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誠並沒有直接開始審問，而是先圍著椅子轉了一圈。
仔細檢查了一遍。
內田俊宏做事果然仔細，綁得很牢，而且，女人綁在背後的雙手手腕還加了一副手銬。
要想在短時間內，在蕭誠眼皮子底下掙脫，絕難辦到。
面對職業特工，蕭誠可不敢有絲毫大意。
來自後世，被各種影視劇洗禮過的蕭誠，絕不會給對方暴起反殺自己的機會。
檢查完畢之後，蕭誠才搬了一張椅子，坐到這個女人面前。
女人的上半張臉被蒙眼黑布遮住了，但蕭誠還是能看出，這個女人年齡不算太大。
當然，比汪曉玲和沈蘭那種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要大一些。
雖然頭發為了行動方便盤了起來，但還是能看出，應該燙過，放下來的話，可能會是一頭大波浪。
年齡的話，蕭誠估計應該在二十七八到三十歲左右。
這不是個新手。
蕭誠解開女人嘴上的布條，勒得很緊，解開之後臉頰上留下了深深的紅色勒痕，看起來沒個一兩天消不掉。
布條被解開之後，這個女人的嘴左右轉動了幾下，幾秒之後，一團已經完全被唾液浸透的布團就被她吐了出來。
嗯，這才專業嘛，後世影視劇里那些隨便將布團往嘴里一塞，有個屁用！
演員要是不配合咬住，自己都可能掉出來！
“這堵得太久了，嘴里好干。”
這個女人剛剛重獲說話的自由，就搶在蕭誠之前，先開口，
“審我之前，先讓我喝口水。”
蕭誠當然不會為了這點事刁難她，倒了杯水讓她喝了幾口。
“這位長官，我眼楮被蒙著看不見，這旁邊沒有其他人吧。”
喝過水之後，女人開口道，
“如果有人，讓他們離開，我們的話別被他們听到了。”
這女人，鎮定得完全出乎蕭誠的意料，
她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嗎？
這是身陷囹圄該有的樣子嗎？
“旁邊沒有其它人，你可以放心，我們之間的話，不會有別人听到。”
蕭誠準備開始審問這個女人，
“你為什麼會在半夜出現在寺廟？
還爬到塔頂，別告訴我是想上塔頂去吹風。
你帶著槍和匕首，不要指望我會相信你是普通人。”
“這位長官，我听你的聲音，不是昨晚在塔頂的那位長官。”
女人沒有任何狡辯的意思，至少蕭誠沒听出來，
“我半夜去寺廟，是因為在報紙上看到了一則啟事。”
果然！
和那個該來卻沒來的“夜霧”臥底有關。
“啟事上，說的是什麼內容？”
蕭誠試探，她是否知道暗語說的詳細內容。
“今天中午十二點整，大雄寶殿門口廣場上香爐旁接頭。”
女人的回答，果然完全準確。
不對啊，能看懂暗語，來接頭的明明應該是個男的。
“哦，那麼，你為什麼半夜爬到塔頂？”
“當然，是準備躲在塔頂，偷偷觀察中午來廣場接頭的人了。”
女人笑了笑，然後，突然冒出了一句日語。
這是！？
蕭誠剛剛也隱約想到了這種可能！
略微考慮了一下，蕭誠說出了另一句日語暗號。
“長官，山川玉子向您報到！”
這句話，女人是完全用日語說的。
這個女人，是“夜霧”潛伏在軍統上海站的另一個臥底！
蕭誠走到山川玉子的身後，伸手準備解開蒙著她雙眼的黑布。
手伸到半途，突然停住。
還是有不少疑點！別這麼急，先等等。
按照檔案所說，這幾個臥底互相之間沒有聯系，彼此也不認識！
就算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山川玉子，也不應該知道另一個臥底的喚醒暗語！
“這個喚醒暗語不是你的，你為什麼能看懂？”
蕭誠重新坐回山川玉子的對面，用日語問道。
“兩年前，加藤勇次潛伏身份被軍統上海站的人識破被捕，
我當時是負責審訊他的人之一。”
山川玉子也用日語解釋道，
“經過幾天的刑訊，我發現加藤勇次扛不住，打算招供了。
因此，我找了個機會單獨去刑訊室，以軍統審訊人員的身份，套出了他的口供，其中就有他的喚醒暗語和接頭暗號。
然後，偷偷結果了他，當然，看起來是一場刑訊意外。”
原來，蕭誠原本要喚醒的另一個臥底，加藤勇次已經死了。
听到山川玉子的話，蕭誠沉思了一會。
這個女人的話，可信嗎？
她確實知道兩個臥底的接頭暗號，準確無誤。
理由也似乎合情合理。
但是，既然加藤勇次的喚醒暗語和接頭暗號，都可以被山川玉子以軍統審訊人員的身份拿到。
那麼，將她剛剛的故事擴展一下，會不會是另一種情況？
如果，當時被軍統識破身份而被捕的，不光只有加藤勇次，還包括山川玉子呢？！
會不會，這兩個臥底的口供，都落到了軍統上海站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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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自稱是山川玉子的女人，到底是真的山川玉子，還是軍統的人假冒的？！
這個女人的日語非常流利，和蕭誠幾乎一樣。
但是，蕭誠絕不會因為她日語好，就相信她是真的山川玉子。
畢竟，小田哲也這個身份怎麼來的，蕭誠可是最清楚不過。
還有什麼方式可以驗證呢？
嗯，既然這個女人自稱在軍統上海站身份沒有暴露，那麼，兩年前檔案上的掩飾身份，應該也沒有變化才對！
“你現在的掩飾身份是？”
蕭誠問道。
“劉璐，在法租界開了一家服裝店。”
果然，她的答案和山川玉子兩年前的檔案上一模一樣。
這個山川玉子的身份，似乎可信。
還有一點，原本“夜霧”的首領，井上輝佑少佐一定是見過真正的山川玉子本人的。
如果軍統找人假冒，就算長得再像，也不可能騙過井上輝佑！
除非，他們能肯定，這個假冒的山川玉子，不會見到井上輝佑本人！
還是別太這麼輕易下結論比較好，小心駛得萬年船，自己可沒有第二條命！
“我會派人先送你回法租界，如果有任務，會有人去你的服裝店和你接頭。”
蕭誠問清楚了山川玉子化名劉璐開的服裝店地址，獨自離開了房間。
“內田君，我離開之後，你派人送這個女人去法租界，找個沒人的地方放了她。”
蕭誠將內田俊宏帶到樓下，仔細吩咐，
“然後派人到這個女人開的服裝店附近，仔細打听她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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