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宮的寒玉殿內,氣氛比萬載玄冰更冷。牛大力體內那股莫名的燥熱感並未完全平復,像地火在古銅色的皮膚下奔突,與周遭的極寒格格不入。他煩躁地來回踱步,金剛棒頓在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掌門,那老鬼沒死透,還成了個鬼樣子,就縮在飛鷹澗!咱們不能干等著他吸飽了戾氣殺上門吧?”牛大力甕聲甕氣,打破了壓抑的沉默,“還有那勞什子劍,叫得人心頭發毛!干脆,老子再去一趟,連老鬼帶那破縫,一並砸塌了干淨!”
玉玲瓏端坐于寒玉台上,宮裝如雪,神色平靜,但眼底深處卻沉澱著化不開的凝重。她並未直接回答牛大力,目光轉向一旁靜立的白百合。
“百合,你感覺如何?”玉玲瓏的聲音清冷依舊,听不出太多情緒,只有屬于掌門的審視與關切。
白百合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劍柄,試圖驅散腦海中那柄劍的輪廓和冰縫深處寒光的呼喚。她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刺入肺腑,帶來短暫的清醒︰“弟子無礙。只是……那劍意,仿佛能侵入心神,弟子需時刻運轉雪魂功鎮壓。”她刻意隱去了那無聲的呼喚,以及刻畫劍形的沖動。
玉玲瓏微微頷首,目光掃過牛大力和段義︰“冷千絕異變,已非人身,乃冰煞戾氣凝結的魔傀。他盤踞劍閣入口,吸收古劍散逸戾氣,只會越來越強。強攻,風險極大,且恐刺激古劍徹底爆發。”她頓了頓,語氣變得異常嚴肅,“冰魄寒光劍的封印已因劍鳴沖擊出現裂痕,戾氣外泄加劇。當務之急,是找到加固封印或徹底平息其戾氣的方法。”
“掌門,段某在飛鷹澗冰壁上,拓印下一些奇異符文。”段義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那方冰蠶絲絹,上面清晰地拓著幾道扭曲、邪異的血色符文,“這些符文與觸發劍閣入口的雪山派古刻截然不同,透著一股邪氣。段某觀之,竟與大理古籍中記載的某些失傳的西域邪祭符文有幾分相似。”
玉玲瓏接過絲絹,指尖拂過那拓印的紋路,冰玉般的面容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她凝視著那些符文,眼神銳利如冰錐,片刻後,才緩緩道︰“……‘血煞封魂印’?竟會出現在此……”
“血煞封魂印?”白百合和段義同時出聲。
“這是一種極其古老陰毒的封印術。”玉玲瓏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並非用于守護,而是以生靈血肉魂魄為祭,強行封鎮某種無法消滅的凶煞之物!其符文本身,就蘊含著強烈的怨念與詛咒之力!”她將絲絹置于寒玉台上,那符文拓印竟似活物般微微扭曲,散發出一縷若有若無的腥氣。“看來,當年祖師封印此劍,並非僅僅依靠地脈寒氣和雪山秘法……這封印之下,恐怕還藏著更深的血腥與秘密。”
牛大力听得雲里霧里,只抓住重點︰“就是說,這破封印本來就不是好東西?那還加固個啥?趁早毀了,把那劍拿出來,老子一棒子敲碎,一了百了!”
“莽夫!”玉玲瓏冷斥一聲,目光如電,“冰魄寒光劍乃天地戾氣所凝,本身已是大凶之物!強行毀之,戾氣瞬間爆發,足以冰封千里,生靈涂炭!更何況,這血煞封魂印與古劍戾氣糾纏百年,早已成為一體。貿然觸動,如同點燃引線,後果不堪設想!”
牛大力被噎得說不出話,憋得滿臉通紅,體內那股燥熱感似乎更盛了幾分。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林霜臉色蒼白地沖了進來︰“掌門!大師姐!不好了!後山‘寒冰獄’的守衛弟子……全被凍僵了!還有……還有……”
“還有什麼?”玉玲瓏霍然起身。
“關押在寒冰獄最底層的……‘雪狼王’……不見了!”林霜的聲音帶著驚恐。
“雪狼王?”白百合臉色一變。那是數年前肆虐雪山附近、被玉玲瓏親手擒獲的一頭異種妖狼,性極凶殘,且能操控冰雪之力,被鎖在寒冰獄深處以玄冰鏈鎮壓。
幾乎同時,一聲淒厲悠長、充滿暴戾與痛苦的狼嚎,穿透重重宮牆和呼嘯的風雪,清晰地傳入了寒玉殿!
嚎聲傳來的方向,正是飛鷹澗!
