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捏著信箋的手驟然收緊，紙邊簌簌擦過鎏金護甲。
燭火搖曳中，定陶時與韓信在張氏糕點會面的場景于燭光里浮現。
戚夫人微微皺眉，當初樊噲當庭揭發自己之際，張樂緘口不言、守口如瓶。誰能料到，如今竟被彭越裹挾至洛陽，事態陡轉，讓人猝不及防 。
“夫人。”佩蘭在旁被信的內容給怔住，隨後擔心道︰
“皇後這是準備翻舊賬了。”
戚夫人不語，將信箋擲進炭盆，火苗竄起，瞬間被吞沒。
“讓太卜令今夜觀星。”戚夫人突然取過案上朱筆，殷紅汁液順著龜甲紋路漫開，
“熒惑守心，為兵凶之象。為化解此災，當遣貴人前往皇陵，守長明燈，祈求上蒼庇佑我大漢江山，化解熒惑之凶煞，保宮室安寧。”
佩蘭听得一驚︰“夫人想去守陵？”
“權宜之計。”戚夫人用朱筆在龜甲上勾畫星圖，殷紅汁液順著甲骨裂紋蜿蜒如血。
“夫人，”佩蘭似有猶豫，忍不住開口道︰&34；太卜令若看出龜紋有異......&34；
“這裂紋是昨夜雷擊所致。”戚夫人將龜甲浸入冰水，裂紋遇冷發出細碎爆響，“太卜令上月收過本宮三斛明珠。”
戚夫人說著放下朱筆看一眼佩蘭︰“戌時三刻，西闕門換防——”
話音未落，雕花木門被猛地撞開一條縫，若華發髻凌亂，神色驚惶地沖進來︰
“夫人，奴婢剛從南苑抄近路過來，瞧見皇後身邊最得臉的采青，正領著兩名宮人氣勢洶洶往咱們這兒趕呢！”
戚夫人抬眸，目光如寒星般掃過若華︰
“冒冒失失，成何體統？”
若華聞言一愣，隨即瞬間回過神，她趕緊屈膝行禮，抬手整理好歪斜的發髻，穩住身形，聲音也低了下去︰
“夫人教訓得是，是奴婢莽撞了。”
此時，廊上傳來急急的腳步聲，戚夫人眸色微動，不著痕跡地將案幾上的龜甲和朱砂筆推到暗處後，隨後起身走至榻前。
佩蘭會意，忙上前將雲紋帳紗放下。
若華看得愣住，未及開口，便有宮人入內稟報︰
“夫人，宮女采青在外求見！”
“夫人身子不適，已經歇下了！”佩蘭淡淡地轉身，聲音清冽卻透著不容置疑。
“皇後有請，哪有明日再來的道理！”
話音剛落，殿門“砰”地被推開，只見采青帶著兩名身強力壯的宮女旁若無人地闖了進來。
“放肆！”佩蘭見狀立馬上前攔住︰“夫人的寢宮，你也敢闖？”
“皇後有命，奴婢奉命行事而已。”其中一個宮女說著將目光投向雲帳︰
“還請夫人隨奴婢們走一趟！”
“好大的膽子！”
戚夫人清冷的聲音自雲帳後轉出，“小小宮女，未經通傳，竟敢擅闖本宮寢宮！來人！”
“在！”一道身影自梁上落下。
“掌嘴！”
“諾！”
話音剛落，便听得啪的一聲脆響，方才說話的宮女直接被扇翻在地。
一旁的采青臉色微變，旋即看向戚夫人︰“夫人，皇後特命奴婢前來，還請夫人隨奴婢走一趟。”
“我家夫人身子不適，你听不懂人話嗎？”一旁的若華直接怒斥采青。
“不得無理。”戚夫人作勢輕咳兩聲。
佩蘭見狀立馬上前，對著采青冷聲道︰
“方才夫人心口猝然劇痛，尚未及宣召太醫。若你執意強逼夫人即刻前往，萬一夫人玉體有恙，致不測之禍，此等干系，你能擔待得起？”
采青一窒，一時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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