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這個位子,你坐不起
皇宮之中。
此時此刻,一片安靜。
在某個幾乎罕有人知的地方,有一個地牢。
而在這顯得陰暗之極的地牢之中。
一個男子穿著一身赤色蟒紋衣袍,他雙手雙腳皆被禁錮。
他低著頭,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只能夠感覺到一種陰郁的陰沉之氣從他的身上沉沉地散發出來。
這里很黑很黑。
這個男子低著頭。
他的腳背被濺了污水,這讓他自己覺得極其難受,但是這里空無一人,只有他一個。他手背上的那鎖住他的鎖鏈,他嘗試著掙脫,但是發現完完全全是徒勞。
他根本掙脫不了。
他的眼眸里頭毫無神采可言。
他整個人像是一團死灰一般。
頭頂上突然照耀下來一團光的時候,他也並沒有抬頭,他只是低著頭,過了好久,他才听見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
一下又一下子。
像是催命符一般。
他低著頭,听見了一道聲音。
“為什麼要這麼做?”
“朕原本以為你是個老實的孩子。”
這兩句話,聲音里頭帶了些失望,但是更多的,反而是冰冷。
一種根本沒有摻雜任何情感的冰冷。
他低著頭,卻突然冷笑起來。
他的聲音很是沙啞。
“孩子?”
“這兩個字用在我身上,不覺得可笑麼。”
“你可從來沒有把我們當成過你的孩子。”
“你的心里頭,一心一意,從來都只有盈華而已。不是麼。”
“你根本沒有把我們當成是孩子,我們只是累贅,附庸,你利用的對象你從來都瞧不上我們。”
“你對我們從來沒有感情可言。”
“就不要怪我不把你當成父親了。”
他以為自己的這些話,絕對會激怒眼前的整個人。
畢竟他乃是這一個龐大皇朝的主人,他從來不會受到任何的忤逆,但是讓他失望了,眼前的人,語氣滄桑,卻听不出什麼明顯的怒氣。
“原來如此。”
“你心有不甘。”
“所以才要在盈華被我關入扶雲塔之後在我閉關的時候,乘機動那麼多手腳。”
“怎麼,你很想要那張位置麼?”
這個男子原本想要激怒眼前的帝王。
可是听見這種帶了些無謂的語氣。
他才發現,真正憤怒的那個人,反而是自己。
他低著頭,感覺自己心頭的憤怒正在無窮無盡地滋生,宛若毒液一般,幾乎快要把他自己吞噬殆盡了,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悲戚之意。
“我想要那張位置?”
“我為什麼沒有權利得到?”
“盈華已經不在了。”
“我的能力並不差!”
“我想要又如何?”
“我配得上!”
他的激動語氣讓他的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方才繼續開口說道。
“沒錯!我的確做了很多事情但是盈華的那個孩子,根本就應該去死的。盈華乃是我們皇朝堂堂的公主殿下,尊貴無比,卻生了一個生父不詳的野種!”
“那種存在,乃是污穢我們皇族的血脈的。”
“自然不應該存在,應該立刻被抹殺掉才是。”
“盈華的那個孩子根本就不應該得到承認。那是恥辱!”
他的語氣強烈無比。
對于他來說,皇族的血脈那般尊貴,盈華的那個孩子的父親,卻很有可能是在那種極其下等的地方遇見的,根本就是下等人。
這樣的孩子,為什麼要存在?
眼前的中年男子听見他無比強烈的語氣。
似乎是淡淡地嘆了一口氣。
“原來你是怨恨這個?”
這男子的語氣依然帶著強烈的憤恨之情。
“盈華憑什麼受盡寵愛?她的性子,根本就不適合做皇帝,她太天真,簡直天真得有些犯蠢。”
“我的母族,明明強過她的母族。”
“但是卻偏偏是她,卻偏偏是她能夠壓過我們所有人。”
“憑什麼?”
“長得美又如何,像她那般不知自愛的m i m i,只會給我們皇族臉上抹黑!”
這些話,藏在他心里頭幾十年了。他眼下知道自己不會有一個好結果,所以這些話,他不管不顧地全都說了出來。
圖的,也不過是他自己一個心里頭痛快而已。
他的聲音冷到了極致。
“若沒有盈華,是不是我們在你眼中,依然什麼都不是?”
“你這麼多年,可曾考慮過我們半分半毫的感受?”
眼前的君王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他開了口。
聲音依然很冷漠。
“你應該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朕會如何處置你。”
這被鎖鏈鎖住的人冷笑起來。
“最壞不過是殺了我。”
“反正我心里頭再清楚不過。只有盈華才是你的心頭肉你為了她,屠子也是肯的。你日後史書上,也不過是一個殺了親子的暴君而已,哈哈”
對面的男子的聲音極低。
“你心心念念想要坐上皇位。”
“但是這位置你的血脈濃度不夠,根本無法接受我們皇族的傳承。”
“而且,這位置也並不是如同你所想象的那般美好。”
“你只是被你的心中魔念所驅使朕倒是有些後悔。”
“應該一開始,就斷了你的這些邪念。”
“而不應該顧念太多,什麼都不告訴你們。”
這被鎖鏈鎖住的男子低著頭,什麼聲音都沒有,但是下一秒,他卻听見眼前的陛下開口說道。
“你知道”
“這皇位要付出什麼作為代價麼。”
“如果血脈之力不夠精純的話,身體生機就會迅速消退。”
“短壽之極歷史上那些分外短壽的帝皇,根本不是暴疾,而是因為,精力被抽調一空。”
他的聲音很輕。
卻像是一計重錘。
砸在眼前的男子的心間之上。
“有些事情,每一任帝皇都是不願意告訴自己的子女的這張位置”
他頓了頓,然後開口說道。
“這是從第一代帝皇便開始的傳承,乃是我們一族根本逃避不了的宿命。只要成為帝皇,那麼我們的命數便同這皇朝相連,你以為是什麼維持著這麼多年的皇朝大陣的運行從哪里來的這般無窮無盡的靈石?”
這被鎖鏈鎖住的男子終于愣住了。
那道聲音依然平靜無比。
“是我們每一任帝皇,用我們的血脈之力,維持著大陣的平衡。若是血脈之力不夠濃郁,一早便被大陣將身體吸干。”
“所以那些血脈之力弱的帝皇,才會死得那麼早!”
“而且這是根本無法逆轉的事情。”
“只要一旦登基,大陣便自動開始抽取血脈之力。”
“你自己血脈之力那般平庸,你若是坐在皇位之上,也是早夭的命數。”
“這個位置”
“你還想要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