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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小樓里頭顯得黑沉沉，四周根本瞧不見人影，他們走進去，連腳步都有回音。
齊昊倒是沒有任何擔憂，不假思索地抬腳向前走去。
他身上有一種很難得的勇氣，就是不論如何不假思索一口氣往前沖的勇。
通寶鼠其實很欣賞齊昊這一點。
齊昊走到最前處，然後前頭忽然劃拉一下，飛出許多黑色翅膀的蝴蝶，令人嚇了一跳，而齊昊則是听見通寶鼠開口說道。
“這是某些神人喜歡豢養的警戒獸。”
“不用驚慌，等會兒想必便會有人出現，招待我們了。”
齊昊點了點頭，背後黑色的牆壁悄無聲息地被推動，然後走出了一個穿著黑衣，從頭到腳把自己包裹住，但是卻戴了一頂白色帽子的女子。
這女子往下拉了拉她自己的白色帽檐，遮擋住她自己的大半張臉頰，然後齊昊听見她說道。
“你想要交換什麼？”
“我這里不收神石，也不收法寶藥材。”
她這樣說，反而顯得有點兒稀奇稀罕。
齊昊忍不住問她。
“按照你的說法，你豈不是什麼都不收取？”
“那我拿什麼同你交換？”
這女子的聲音有些陰惻惻的。
“拿壽數。或者你自己領悟的修煉之法。總而言之，那東西必須完全屬于你。”
通寶鼠在一旁靜靜听著，這小胖子的臉頰之上突然閃過了一絲嚴肅認真，然後他直接不假思索地開口問道。
“你是神界那一脈的傳人？”
“斗轉星移之術？”
“這已經是神界禁術，傳聞七星殺局之法修煉到最頂尖可以改變星象，你難道是這一派的傳人，難怪要留在這雨霖街。”
這女子卻沒有承認也沒有駁斥通寶鼠的話，他只是平淡地說道。
“遇見便是有緣。”
通寶鼠的眼底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猶豫。
這小胖子罕有如此嚴肅的表情。他盯著那女子的帽子，開口說道。
“你們這一脈我一直以為早已經斷絕。”
齊昊不太听得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不過齊昊卻很明白一個道理，就是听不懂的時候，少說話便是了。
“我們對于這個神界來說，終于還能夠算得上是有些用處。而且有些大人物，嘴上說著要斷絕我們這一脈，實則還便是在背後偷偷扶植我們？”
這女子的語氣冰冷又不屑一顧。
然後她說。
“你們若是要同我交換，現在就可以說出交換的內容。”
“若是不想，如今便可以離開。”
齊昊拉了拉小胖子肉乎乎的胳膊。他其實是生了退堂鼓，想要離開，反而是通寶鼠站在原地，穩若泰山，隔了數秒鐘，通寶鼠方才低低地沙啞地說道。
“你說得對。我身旁這個小子，如今還沒有資格同你交換什麼。”
“但是我卻可以同你交換。”
齊昊听見前半句話意料之中。
但是後面半句話，卻讓他大吃一驚！
他迫不及待地拉了拉齊寶，想要讓他離開。
這只通寶鼠瘋了不成？
那樣苛刻的條件，它也要交換？
可是齊寶打定主意，表情卻出乎意料的決然。它盯著眼前的這個女子，然後說道。
“我可以拿我一項神通跟你交換。”
這女子似是有所觸動，沉默片刻，然後方才開口問道。
“你要拿神通同我交換？”
“什麼神通？”
她的語氣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你不是人類吧。”
這女子的修為不好說， 在齊昊眼中，她帶給自己的壓迫感，遠不如柳瘟公子，但是她的一切都好似籠罩在一層霧氣之中，令人看不分明。
眼下她能夠看穿通寶鼠的偽裝，難道此女也是神王境界？
想到這個女子有可能是神王，倒是當真讓齊昊有點驚訝。
因為她看上去其實並不是十分像是擁有那等威能的人。
而此女依然低著頭。
“那你要交換什麼？”
齊寶沒有猶豫。他好像已經想好了，齊昊听見身旁的通寶鼠說道。
“我要交換一次，窺探命運長河的機會。”
這個女子搖頭。
“你們神獸的壽命極長，而且同人類不同，我們修煉的法決無法窺探任何一個神獸的命運長河。”
“除非傳聞之中那個至高無上，修煉輪回之道的存在，才有可能。不過以那一位的高高在上，他也不會浪費時間同經歷，做這等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她一口拒絕。
但是齊寶的表情卻明朗得很。
一點也沒有被拒絕的難過。
他咧開嘴，笑眯眯說道。
“誰說我要窺探我自己的命運長河了？”
“我跟你交換，是我想要看身旁那小子的命運長河。”
“你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做得到這一點。只是你要付出一點代價——但是我拿神通跟你交換，我的神通豈是那麼容易獲得的？”
“而且我的神通絕不會差。”
“你既然認識我是神獸，應當能夠感覺到。”
“反正，這筆生意若是做成了，我們彼此雙方，應當都不會吃虧才對。”
通寶鼠一邊說著，一邊眸光灼灼地盯著眼前這白帽子女子，齊昊看了他一眼，還是沒忍住，開口說道。
“你為何要這樣做？”
“你瘋了不成，我的命運如何，對你而言就那麼重要？何況我才不會有事！”
通寶鼠看著這個倔強少年，他話語雖然說得強勢，其實話語里頭還是在擔心他。
他同他契約之後，心神相通，所以通寶鼠能夠感應到他真實的想法。
通寶鼠看著齊昊，它說道。
“這是我的事情。我樂意，你管不著我。”
齊昊听它的語氣，感覺心里頭堵得慌。
他是為了誰好，他不需要旁人為了他而犧牲神通。
通寶鼠看著眼前的婦人，卻直接說道。
“我們入內詳談。”
他同這黑衣白帽的女子一同走進去，齊昊一個人在那里生悶氣，倒是顧白看了他一眼。
“他是為了你好。”
“他應該感應到了某種大危機，所以才不惜冒著風險去嘗試力挽狂瀾。”
“神界之中，這種事情也有先例，你不必覺得吃驚。”
顧白的聲音很柔和。其實原本齊昊心里頭很混亂，听見顧白的話，反而能夠做到慢慢冷靜下來。
“可是……”
顧白說道。
“他必定已經為你考慮過。他都不擔心，你更不用擔心。”
“他不可能真正讓自己吃虧。”
顧白雖然不知道齊昊同通寶鼠已經簽訂了契約，但是顧白卻能大概猜出一點來，所以他不假思索地說道。
“你應當听他的話。”
“他既然為了你好，你坦然接受，日後有機會，再給他同等報答便好，又有什麼好忸怩？”顧白看待這樣的事情，反而很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