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卻是如同末世一般。
大街上絕大多數人都痴痴笑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們的眼中毫無生機,毫無目的的行走,哪怕撞上了什麼東西,頭破血流也不曾停歇。
而那些少數的……依舊保持了清醒,從夢境中逃脫的人,則是躲藏了起來。
因為他們發現,沉淪于夢境的那些人們,對他們這些清醒的人竟然持有攻擊性。
雖然動作緩慢,幾乎造不成傷亡,可是這種喪尸攻城一般的電影場景還是讓他們驚慌失措。
下水道的臭水溝里,十來個人低著頭,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粗重,因為害怕引起注意。
“爸爸……媽媽她。”
“她應該夢見了,很開心的事情。”
他打斷她想說的話,又髒又臭的臭水溝刺激著他的感官。
“王……可以請您,再一次救贖我們呢……”
他的喃喃自語還是被他的女兒听見,那雙大眼楮緊緊凝視著虔誠的父親。
“爸爸,你不是說,不該相信神明嗎?”
“爸爸信奉的,可不是那些該死的畜生。”
“那個人,注定是希望的火炬。”
“乖女兒,你知道嗎,爸爸本來,早就該死了。”
“是他,那個偉岸的背影,分離出對他來說或許微不足道的火種,延續了我的生命。”
“人類不應該信奉虛妄的神明,可是,人類之所以是人類,不恰恰就是因為,我們懂得感恩嗎。”
“對于真正對我們好,救我們一條賤命的人來說,無論他是人是神是魔是仙……”
“我都將,獻出我的心髒。”
……
嚓。
那雙王瞳再一次睜開,面前,是倒退幾步,不可置信的虛妄之神。
“你……毫發無傷?”
悔嘴角勾起,哪怕赤裸著上身,還是伸向自己的懷里。
沒有衣物,沒有口袋,平滑卻有些粗糙的皮膚里,能裝得下什麼東西呢?
的確不行。
可是,他的心口……卻塞的滿滿當當了呢。
愛莉,我終于明白,或許我的心之所以始終空缺著,就是因為,要用來裝下你的愛吧。
滋滋滋……
空間扭曲著,像是恐懼著悔手中握著的光團。
“你……你要做什麼!”
虛妄當然不會傻到眼睜睜看著悔有所行動,當即搶先一步,大手一揮,天空中無數的黑霧化作一條條大蛇,吐著蛇信朝他沖來。
真溫暖吶……
悔輕笑著,眼角卻悄咪咪墜下一滴淚,劃過左臉猙獰的疤痕,落在手中的光團之上。
“彼岸的末世之花。”
他呢喃著,開口的瞬間,卻有磅礡的強勢洶涌。
一朵朵彼岸花盛開于腳下的黑泥,一股幽冥的氣息撲面而來。
“干枯的血色海洋。”
那些大蛇忽然間停下了動作,眼瞳中是人性化的驚恐,與它們身後的主人一模一樣。
因為……悔的頭頂,真的有血色汪洋涌出,破開虛妄,直抵希望。
“哭泣的修羅鬼面。”
手中的面具逐漸失去高光遮擋,一條條復雜的紋路在面具上被雕刻。
一個哭著的笑臉,那樣苦澀,卻也,那樣幸福。
他輕輕將面具覆蓋在臉上,很奇怪,明明沒有鏈帶,那面具卻像是粘在臉上一般。
“凝視的深淵王劍。”
他的聲音變了,變得殺機充盈,變得冰冷無比。
伸出手,不知何時出現的手鏈上,兩顆鈴鐺發出悅耳的清鈴。
“展開吧……我以做好覺悟。”
“亡魂遍布的破命之路!!!!”
戴上面具後的他,赤裸著上身,十年不曾修剪的雜亂長發飛舞著,活脫脫的走火入魔模樣。
轟隆隆……
他的背後……忽然的出現一扇漆黑的大門。
門上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宛若囚禁著一只洪荒猛獸。
“這算什麼……這是什麼!”
虛妄幾乎沒了戰意, 本身就只擅長〔攻心〕,其殺招正是先前,可以使九成的人甘願淪陷的夢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