“不好!”段義反應最快,“那妖狼被冰縫散逸的戾氣吸引過去了!冷千絕……”
眾人臉色劇變。一個異變的冰煞魔傀加上一頭被戾氣刺激發狂的凶獸妖狼,在劍閣入口那種地方相遇……
“走!”玉玲瓏當機立斷,身形化作一道白影掠出殿外。白百合、牛大力、段義緊隨其後。
雙魔爭鋒•冰魄認主
飛鷹澗的景象比眾人預想的更加駭人。
谷底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幽藍色寒霧,霧氣中充斥著刺骨的戾氣和混亂的獸性氣息。堅硬的冰面上,布滿了巨大的爪痕和粘稠的、散發著寒氣的幽藍色冰晶碎塊。
場中,兩個怪物正在瘋狂廝殺!
一方是異變的冷千絕。他此刻的形態更加非人︰殘破的身軀被厚厚一層蠕動著的幽藍冰晶覆蓋,如同披著一件猙獰的冰甲。斷臂處長出的冰爪已完全成型,巨大而鋒利,每一次揮擊都帶起刺骨的寒煞颶風。他的頭顱被冰晶包裹,只露出一只燃燒著幽藍火焰的獨眼,充滿了純粹的毀滅欲。他嘶吼著,聲音如同金屬摩擦。
另一方,正是那“雪狼王”!但這頭妖狼的體型比記憶中龐大了近一倍!原本銀白的毛發變得灰暗,夾雜著縷縷幽藍,雙目赤紅如血,獠牙外翻,涎水滴落在地面瞬間凍結。它周身翻涌著狂暴失控的冰雪之力,其中更夾雜著從冰縫中吸取的混亂戾氣,讓它顯得更加凶暴瘋狂。它身上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巨大爪痕,傷口處沒有流血,反而覆蓋著不斷侵蝕的幽藍冰晶。
顯然,兩個被冰魄寒光劍戾氣吸引而來的怪物,為了爭奪靠近冰縫的“最佳位置”和“食物”散逸的戾氣),已經進行了一場慘烈的搏殺!
“吼——!”雪狼王被冷千絕一記冰爪狠狠拍在腰腹,龐大的身軀翻滾出去,撞塌一片冰稜。它痛苦地咆哮,赤紅的獸瞳死死盯住冷千絕,充滿了怨毒。但下一刻,它猛地轉頭,那雙赤紅的眼楮,竟穿透幽藍寒霧,精準地鎖定了剛剛趕到的白百合!
不是玉玲瓏,不是牛大力,也不是段義!是白百合!
白百合心頭猛地一跳!那妖狼的眼神,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貪婪和渴望?仿佛她身上散發著比冰縫散逸戾氣更精純、更吸引它的‘冰魄’氣息?
“小心!”牛大力怒吼一聲,橫跨一步擋在白百合身前,金剛棒帶著剛猛無儔的力量,狠狠砸向撲來的雪狼王!
“砰!”
雪狼王被砸得倒飛出去,但它皮糙肉厚,加上戾氣護體,竟只是晃了晃腦袋,低吼著再次盯向白百合,完全無視了牛大力!
“這畜生怎麼回事?沖著媳婦來的?”牛大力又驚又怒,體內那股燥熱感在戰斗刺激下愈發洶涌,皮膚下的古銅光澤隱隱透出一絲不正常的暗紅。
另一側,冷千絕也發現了新來的“獵物”。他那燃燒的獨眼掃過眾人,最終也落在了白百合身上!一股比看向雪狼王時更加貪婪、更加迫切的意念,如同實質般籠罩向白百合!
“冰……魄……氣息……”冷千絕或者說佔據他殘軀的冰煞魔傀)喉嚨里擠出幾個模糊的音節,舍棄了雪狼王,拖著沉重的冰軀,一步一步,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朝白百合走來!它每踏一步,地面就凝結一層幽藍的冰晶。
玉玲瓏和段義同時出手!
玉玲瓏雪袖翻飛,精純的雪魂寒氣化作無數冰稜尖錐,如同暴雨般射向冷千絕的關節要害,試圖遲滯其行動。段義六脈神劍齊發,無形劍氣專攻其獨眼和頭顱冰甲縫隙。
然而,冷千絕體表的幽藍冰晶甲冑防御力驚人,雪魂冰錐撞在上面紛紛碎裂,六脈劍氣也只能留下淺淺的白痕。它只是稍微頓了一下,便繼續逼近!
白百合面對步步緊逼的冰煞魔傀,心神緊繃,雪魂功運轉到極致,軟劍橫于胸前。就在這時,她眼角的余光瞥見,在冷千絕爬行過來的路徑旁,厚厚的冰晶碎塊下,半截幽藍色的刀身正閃爍著微光——正是那斷裂的冰魄刀!
一股莫名的悸動,毫無征兆地襲上白百合的心頭!那斷刀……仿佛在呼喚她?這感覺,與冰縫深處古劍的呼喚有些相似,卻又截然不同,少了幾分浩瀚的凶戾,多了幾分陰冷的……渴求?
