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母親一臉狐疑的神情,陳新泉咧嘴一笑,說道︰“娘,還真有事兒讓你去做,一會你去黃泥塘哭鬧一頓,就說我被人打的事兒。你得演的真些。要不然,我這頓打和這次池沉塘可就白挨了。”
“你這孩子,怎得還演上戲了。這讓你娘去縣尊老爺面前哭鬧,成何體統!”
陳友河拿了換洗衣服出來,便听到兒子叫他娘去黃泥塘鬧事,他當即沉下臉來低聲呵斥道。
“爹,你也還有事兒要去做,很重要的事兒。”
陳新泉卻是不听父親的斥責,繼續說道︰“爹,你若是不讓娘去鬧,過些日子,王斯年那王八蛋養好了傷,他一定會回來搗毀咱們村的水車和魚塘的,還有今日為我出氣,救我性命的叔伯也定會遭了他的毒手。”
听兒子這麼說,謝秀兒突然醒悟,大王莊村可是比桐江村更大的村莊,且王斯年的惡名一直在外流傳,今日得罪他們,日後會有怎樣的後果,隨便想想都能想到,“嘶……這貌似,還真有這個可能呀!”
陳新泉一番解說,謝秀兒听後立馬醒悟過來,嘶牙咧齒的想到了大王莊的人再次來村里鬧事的場面。
“恩,這麼嚴重……”
陳友河也不是笨人,听兒子說得這麼詳細,自然是知道這樣的事情絕對是有可能發生的。
“那好吧,秀兒你去吧,現在就去。別等縣尊老爺息了心火再去,便沒了那效果。”
這會輪到陳友河催促妻子前去黃泥塘哭鬧兒了。
謝秀兒當即點頭,轉身要往外走。
見娘親這麼來勁,陳新泉卻叫住娘親,又叮囑了她幾個細節,方讓娘親離去。
看著娘親離開,陳新泉在院子里換了濕漉漉的衣褲。
回到屋中坐下,陳新泉叫住父親和柳韻。
“爹,你和我說說縣尊老爺與你們說了些啥,看看能不能在這里做做文章。”
陳新泉問道。
陳友河低眉想了想,覺得兒子腦瓜子聰明,便將在曬谷場晾曬黃豆苗的時候遇上謝家秀才老爺的事全盤說了一遍。
陳新泉听後眼前一亮,低聲說道,“爹,你想不想免了今年的秋季徭役?”
“你這孩子,咋說話呢?我不去服今年的秋季徭役,難不成還讓你爺去嗎?秋老虎的毒辣,你爹我這個正當年的壯小伙都吃不消,怎麼能讓你爺去。”
“再說了,那地是桂陽監,四月才鬧了苗 之亂。服徭役的時候,萬一被 人突襲,搞不好會出人命的。”
陳友河滿臉正色的說道。
“嘻嘻,爹爹有孝心我是知道的,我的意思呢,是讓村里少出些壯丁,咱們村不是有二十六個徭役名額嗎?”
陳新泉說道。
陳友水點頭︰“是有這麼多徭役指標,要不然,也用不著我替你爺去服徭役了。”
“所以,我想讓縣尊老爺給咱們村消減一下服徭役的名額。你這樣,一會你去尋了里正伯伯和小叔公,就這麼與他們說。”
陳新泉低聲把話題交給父親。
待陳新泉把話說完,坐在旁邊的柳韻听得驚訝不已,心中無比震驚,這泉弟的腦袋里怎麼有這麼多鬼點子,這事還真有可能被他說著。
可是,陳友河卻一臉狐疑的看著兒子,滿臉的不舍,又一臉的不相信縣尊會免了村里十五個徭役指標。
不過,他倒並未多說什麼。想了想後還是覺得按照兒子說的話去試一試。說不定縣尊老爺真就答應,減免十五個名額的徭役。
謝文元帶著縣令程似道在河邊欣賞巨型水車。
“這水車除了四根立木是木板,其他材料可全都是竹材。水車直徑這麼大,要將其順利立足在河道上可不是個輕松活兒。”
仔細審視旋轉的水車一番之後,程似道不無感慨的說道。
“確實如此,不過,據屬下所知,他們是直接在河道上制作水車的。我們村也請了沙洲村的陳友水壯士帶了人去制作了兩架水車。不過當時屬下卻並未至現場查看,具體細節便不太了解。”
謝文元說道。
“呵呵,那名叫陳新泉的九歲娃娃可真不簡單,這腦瓜子若是能用心讀書,也是可以有一番作為的。”
“大人所言甚是,據屬下所知,他如今已在陳達廣童生門下讀書,想來在過些歲月定會學有所成,將來也能建功立業。”
“夫子也這麼認為嗎?說實話,我確有些擔心這孩子。”
程似道心思匆匆的說道。
“大人是擔心大王莊村民挾私報復,會折損的陳新泉小孩兒?”
“是呀!”
程似道點頭,“這孩子,其實已經很好的隱藏了自己,他知道把陳友水和他家人推到台面上來,可是,發生了今日的事後,他的名氣想遮掩恐怕也遮掩不住嘍!”
“全憑大人吩咐!”
謝文元听話听音,知道程似道有心保護陳新泉這個九歲娃娃。
“呵呵,夫子何必如此低姿態。你此時雪中送炭于他日後豈不是收獲更豐!”
程似道卻並不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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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實不相瞞,屬下家的兄長,曾經在酒後侵犯了新泉小兒他外祖母,如今我們這一房與,新泉他祖父那邊有些勢同水火的意思。屬下就想有所作為,那孩子的母親也不會接受。”
“嘶,竟還有此事。這倒是不好辦了。先前听沙洲村民說謝潤文謝江南的字)是隱新泉小子的舅舅。這時莫非就是從這里來的?”
“這倒不是,我佷兒江南與新泉小子他母親年幼時,曾經同為一母乳汁養活,因此在族中,江南與秀兒雖然輩份差了一代,可他們自幼便是以兄妹相稱,實則我們這一房與秀兒他娘家已經出了五服,輩份認同感在小孩兒心中並不那麼重。”
“原來如此,這麼說潤文還是念及舊情的。這便好辦了,日後你讓潤文時常出現在沙洲村到陳友河家中坐坐,便可解了新泉小子的危機。”
“這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屬下明白了!”
謝文元自是知道程似道的心思,便點頭答應。
兩人說話間,卻听身後池塘邊,有一婦人在大聲哭泣。
謝文元遠遠看去,心中不免有些吃驚。
又見程似道回頭看向自己,他只好解釋道︰“那婦人便是新泉小子的母親謝秀兒。大人,你看是否過去見見她。屬下猜測,她定是為了新泉被沉塘之事。”
程似道無奈搖頭,卻還是說道︰“去見見吧,這謝秀兒還正是會尋時機。看來,你們謝氏的人才,可遠不止夫子你與潤文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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