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系統任務，像一劑滾燙的雞血，狠狠注入了方一凡那顆略帶佛系的心髒。
他看了一眼系統面板上那四個閃閃發光的獎勵選項，特別是最後一個【現金獎勵1億元】，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系統是懂獎勵的。
知道他現在最缺的就是啟動資金，直接就給安排上了。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做出選擇。
這幾個選項，每一個都價值連城，代表著一個截然不同的開局難度。
是選擇一步到位拿錢開干，還是選擇某個天賦，去體驗一把高難度模式的白手起家？
方一凡暫時壓下了心頭的思緒，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現實。
宏偉的藍圖固然令人心潮澎湃，但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當務之急，是先把這棟樓，這個承載著無限可能性的“黃金之石”，弄到自己手里。
……
第二天一大早。
當陳露頂著兩個堪比國寶的黑眼圈，哈欠連天地從房間里走出來時，卻驚訝地發現，方一凡早已神清氣爽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他面前的茶幾上，甚至還擺放著一份剛剛打印出來，墨跡未干的文件，上面赫然是“極速空間網咖”的一些基礎工商信息。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往日里不睡到自然醒、沒有靜靜牌鬧鐘絕不起床的方哥，今天居然起得比雞還早？
“方哥，早……”
陳露迷迷糊糊地打了個招呼，正準備去廚房倒杯水清醒一下。
方一凡卻抬起頭，眼神清亮，沒有絲毫往日的慵懶，直接開門見山地宣布了今天的行程。
“露露，醒醒神，今天有正事要辦。”
“第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他伸出手指，點了點那份文件，“去把這個‘極速空間網咖’，買下來。”
“噗——”
陳露剛喝到嘴里的一口溫水，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以一種極不雅觀的方式，悉數噴了出來。
她顧不上擦嘴，整個人都懵了，掏了掏耳朵，嚴重懷疑自己因為睡眠不足導致了幻听。
“買……買啥玩意兒？”
“買那個門口貼著‘轉讓’，一看就快倒閉了的破網吧？”
陳露的聲音都變了調，她瞪大了眼楮，仿佛在看一個外星人，“方哥，你認真的嗎？你是不是昨天散步的時候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體了？”
方一凡的神情卻異常認真，他非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反而饒有興致地向她描述起自己腦海中的宏偉藍圖。
“什麼叫破網吧？格局小了啊露露同志。”
他靠在沙發上，雙臂張開，仿佛要擁抱整個世界。
“我要把它改造成一個集比賽、訓練、直播、餐飲、娛樂于一體的超級電競綜合體！一樓做專業比賽舞台，二樓搞職業訓練基地，三樓當網紅孵化器，頂樓再開個電競主題餐廳……”
他描述得眉飛色舞，眼神里閃爍著名為“未來”的光。
可在陳露听來，這無異于天方夜譚。
她愣愣地看著方一凡，小腦袋瓜里自動把他的話翻譯成了另一種版本
“我要花光我們所有的錢，在一個快倒閉的網吧里，建一座巴比倫空中花園，一樓養鯨魚，二樓馴猛虎，三樓住神仙，頂樓還要掛個人造太陽……”
這哥們兒，怕不是瘋了！
在去見業主的路上，陳露坐在出租車的副駕駛，幾乎是把心都掏出來了，苦口婆心地勸著後排閉目養神的方一凡。
“方哥！你冷靜一點！你听我給你分析啊！”
她的聲音因為急切而拔高，引得司機都忍不住側目。
“首先，網吧行業現在就是夕陽產業！紅海中的死海！我上周還看到新聞，滬城那邊最大的連鎖網咖都關了好幾家！現在誰還去網吧啊，有點追求的玩家都在家用自己的設備開黑了！”
“其次，那個舊街區，你比我熟，除了附近那幾所大學，根本沒什麼人！人流量也就那樣，騙騙那些不想在宿舍里擠著打游戲的學生還行。你搞那麼大一個綜合體，指望誰來消費？總不能讓lpl的職業選手天天打飛的來咱們這團建吧？”
“還有錢！錢啊方哥！天文數字的改造費用！那棟破樓，我昨天晚上查了一下，光是消防改造就要一大筆錢！我感覺推倒重建都比重新裝修便宜！我們賬上那點錢，怕是連個地基都打不出來！”
“最最最重要的一點！”
陳露猛地回過頭，臉上的表情都快皺成了一團苦瓜，精致的妝容也掩蓋不住她的焦慮。
“我們倆，一個半吊子程序員出身的主播，一個連畢業證都還沒拿到的實習助理，咱倆懂個錘子的實體產業管理啊！”
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覺得前途一片黑暗，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倆傾家蕩產，流落街頭，抱著碗在天橋底下給路人解說情侶吵架的淒慘未來。
說到最後，聲音里都帶上了一絲無法抑制的哭腔。
