身體,驟然一松。
他用盡全身力氣構築的精神防線,在那一瞬間,土崩瓦解,灰飛煙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驚天動地的爆笑聲,毫無征兆地炸響在整個車廂!
他猛地彎下腰,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肚子,整個人劇烈地抽搐起來,仿佛一只被扔到岸上的蝦。
那不是尋常的笑聲。
那笑聲里,充滿了被折磨到極致的崩潰,充滿了放棄抵抗的絕望,更充滿了一種靈魂被徹底玩壞了之後的解脫!
眼淚從他緊閉的眼角狂飆而出。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肺部的空氣被瞬間抽空,只能發出“ ”的、破風箱一般的抽氣聲。
他想停下來。
可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制。
伴奏的鼓點,還在無情地向前滾動。
精準的節拍,已經走到了屬于杜松接唱合聲的那個小節。
整個節目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然而,回應那段激昂伴奏的,不是他那華語樂壇金字塔尖的天籟之音。
而是他那撕心裂肺、驚世駭俗、仿佛永遠不會停歇的狂笑聲。
終于,音樂戛然而止。
助理導演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再一次幽靈般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的視線,越過一臉茫然無辜、歌聲還停在嘴邊的孫輝,落在了那個已經笑得快要抽搐過去、完全直不起腰的杜松身上。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眼神里,也沒有任何波瀾。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用一種宣讀最終審判結果的冷漠語調,緩緩開口。
“第二次挑戰,失敗。”
整個車廂,陷入了一種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詭異的絕對安靜。
王鳴和許鑫,兩個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雕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荒誕到極點的一幕。
他們的大腦,直接宕機。
思維的齒輪,被這超現實的場景卡得死死的,完全無法轉動。
在他們的預想里,有一萬種失敗的可能。
王鳴再次忘詞。
許鑫太過緊張,唱錯一個字。
甚至,孫輝因為壓力太大,一個字都唱不出來。
這些,他們都想過。
但他們絞盡腦汁,窮盡了所有的想象力,也萬萬沒有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是團隊里最穩如泰山的定海神針,那個專業的、頂級的、大神級的杜松……
因為笑場,導致了全盤崩潰!
直播間的彈幕,在經歷了短暫的死寂之後,迎來了史無前例的井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宣布,杜松老師的職業生涯,遭遇了史詩級的滑鐵盧!】
【這是什麼降維打擊!孫輝!你就是杜松這輩子唯一的克星!物理攻擊全部免疫,直接開啟靈魂層面的魔法暴擊!】
【殺人誅心!殺人誅心啊!杜神,我們對不起你,我們不該笑你的,但我們真的忍不住啊哈哈哈哈!】
【我正在敷面膜,現在整張臉的膜都裂開了!價值一百八呢!孫輝!你賠我面膜!】
【這節目效果,直接沖出太陽系了!于老狗這會兒肯定在監控室里已經笑得滿地找牙了吧!】
監控室內。
于敏正顫抖著手,試圖將他那杯泡著枸杞的保溫杯放到桌上,但試了兩次,都因為笑得太過劇烈而沒能成功。
他索性放棄了,任由茶水灑在桌面上。
他指著監視器里杜松捂著臉,一副生無可戀的屈辱模樣,整個人在導演椅上笑得瘋狂發顫,眼角全是飆出來的淚花。
“于……于導……這……”
副導演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失控,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擔憂。
“看到了嗎?”
于敏用一種發現了新大陸的狂喜語氣,對副導演喊道。
“看到了嗎!這!這才是真人秀的魅力!你永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這比我們設計的一百個劇本都精彩!”
車廂內。
杜松的笑聲終于漸漸止住,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
他緩緩抬起頭。
那張向來英俊從容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無法掩飾的懊惱、羞愧,以及一絲絲懷疑人生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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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杜松。
一個站在華語樂壇金字塔尖的頂級音樂制作人。
一個對音樂有著近乎潔癖般嚴苛要求的藝術家。
竟然……
竟然在錄制全國直播的節目時,因為別人跑調而笑場,導致整個團隊的任務失敗!
這事要是傳出去,他以後還怎麼在圈子里混?
“年度樂壇笑話”的頭條,他預定了!
他懊惱地抬起手,狠狠一拳捶在了自己那條早已被掐得青紫的大腿上。
“我的!我的!這鍋我背!”
他抬眼看向一臉自責和內疚的孫輝,又看了看旁邊同樣一臉無奈的方一凡,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真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太突然了,那一下,真的……一下就沒繃住。”
方一凡搖了搖頭。
他臉上也掛著那種哭笑不得的、徹底沒轍了的表情。
他還能說什麼?
他走過去,重重地拍了拍杜松還在微微顫抖的肩膀,又轉頭看了看旁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手足無措的孫輝。
“沒事兒,不怪你。”
他說的是實話。
真的不怪杜松。
別說是他了,就是把樂聖貝多芬從棺材里請出來,擱在那位置上,听完孫輝的“輝式詠嘆調”,估計都得當場再躺回去。
換了誰,在那種情況下,都得破防。
這根本不是意志力能解決的問題。
第二次挑戰,就以這樣一種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充滿了黑色幽默與戲劇性的方式,慘淡收場。
五次機會,現在,只剩下寶貴的三次了。
而一個比王鳴忘詞更棘手,更無解,更令人感到絕望的終極難題,赤裸裸地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孫輝的音準。
這東西,它不像記歌詞,可以通過反復背誦和聯想來強化記憶。
這是天賦。
是天生的。
刻在基因里的東西。
一個五音不全,甚至自創了一個全新調式的人,你讓他怎麼在短短的幾分鐘,十幾分鐘內,找到那個正確的調子?
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車廂里的氣氛,再一次跌入谷底。
剛剛因為王鳴成功記住歌詞而燃起的那麼一點點微弱的希望火苗,被孫輝那堪比“天籟”的魔音,和杜松那崩潰的爆笑聲,徹底澆滅。
一種比第一次失敗時更加深沉,更加厚重的絕望,如同濃霧般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只剩下三次機會了。
他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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