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冷，再過一個月也要過年了，所以這個季節的汴京城夜晚並不是很熱鬧。
但周邊的燈火都燃燒著，所以整座城充滿了一種煙火氣。
二人戴著面具，牽著手在大街上走路，不遠處的馬車在後面跟隨著，倒是有一番愜意的滋味。
“我估摸著年後，禮部會選一個時間定下婚期，你這邊得到風聲了嗎？”
“前幾天父親告訴了我這個消息，听說是官家的意思。”
唐玉點頭。
大概是皇帝發現自己年齡越發大了，精力越來越不濟，所以意識到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想要在那之前看著兒子女兒都把婚事舉辦完畢。
女兒的親事定好了，太子妃還在糾結，但想必明年也會舉行。
所以唐玉明年肯定會和王寬成婚。
“在下其實對這個消息很是欣喜，公主是希望盡快成婚，還是再拖久一下？”
“你都說了，成婚之後我依然是自由的，其實離開深宮只會讓我高興，宮里規矩太多了，所以我其實挺想早點嫁出來，是不是很意外？”
這帶著笑意的話一說出來，王寬瞬間牽緊了唐玉的手。
“公主的坦率總是讓我猝不及防，雖然有這冒犯，但我現在想抱一下公主。”
唐玉被王寬逗笑，她踮起腳尖湊到了王寬耳邊。
“我喜歡你主動一點，我早就允許你進入我的世界，所以戀人之間的親密之事，倒也不必每次都先行詢問一番。
一次兩次是情趣，次次都是這樣，那倒像是陌生人了。”
這打趣的話瞬間令王寬笑出了聲。
他性子向來都很克制，但這一次卻笑得很開懷。
張開雙臂，王寬這一次毫不猶豫地抱住了身旁的人。
“我倒希望婚期就在明天了，人果然容易得寸進尺，越來越貪心。”
“那要不讓你爹想辦法溝通一下禮部的人，就定在過年之後不久？”
“不行，早春苦寒，出嫁會很辛苦，公主應該開開心心，舒舒服服出嫁，還是選在天氣暖和之時更好。”
這可真是體貼。
“咱倆的語氣，說得好像禮部听我們倆話似的。”
王寬倒是認真點頭。
“這件事情確實可以操作，公主意下如何？”
“天氣暖和，草長鶯飛之時，我們便成婚吧。”
二人後來又牽手走了一會兒，王寬送唐玉回榮府。
馬車到達榮府門前。
唐玉一下車，她就發現自己小姨躲在馬車里面哭，丫鬟和僕從在旁邊焦急勸說，一群人居然滯留在這里不進去。
“怎麼回事兒？都在門口做什麼！”
唐玉一出現，一群人嚇得立即跪下行禮，然而榮飛燕卻還是哭個不停。
唐玉直接進到了馬車里面詢問。
“小姨，你在哭什麼？有什麼事情到府里面說，在外面豈不是讓一堆人看見！”
“公主，不要進去，我怕回家之後想不明白！齊……齊衡他不喜歡我，他喜歡其他姑娘。
平寧郡主雖然答應了婚事，可是齊衡在家里絕食不吃飯，就因為不想娶我。
我剛剛從齊衡家出來，我勸他吃飯，他都不理我！公主，我好難受，我哪里不好嗎！”
榮飛燕哭得抽噎不止，唐玉想到了上次馬場上見到的情況，她下意識問了一句。
“一定要嫁給他？汴京城的小郎君那麼多，干嘛要嫁給一個心有所屬的人，小姨，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會很痛苦的。”
榮飛燕表情卻很固執，她突然抓緊了唐玉的手。
“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好，不行，我一定要問清楚他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下午問的時候，齊衡堅決不說，如果不知道這個問題，我實在是不甘心！”
這話說完，榮飛燕轉頭就吩咐馬車去齊衡家，唐玉震驚了。
“小姨，天都黑了，明天去吧。”
“公主，你陪陪我，只要今晚問清楚，我就能做出決定。
不然我怕自己這輩子都想不明白要不要嫁給他了，我就只有這一晚上的勇氣！”
唐玉嘆息了一聲，隱約聞到了榮飛燕身上的酒氣。
喝醉酒的女人果然有些胡攪蠻纏，哪有這個時間點去拜訪人的，再說大晚上誰給你開門啊？唐玉直接一掌劈暈了對方。
接著，唐玉笑著讓王寬回家休息，然後這才帶著自家小姨回到了府里休息。
第二日清晨，榮飛燕清醒之後，對著唐玉道了歉，說自己昨晚很沖動。
唐玉自然沒有怪罪，而是在榮府吃了一頓早餐。
她和王寬約好了今日去太學後面的那座院子，下午再回宮。
結果吃完早餐出門之時，榮飛燕卻跟了出來。
“公主，你可以幫我個忙嗎？昨晚我是很沖動，但我還是想去見齊衡一面。
我要知道他喜歡的那個姑娘到底是誰，不然我不甘心，我想知道我哪里比不上她。”
唐玉嘆息，感情這種事情是沒有邏輯的，不是誰優秀就能得到更多的偏愛。
然而榮飛燕現在這個年齡，顯然並不懂得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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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只會不撞南牆不回頭。
罷了，也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是想求一個答案而已，那就幫個忙吧。
免得一輩子不甘心。
這麼想著，唐玉出門之後，她對外面等待的王寬歉意地開口了，說了他們今天要先去齊國公府一趟的事情。
“沒關系，我陪公主一塊兒去，就在後面跟著。”
唐玉想著，這事解決之後，她還能跟王寬坐馬車離開，于是便同意了。
大早上的，榮府的馬車開始前往齊國公府。
汴京勛貴住的地方很近，基本都在同一塊區域，所以很快，馬車就到達了齊國公府。
榮飛燕的出現似乎讓齊國公府很意外，甚至派出了人委婉勸誡榮飛燕，說今日府中有事兒，暫時不適合招待客人。
這一副態度瞬間惹怒了榮飛燕。
原本齊衡絕食不願意與她定親的事情，就讓她很惱火了，現在就連齊國公府都把她當瘟神嗎？
這是什麼意思？
明明是平寧郡主先同意了兩邊結親之事！
榮飛燕氣得大鬧了起來，並且轉身過來拉唐玉下馬車，想讓唐玉幫她做主，讓齊國公府開門！
唐玉的出現瞬間讓齊國公府的人震驚了，這可是公主駕臨，于是大門很快打開，齊國公府的人恭敬地請公主進門。
其他下人則很快去通知平寧郡主。
榮飛燕一邊挽著唐玉的手往齊國公府里面走，一邊整個人憤憤不平。
“我就知道這些人欺軟怕硬，要不是今天有公主你在，他們都敢把我攔在外面！”
唐玉不介意給自家小姨撐腰，反正是自家人，她其實想幫助小姨與齊衡見一面，斷了小姨的單相思。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唐玉耳朵听到了細微的慘叫聲。
她的五感自然是異于常人的，周邊細微的動靜都能被人察覺到。
唐玉現在很確定，有一個女子正在痛苦哭泣，似乎正在被折磨！
“郡主，奴婢錯了，求你饒我一命……”
“打，給我狠狠地打，還敢在這里哭！”
“母親，求你不要這樣，不要殺了她……”
哭泣之聲混雜在一起，不遠處隱約有幾個丫鬟在聊天。
“曇雲真的好慘，只是因為勸說小公爺吃了飯，郡主竟然要打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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