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水遠遠的看到了陳石頭,便飛奔著到了石頭家院前。
“嫂子,石頭好了,沒事了!”
陳友水氣喘吁吁的打著招呼。
“老四十,你跑那麼快做甚?你身後邊也沒看到有大黑呀!”謝氏道。
大黑是陳屠夫家養的狗,經常狗仗人勢對一些討厭的人進行語言攻擊。
“堂嫂說笑了,我是看到石頭出來玩,心里高興。”
陳友水臉上的表情甚是輕松愉悅。
前幾天,他承受著巨大輿論和心理壓力。
因為,前面幾年村子里,每年都有小孩跟他去河邊玩。因此,出了許多事故,有失足落水受了驚嚇的。還有不小心被水沖走,沒了的。
自前年起就有人背地里叫他水鬼,是個討債的。
如今眼看都要十七歲了,附近說媒的人都繞著他家走。生怕被叫去為他說媒。
前幾天陳石頭落水那事。的確是他叫了石頭給他看著剛剛摸上來的甲魚。
可沒想到,這小子自己摔進了河里。
村旁這條密溪河是從馬山鄉大山里發源的,春夏時節河里河水十分充沛,即使有農田里灌溉用水,河水也有五六尺深的深度,有些河床的水深超過一丈。
由于河底暗礁、暗流非常多,一般人只在幾個指定的水流平緩的河面戲水,游泳。
沙洲村只有陳友水,是在密溪河沙洲村這一段十里河面上無所不能往的人。
當天是他把人家石頭給撈上來的。
可是,石頭被拖上岸的時候已經滿臉淤青,眼看是要沒了。
當時,跟著他們一塊在河邊玩的八九個小伙伴直接被嚇哭了。
陳友水也被陳石頭當時的樣子嚇得要死。
從那天之後,接下來好多天,他都沒法安生過日子。
不管他走到村子哪個角落,耳邊都是嫌棄的聲音,那些人明里暗里諷刺他,說他是討債的水鬼。
幸好,陳石頭睡了六七天便醒了,村里的閑言碎語也少了許多。
“黑魚堂叔,你來了,我好了,沒事了。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陳友水長期在河里游走,整個人被日光浴照顧的相當有格調,早在六七年前,就有人叫他黑魚。他那時還很是抵觸,只不過,被人叫得多了,時間一久,就自然而然接受了這個外號。
石頭心里很愧疚,自己掉進河里,完全是他自己的失誤。
雖然,前提是自己跟著小伙伴去看黑魚堂叔潛水,撒網撈魚。起因是這個,但責任卻不能推到人家陳友水身上去。
“你沒事就好了。對了,今天給你弄了兩條鯉魚。好大呢,我听說這鯉魚最是能補身體。你一定要吃。”
陳友水抬了抬用草繩串起來的魚。
“老四十這鯉魚你也敢打,要在前朝打了鯉魚,被朝廷知道了是要下牢籠的。”
謝氏一臉嚴肅的道。
“堂嫂不要嚇我,李家朝廷都已經亡了八九十年了。我雖沒讀過多少書,卻也知道如今是趙家的大周朝廷。”
陳友水依舊笑嘻嘻道。
石頭腦子有些懵,什麼李家朝廷,趙家朝廷?
李家朝廷之後?是大周,還趙氏,那不是五代十國,後來趙家朝廷不是宋朝嗎?現在怎麼趙家朝廷成了周朝?