鬼使神差地,在冰煞魔傀巨大的冰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當頭抓下的瞬間,白百合沒有選擇硬接或閃避,而是身形一矮,如同靈巧的雪狐,朝著那斷刀的方向疾掠而去!
“百合!”玉玲瓏失聲驚呼。
“媳婦!”牛大力目眥欲裂,想也不想,將金剛不壞神功催至前所未有的極限!他渾身肌肉虯結鼓脹,古銅色的皮膚瞬間變得赤紅如火,仿佛有岩漿在皮下流淌!一股狂暴、灼熱、仿佛要焚盡一切的恐怖力量從他體內轟然爆發!
“給老子——滾開!!!”
他如同一頭發狂的金色巨象,放棄了防御,金剛棒帶著焚山煮海般的熾熱罡風,以同歸于盡的姿態,狠狠撞向冰煞魔傀抓向白百合的冰爪!
“轟—— !!!”
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冰屑與赤金色的罡氣碎片如同風暴般炸開!牛大力噴出一口灼熱的鮮血,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冰壁上,右臂軟軟垂下,顯然骨骼已受重創。但他那搏命一擊,硬生生將冰煞魔傀的巨爪撞偏了方向,甚至在其堅硬的冰甲上留下了一片蛛網般的焦黑裂痕!
冰煞魔傀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獨眼中的幽藍火焰劇烈跳動。它被這突如其來的狂暴力量打亂了節奏。
而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
白百合已掠至斷刀旁!她甚至沒有思考,完全是本能的驅使,縴手一伸,牢牢握住了那半截冰魄刀的刀柄!
入手冰涼刺骨!一股陰邪、貪婪、仿佛擁有自身意志的寒流瞬間順著手臂涌入她體內!白百合悶哼一聲,雪魂功自動運轉,試圖抵御這股入侵的邪異寒流。然而,令人驚駭的事情發生了!
那涌入她體內的邪異寒流,並未與她的雪魂寒氣激烈沖突,反而像是……受到了某種更高層次的吸引和壓制?白百合只覺自己的雪魂功核心,那一點源自雪山本源的精純寒意,微微震動了一下。涌入的邪異寒流如同臣子遇到了君王,瞬間變得溫順,甚至……主動融入了她的雪魂功之中,化為一股冰冷但更為強大的力量!冰魄刀蘊含的乃是陰邪寒煞,百合的雪魂功卻是至純至淨的雪山本源寒意,兩者本該水火不容!為何……她的本源寒意竟能如君王般懾服並統御這邪煞之力?難道……與她師父……
與此同時,她手中的半截冰魄刀,幽藍色的光芒驟然暴漲!刀身劇烈震顫,發出興奮而臣服的嗡鳴!刀柄處殘留的、屬于冷千絕的陰邪氣息被瞬間驅散、淨化!斷裂的刀鋒處,幽藍的寒芒吞吐不定,竟隱隱有延伸凝聚的趨勢!
“刀……認主?!”玉玲瓏看著這一幕,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冰煞魔傀也感受到了冰魄刀的變化和那讓它本能厭惡又渴望的“冰魄”氣息轉移到了白百合身上。它放棄了追擊牛大力,獨眼死死鎖定白百合,發出一聲混合著憤怒和貪婪的咆哮,僅存的冰爪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再次狠狠抓下!
白百合握著半截冰魄刀,感受著刀身傳來的奇異聯系和體內流轉的、融合了部分冰魄刀邪異寒能卻變得更為精純強大的雪魂內力,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面對那遮天蔽日的恐怖冰爪,她眼中寒光一閃,不退反進!
她沒有使用雪山劍法,而是憑著一種源自刀身的本能,將那半截斷刀斜斜向上撩去!動作看似簡單,卻蘊含著一種冰冷、決絕、斬斷一切的意境!斷刀劃過的軌跡,空氣仿佛被凍結成一條幽藍色的冰線!
“錚——!”
斷刀與巨大的冰爪悍然相撞!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一聲刺耳的、仿佛堅冰被利刃切開的銳鳴!
幽藍色的刀芒一閃而逝!
冰煞魔傀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冰爪,從爪尖到小臂,竟被那看似不起眼的斷刀,硬生生削掉了一半!斷口光滑如鏡,幽藍的煞氣瘋狂逸散!
“嗷——!!!”冰煞魔傀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巨大的身軀踉蹌後退,獨眼中的火焰瘋狂跳動,充滿了痛苦和……一絲源自本能的恐懼!
白百合持刀而立,衣袂在幽藍寒霧中飄飛,斷刀斜指地面,刀尖處,一滴粘稠的、散發著寒氣的幽藍色“血液”緩緩滴落。她清冷的容顏在幽藍刀芒映照下,顯得既聖潔,又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威嚴。
冰魄刀,竟在她手中,爆發出了遠超冷千絕的凶威!而且,似乎……正在被她的雪魂功同化、重塑?
