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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張叔,不,應當是應不惹才是,他看向葉玄月,神情卻肅穆之極。他沉默了許久,開口說道。
“我不能留在這里太久。我本來想要直接送你出這命符空間。”
“但是如今看來,雖然這命符空間,不是因你而起。但是你既然已經被卷入進來,想要脫身,怕還是不成。”
“你既然離開不了,有些事情,我卻是不得不同你交代。”
葉玄月卻一肚子疑雲想要讓眼前的應不惹幫她解開。
“你知道我?你果真是應叔叔!”
“可是你怎麼會在這里?你知道這里是命符?那其他人呢,其他人也知道麼?”
對面的應不惹搖了搖頭,聲音嚴肅至極。
“其他人並不知曉。只有我才知道,是因為,我是主動留存在命符之中這縷魂魄,幻化成張叔,留在這村子里頭。我留在命符之中,已經有許多年。”
“你在下界,仙界遇見的我,只是我魂魄的一部分。我冒險分散自己的魂魄,投入下界,也是為了查探某些事情。不過下界同神界不同,諸多壓制,我的分魂記憶全部被封存。”
“這縷分魂,也只是留在命符中而已。”
葉玄月听得十分驚訝。
“那應叔叔你的本體,到底在哪里,在神界麼?”
應不惹搖頭。
“你日後會知道。眼下卻是面臨著極大的危機,一個不慎,你同我的這縷分魂,都得覆滅不可!”
“我的這縷分魂,也無法清醒,唯有借助這鐵片,才能暫時突破命符對我的控制,讓我恢復幾分自我意識。”
“等到鐵片里頭的特殊氣息用完,我便又會成為張叔。而且我同你說過的話,我也不會記得,只能按照命符之中規定的軌跡走下去,所以我要說的話至關重要,你千萬要記牢!”
“你先听我說。”
雖然還有許多不明之處,不過既然應不惹這樣說了,葉玄月只能按捺下心中不安,認認真真地听對面男子的言語。
然後葉玄月听見他說道。
“命符牽扯到的,是許多人的命運。命符當初被創造出來,並不是用來克敵制勝的,而是用來逆天改命。”
“那個韓冉星的命數,十分特殊。他是極其罕見的能夠激發命符的人。”
“他的過去,甚至能夠牽扯到神界的大局!”
葉玄月覺得驚詫不已。怎麼可能?韓冉星的過去,居然同神界有關?可是他不是當初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族而已麼?
對面的應不惹卻搖頭。
“沒有這麼簡單。”
“包括這個村莊。也沒有那麼簡單。”
“玄月,你記住,千萬要在命符空間之中,護住這村子——記住,你若是能夠護住這村子,便能夠阻止一個巨大的陰謀,獲得天大好處……你千萬要記住!”
葉玄月咬了咬牙根,這少女站起身。
“可我要怎麼做?”
對面應不惹看向她,眸光十分柔和。他開口說道。
“你收好鐵片。”
“這村子,其實是上古時代,幾個人族大能打下的一個賭——看似不起眼,其實蘊含了至尊法則隱匿在村子里頭。這原本是一個賭局,卻因為那個叫做韓冉星的家伙,導致整個村子都被毀滅,從而讓賭局失效,天道一下失衡。正因為如此,韓冉星才會如此特殊。”
葉玄月還是不大明白。
應不惹看向這少女清澈雙眸,他的聲音低沉而柔和。
“我知道,韓冉星深受神道宮的青睞。”
“這張命符,便是神道宮給他使用的。神道宮看中的,便是他身上的特殊之處。”
葉玄月卻還是十分疑惑。
“可是應叔叔的你一縷魂魄,又怎麼會留在命符之中?”
“命符又在神道宮……”
她只是迫切地想要弄清楚這一切。
“應叔叔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應不惹看向葉玄月。他似是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只是笑意有些勉強,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
“我是……”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下一刻,地底猛然震動,然後那鐵片從葉玄月的眉心滑落,落在她的手掌心。
而對面的人,卻不再有應不惹的神情,反而變作了之前張叔的嫌惡模樣,他看向葉玄月,卻挑了挑眉頭,語氣不郁。
“還愣著做什麼?”
“出去只有這條路,怕是要先回村子等一等。”
“我記得還有一條路出村,只是要經過邙山,你怕是不成,會被那里頭的妖鬼生生吞噬,小虎便又要哭哭啼啼了。”
“先回去。”
葉玄月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息,然後她轉過身不假思索地跟隨這個化身成“張叔”的應不惹往前走去。雖然他眼下是被命符的命運之力控制的狀態,根本認不出她來。
但是大概是因為有了熟悉之人。
葉玄月的心里頭,反倒變得安定了許多。
應叔叔讓她一定要護住村子——葉玄月思來想去,一切因韓冉星而起,怕是還要去尋他。
他說合作。
既然他眼下的目的也是護住村子……
她打算听一听他如何說。
外頭的天色逐漸黑暗下去,似是有什麼東西在隔空啼叫,那聲音,听得人心里頭生出寒意來。葉玄月走在山澗道路,不知不覺又看見了村口的石橋,她卻有些悵然。
她又回來了。
但是她卻發現,原來“張叔”就是應不惹!
他也同她一塊兒失陷在這命符空間之中。
只是應不惹同她不同,他只是一縷分魂陷在里頭,所以身不由己,方才因為她懷中的鐵片,才能恢復意識同她說話。
但是眼下又成了那小村子里頭極其厭惡外人的張叔。
他成了這村子的一部分,若是葉玄月不挽救這村子,陷在這小村莊之中的應不惹的這縷分魂,也會消散吧?
就算沒有應不惹,知道了這村莊之中的人或許當真不是簡單幻象,她也無法坐視不理。
葉玄月往前走了幾步,半空一片漆黑。
那啼聲突然消失。葉玄月抬起頭,卻發現橋上站著的人,居然是韓冉星!
這青年站在石橋之上,看著重新折返的葉玄月,神情卻沒有絲毫輕松之色,反而顯得倦意沉沉,他看向葉玄月,勾了勾手。
前頭的“張叔”滿目厭惡,韓冉星卻不以為意。
“我有話要同她說。”
葉玄月定定地看著韓冉星的眼楮。
“我不管你是不是為了自救。但是你若是當真想要保這個村子度過此劫。我可以听你怎麼說。”
對面的青年看向她,然後他說道。
“我知道你如今一點兒也不信任我。”
“但是你也應當知道,我雖然想殺了你,但是我更想活命。”
“出去之後,你我的恩怨也不可能一筆勾銷,我既然認定了你是我的一生之敵,我便不會收手。”
韓冉星的話語,透出了些強硬同殘酷來,但是他同時也看向眼前少女,然後葉玄月听見他用一種鄭重的語氣,認真說道。
“但是保住這村子。我可以在你必死之時,放過你一次。”
若是旁人,怕是已經嗤笑出聲。
必死?
明明到這種關頭,還要大放厥詞。但是葉玄月卻看向對面的韓冉星,她說道。
“所以,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夠保住這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