石頭感覺頭有點痛,他腦袋里止不住一頁一頁的閃過夢里遇到的那些光怪陸離的事。
陳友水把魚塞給謝氏,謝氏拒絕,陳友水便直接把魚交給了石頭。
“石頭,那甲魚我賣了一兩五錢銀子。本來是要給你炖湯喝的,可是家里實在沒錢了,眼看四五日後就是端午節了,所以,你別怪我。”陳友水有些抱歉道。
“那魚雖是我發現的,卻是你抓的。黑魚堂叔這麼說,我可真是要羞死了。”
石頭心里知道陳友水的意思。
當時,陳友水去抓那甲魚的時候是對他說過,要是把甲魚抓了,就請他喝甲魚湯。
這會甲魚被陳友水賣了換了錢,但陳友水還記得抓甲魚時說的話。
“友水叔很看重對我的承諾。”陳石頭心里暗忖。
“家里買了些吃食,我就沒留幾個錢了,本來是想著分你五十文錢的。現在我只能給你三十文。來錢你收下。”
陳友水從懷里摸出一串銅錢,直接塞進石頭衣兜里。
“黑魚堂叔,你這是做什麼?這錢我可不能要。這是你辛辛苦苦掙的錢,我怎麼能無緣無故要你的。”
石頭急了。
手里提溜著魚,想掙脫把銅錢從衣兜里拿出來。
石頭堅持不收陳友水的錢,陳友水堅持要給,兩人都不自覺的聲音大起來了。
掙扎了一番,石頭拗不過陳友水,最後石頭只能道︰“那我收你的錢也可以,你下次打了魚,要是發現像這種肚子里有魚卵的魚兒,你用水養著別弄死了。給我,我有用。”
陳友水想了想問︰“什麼魚都可以嗎?”
“是的?”
石頭點頭。
“好,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了,船里邊還有些魚兒,一會回去還得收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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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友水說著轉身就走了。
謝氏急忙道︰“老四十,你走這麼急干嘛,一會吃了午飯在回去吧?”
陳友水道︰“不了,還得回去收拾魚呢,過幾日就是端午節了,听說今年端午節縣城有廟會呢,想去看看縣城的端午節怎麼過的!”
謝氏無奈搖了搖頭。
陳石頭把魚交給娘親。謝氏看到石頭手腕上一片紅。
“石頭,你昨晚被蚊子咬了?”謝氏問。
石頭也有些苦惱,昨晚他被蚊子咬了,而且還弄得他後半夜難以安寧。昨晚後半夜他基本上是用衣被把自己蓋了個嚴實才免了被蚊子追著叮咬。
新宅子這邊的蚊子又大又多,比在老宅時候的蚊子凶狠多了。
“噯,咱家靠近山林,林子里蚊子多。不像在老宅那邊,用艾草燻一燻蚊子就跑了。”
謝氏也有些苦惱,新宅里蚊子也能被燻走,可是到了後半夜,那些蚊子又一串串的回來。
她這邊,兩個女兒三丫和五丫也有被蚊子叮咬,只是沒石頭被蚊子叮咬得那麼厲害。
“噯,實在不行,看看能不能找大哥借點錢買兩幅蚊帳回來掛著吧!”
謝氏想明天是梅沙圩趕集日,只能厚著臉皮去問大哥借點錢了。
正心痛兒子被蚊子叮得紅腫的手時。陳友河提溜著幾只青蛙回來了。
謝氏見狀急忙問道︰“友河,你抓青蛙做甚,田里的莊稼可指望它護著呢?”沒有化學農藥的時代,古人都用生物農藥,青蛙是田地里最好的除蟲能手。)
陳友河苦笑道︰“嗨,不小心踩上去,給踩死了。我這不是看著扔了可惜了嘛?”
謝氏這才笑著道︰“怎麼會?這蛙怎能這麼笨?”
陳友河道︰“是呀,前些年也出過這種情況,田里的蛙變得特別笨,趕都趕不走。”
說到這里陳友河臉上的神情忽然間變得異常凝重。
“怎麼了?友河你這樣子怪嚇人的。”
謝氏被丈夫的神情給弄的心里發毛。
石頭看到青蛙,眉頭就皺成一個川字。
記憶里,他第一次被父母揍,就是因為自己到稻田里去抓青蛙。
那會抓了十幾只青蛙回去,原想著可以給三丫吃頓好的,可結果,回家後二姑看到他手里提著的青蛙大喊大叫,把爺爺奶奶叫出來。
當時爺爺奶奶的臉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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