“方哥！解說分析，那是你的神域，你在那個領域就是無敵的！但現實里的商業，是另一個世界！是會吃人的！我們辛辛苦苦賺的這點錢，可能會全部打水漂的！連個響都听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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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每一個字，都無比真切，充滿了對現實最清醒的恐懼。
出租車司機都忍不住從後視鏡里頻頻投來同情的目光，方向盤打得都小心翼翼，仿佛在看一個即將被pua大師騙光家產的無知少女，甚至都想開口勸兩句了。
然而，面對她幾乎崩潰的情緒，後排的方一凡卻始終沒有反駁。
他只是靜靜地听著。
車廂里，陳露的哽咽聲與電台里嘈雜的音樂混雜在一起，讓氣氛愈發壓抑。
直到車子在一個路口等紅燈，刺眼的陽光從側窗照進來，他才緩緩睜開眼楮。
沒有去解釋那些無法解釋的系統和未來視界，他只是探身向前，越過座椅的縫隙，輕輕拍了拍陳露緊繃的肩膀，讓她轉過頭來。
車廂內嘈雜的廣播聲似乎在這一刻消失了。
方一凡的眼神，平靜而深邃，那股安定的力量，仿佛能瞬間撫平所有的焦躁與不安。
他凝視著陳露那雙因為激動和委屈而泛紅的眼楮，認真地，一字一頓地，問出了一個讓她無法回答的問題。
“露露，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在任何一件你覺得離譜、覺得不可能的重要事情上，我錯過嗎？”
轟！
這個問題，像一把沉重的鑰匙，狠狠地砸開了陳露的記憶閘門。
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幅幅畫面。
是他在直播間里，面對全網的嘲諷與質疑，輕描淡寫地預言tkg會讓二追三。彈幕刷滿了“小丑”“異想天開”，最終結果卻一語成讖，他憑此一戰封神全網。
是他在酒店里，面對tkg老板遞上的一億元顧問合同，那份仿佛在看一串歡樂豆般的淡然與平靜，那種視金錢如無物的從容，徹底顛覆了她對財富的認知。
是他面對斗音粉絲沖破兩千萬的狂熱，沒有絲毫迷失。在流量的巔峰，他卻平靜地關掉直播，帶著她和靜靜回家，只為給女兒買一個她念叨了一下午的草莓味冰淇淋。
理智，在瘋狂地對她尖叫這是胡鬧！這是在賭上一切的瘋狂！這不符合任何商業邏輯！
但感性，她過往的每一次親身經歷，卻在用更響亮的聲音告訴她這個男人，他本身就是最大的邏輯，他創造過不止一次的奇跡。
方一凡看著她眼神中的掙扎與動搖，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到近乎霸道的弧度。
他那雙總是帶著一絲懶散的眸子里，此刻燃燒著前所未有的火焰，充滿了無與倫比的感染力。
“這不是心血來潮，更不是頭腦發熱的賭博。”
“露露，這是我們事業的。”
“是我們自己，親手打下的第一塊基石。”
“信我這一次。”
他頓了頓，用一種半開玩笑，卻又無比鄭重的語氣，許下了一個只屬于她的承諾。
“就算真的輸了，大不了我再去當幾次解說，把虧掉的錢，連本帶利全都給你贏回來！”
這句囂張中帶著一絲寵溺的話，成了壓垮陳露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看著方一凡那張寫滿了“我無敵，你隨意”的臉，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那不爭氣的眼淚“噗嗤”一下，化作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胡亂地抹了把臉，像是要把所有的決心都砸進這個動作里，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我跟你賭了！”
“要是真破產了，我就回來給你當一輩子免費助理！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我全包了！”
車子，在此時正好停在了“極速空間網咖”的街對面。
兩人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那棟略顯破敗的三層小樓。牆皮有些剝落，門口的led招牌壞了幾個燈珠，一閃一閃的，透著一股蕭瑟。
按照轉讓信息上留的電話，很快就在附近的一家茶餐廳里，見到了那位網咖的業主。
那是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梳著油光 亮的大背頭，稀疏的頭發用發膠牢牢固定著。他挺著一個標準的啤酒肚，脖子上掛著一根小拇指粗的金鏈子，在餐廳昏黃的燈光下晃著俗氣的光。
他一看到方一凡和陳露，那雙精明的三角眼就在兩人身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目光在方一凡手腕上的表和腳下的限量款運動鞋上停留了片刻，最後，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滿了算計的笑容。
“兩位就是想接手我那個網吧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方一凡身上那看似普通，實則價格不菲的休閑裝。
很顯然，這第一關，就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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