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0章 散場
酒過三巡，劉老太公輕輕咳嗽兩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然後滿臉笑意地說道︰
“諸位愛卿，今日承蒙大家厚愛，齊聚于此為老夫賀壽，老夫心中實在歡喜。
只是歲月不饒人吶，老夫這身子骨不比當年，實在有些精力不濟了。”
眾人听聞，紛紛起身︰“太上皇操勞半生，今日大喜，更要保重龍體。”
聲音此起彼伏，滿是關切。
燕王盧綰邁步上前，拱手深揖，朗聲道︰“太上皇福壽綿長，乃我大漢之洪福，亦是天下百姓之福祉。”
太上皇笑著頷首，目光如水般掃過眾人︰
“諸位愛卿如此厚愛，老夫深感榮幸。只是如今老夫年事已高，精力有限，今日這壽宴，老夫便先行一步，還望諸位見諒，各位愛卿且自便，不必拘禮。”
眾人見狀，雖心中不舍，但皆知太上皇身體欠佳，不敢多留。于是紛紛起身，恭敬地躬身行禮，齊聲道︰
“恭送太上皇！”
劉老太公離開後，宴會的氣氛雖然依舊熱鬧，但劉邦卻已無心留戀，利幾之事讓他如鯁在喉，稍作思慮後，劉邦略一抬手，示意身邊的邱賢，低聲吩咐道︰
“備車，去勤政殿。”
眾人見狀，紛紛停下交談，目光投向劉邦。陳平、周勃、灌嬰等重臣心領神會，知道劉邦心中所念，紛紛起身，拱手道︰
“臣等願隨皇上前往。”
呂雉此刻亦起身，目光在劉邦身上停留片刻，于是溫和道︰
“皇上政務繁忙，臣妾雖不懂朝堂之事，但也願在旁為陛下烹茶相伴，略盡綿薄。”
“無妨，只是去勤政殿議事。”說罷，劉邦轉身，在眾人簇擁下邁出宴會大殿。
呂雉眼底閃過一絲失落，隨後緩緩行禮道︰
“臣妾在此恭送皇上。”
眾宮嬪聞言皆紛紛起身，齊齊向劉邦行禮。
待劉邦走後，眾宮嬪亦相繼離開。大殿內的熱鬧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只剩下空曠與寂靜。
呂雉依舊維持著端莊的姿態，目光在眾人離去的背影上一一掃過，直到最後一個宮嬪的身影消失在殿門之外。
呂雉緩緩直起身子，采青趕緊上前一步扶住，
“皇後，夜深了，奴婢送您回宮吧。”
呂雉不語，像是在思考什麼，許久，呂雉抬起頭︰
“去把審食其找來，本宮有話要問他。”
“諾！”
月色似銀霜傾灑，冷冽地鋪在古老宮牆上，留下歲月鐫刻下的斑駁痕跡。
戚夫人沿著蜿蜒的宮道徐徐前行，每一步落下，繡鞋上的明珠都踫撞出細碎聲響，和著秋風，輕叩在寂靜夜里。
“夫人小心。”佩蘭緊一步上前拿開苑牆上被風吹起的藤蔓。
戚夫人停下腳步，微微抬首，“儀淑宮”三個字映入眼簾。
佩蘭見狀于是解釋道︰“自打趙美人復位後，便一直深居簡出，這儀淑宮里冷冷清清的，沒什麼人氣兒。”
“皇上可有來過？”
“來過一次，被趙美人以罪妾之身為由婉拒了。”佩蘭說著看一眼緊閉的宮門︰
“自那以後，皇上便再未踏足過儀淑宮，宮里的娘娘們亦避之不及，都說其是在永巷呆傻了。”
戚夫人沒有說話，收回目光朝前走去，佩蘭亦跟上︰
“趙美人雖平日深居簡出，鮮少與人交談，宛如寒潭孤影，靜默無聲，但對皇後的晨昏定省，卻一次都未曾疏漏。
無論風雨晴晦，每日清晨與黃昏，皆能準時在皇後宮中見到她恭敬請安的身影 ，禮數周全，分毫未差。”佩蘭說著忍不住看向戚夫人︰
“夫人以為，趙美人如此做是何用意？難不成她真忘了當初是怎麼進永巷的了嗎？”
戚夫人看一眼佩蘭︰“你怎麼看？”
佩蘭一愣，隨之如實道︰“奴婢以為趙美人是在故意示弱，以退為進，尋求庇護。”
戚夫人淡淡一笑，正要開口，
“夫人！”
溫婉的一聲從身後響起，戚夫人回頭，卻見劉美人正在荷香的攙扶下款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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