牛大力掙扎著從冰壁下站起,看著白百合手持斷刀、逼退魔傀的身影,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擔憂。他右臂劇痛,但更讓他心驚的是,剛才爆發那股焚山煮海般的熾熱力量後,那股焚山煮海般的狂暴燥熱感如潮水般退去,但留下了一種深沉的虛弱感。然而,血脈深處那更加古老而狂暴的悸動卻並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他低頭看著自己赤紅未褪、隱隱有奇異紋路浮現的右臂,心中驚疑不定。
玉玲瓏看著白百合手中的斷刀,眼神復雜到了極點。冰魄刀認主,這超出了她的認知。白百合展現的力量讓她震驚,但那股融合了冰魄邪能的雪魂寒氣,卻也讓她感到一絲不安。這柄刀……最終會將她引向何方?是福是禍?
段義則警惕地盯著那被重創的冰煞魔傀,以及遠處被牛大力砸飛後,正掙扎爬起、赤紅獸瞳依舊貪婪鎖定白百合的雪狼王。冰魄刀在白百合手中幽芒大盛,散發出的那股融合了精純與邪異的獨特寒氣,似乎比純粹的劍閣戾氣對雪狼王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就在這短暫的對峙間隙,冰縫深處,那沉寂了片刻的冰魄寒光劍,仿佛被白百合手中的冰魄刀和場中激烈的力量踫撞所引動,再次發出一聲悠長而清越的劍鳴!
這一次,劍鳴聲中少了幾分混亂的戾氣,卻多了一種……仿佛君王甦醒,召喚臣屬般的威嚴與冰冷!
隨著劍鳴,冰縫入口處的寒氣驟然加劇、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深處,那抹寒光再次亮起,而且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穩定!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寒光映照下,冰縫底部,那原本深不見底的黑暗區域,其堅冰覆蓋的地面似乎……裂開了一道更加深邃、更加幽暗的地縫?一道微弱的、慘綠色的光芒,如同惡鬼的眼楮,在岩縫深處一閃而逝,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沉悶嘆息……
那嘆息聲極其輕微,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邪惡與沉重,仿佛穿越了無盡歲月,穿透了層層冰封,直接敲打在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飛鷹澗內肆虐的風雪聲、魔傀的嘶吼、妖狼的低咆,在這一剎那都仿佛被這嘆息聲所吞噬,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玉玲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雪,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絕望的驚駭。她死死盯著那冰縫深處一閃而逝的慘綠光芒,嘴唇微微顫抖︰“……它……它果然……還活著……”
段義瞳孔驟縮,手中緊握著那拓印著血煞符文的絲絹,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那些符文……難道不僅僅是為了封印劍?更是為了……鎮壓那地縫之下的東西?
白百合緊握著冰魄斷刀,刀身傳來的冰冷力量讓她心神稍定,但冰縫深處傳來的那聲嘆息和君王般的劍鳴,卻讓她體內的雪魂功核心劇烈跳動,仿佛受到了某種至高無上的召喚與審視,讓她幾乎要控制不住地走向那冰縫入口!
牛大力強忍著右臂的劇痛和血脈深處的悸動,一步跨到白百合身邊,僅存的左臂緊握金剛棒,赤紅的皮膚下青筋虯結,死死盯著冰縫,如臨大敵︰“他娘的……那底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冰煞魔傀和雪狼王也停止了動作,它們似乎也被那聲嘆息和更加威嚴的劍鳴所震懾。魔傀獨眼中的幽藍火焰劇烈搖曳,傳遞出混亂、貪婪與一絲本能的畏懼。雪狼王則俯低身體,喉嚨里發出不安的嗚咽,赤紅的獸瞳在冰縫和白百合之間來回掃視,似乎在進行著某種艱難的選擇。
漩渦般的寒氣在冰縫入口翻騰不休,那抹穩定而明亮的寒光如同燈塔,照耀著下方那道幽暗的地縫。慘綠色的光芒沒有再出現,但那一聲嘆息帶來的無形壓力,卻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比這萬載玄冰更加寒冷。
玉玲瓏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聲音帶著一種決絕的肅殺︰“段少俠,護住百合和大力!那東西……絕不能讓它出來!”她的目光掃過重傷的魔傀和躁動的妖狼,“今日,必須清場!”
話音未落,她雙手再次結印,這一次的印訣比之前更加繁復古老,周身的氣息不再空靈浩渺,而是變得極端凝聚、銳利,仿佛她自身也化作了一柄即將出鞘的寒冰利劍!寒玉殿深處,那塊封印玉璧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發出嗡嗡的震顫,裂痕處的幽暗寒氣竟被暫時逼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