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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皇宮,淑景殿。
今日休沐,李世民昨晚便在楊妃處下榻。
“對于前隋覆滅,愛妃怎麼看?”一番雲雨過後,李世民看著懷中的楊妃,故作不經意的問道。
楊妃聞言,心頭猛然一顫,眼下李佑造反,陰李兩家的仇恨再次擺在明面上,陰家九族盡誅,陰妃更是被打入掖庭。
夫妻多年,她對于李世民可謂是了解頗深,自然明白李世民怕是對自己已然起了猜忌。
畢竟她和陰妃一樣與李唐都有舊怨。
她深吸了一口氣,柔聲回道︰“前隋之所以會滅亡,其根本原因乃是父皇橫征暴斂,三征高句麗失利,徒耗國力,
這才導致天下百姓民不聊生,18路反王群雄並起,遍地烽火,這一切都是父皇他咎由自取,與他人無關!”
李世民聞言,點了點頭,接著道︰“可最終還是李唐取代了前隋,愛妃作為前朝公主……”
“陛下,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臣妾雖是前朝公主,卻從未恨過李唐,相反還很是感激!”
李世民話未說完,便被楊妃急聲打斷了。
“感激?”李世民一愣。
“嗯!”楊妃重重點頭︰“當年太上皇攻入長安時,並未對前隋皇室大加屠戮。
相反還重用前隋皇室子弟,若是換作其他人,前隋皇室成員怕是早已被屠戮殆盡!”
當年李淵攻入長安時,確實沒有大肆屠殺前隋皇室子弟,而是采取了溫和手段予以安撫。
李淵登基稱帝後,還重用了好多楊隋皇室子弟,比如楊師道,楊恭仁等。
李世民看著懷中嬌艷如花,楚楚可憐的楊妃,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或許真的是自己太過多疑了吧?
“陛下,魏王那邊出事了!”
就在這時,寢殿門口傳來了王德驚慌的稟報聲。
李世民思緒被打斷,一臉不悅道︰“那個孽障又搞出什麼事來了?”
王德急聲回道︰“魏王殿下被人下藥了,如今已命懸一線,危在旦夕!”
李世民聞言,再也不淡定了,慌忙起身下榻,楊妃也是嚇得不輕,連忙服侍他穿衣。
一刻鐘後,李世民在百騎的護衛下,出了皇城,來到了魏王府。
“孫神醫,青雀他怎麼樣了?”李世民看著臉色煞白,昏迷不醒的李泰,雙拳猛然握緊。
他雖惱怒李泰造反,但李泰畢竟是他最寵愛的皇子。
孫思邈回道︰“陛下不必擔心,殿下所中之毒已解,再過半個時辰便會醒來!”
李世民聞言,長長松了口氣︰“有勞孫神醫了!”
“救死扶傷,乃是醫者本分!”孫思邈擺手,接著朝其行了一禮,便提著藥箱離開了魏王府。
“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青雀會中毒?”李世民看向李君羨,沉聲問道。
李君羨當下也不敢隱瞞,將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李世民听完之後,臉色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
“陛下,要不要傳太子殿下前來對質?”李君羨忐忑問道。
李世民搖頭。
李君羨恭敬地退到一旁。
李世民站在床榻邊,看著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神色復雜,默然不語。
半個時辰之後,李泰如孫思邈所言一般醒了過來。
“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啊!皇兄他要毒殺我呀!”李泰慌忙爬下床,趴伏在地,朝李世民聲淚俱下的說道。
“青雀,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死心嗎?”李世民滿臉失望地看著他。
李泰渾身一顫,急聲道︰“父皇,您在說什麼呀?兒臣不懂!”
李世民咬牙道︰“你想將高明拉下水,將他的名聲搞臭,讓他無緣皇位,你真是好狠的心吶!”
李泰悲痛大哭︰“嗚嗚嗚……父皇,明明是皇兄下毒要殺我,想要斬草除根,父皇,兒臣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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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猛地一腳,將其踢飛,怒聲罵道︰“高明若真想下毒置你于死地,你現在怕是早就死透了!你真當父皇是傻子嗎?
手段如此卑劣,破綻百出,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就你這腦子還想造反,簡直是貽笑大方啊!”
“父皇,兒臣冤枉啊!……”
“住口!你竟還不知錯?”
“來呀!將這孽障給朕拉下去砍了!”
李泰額頭冷汗直冒,腹中劇痛難忍,還想再垂死掙扎一下,可李世民接下來的話差點沒將他給嚇尿。
“喏!”兩名如狼似虎的百騎快步走了進,架起李泰便走。
“父皇,是兒臣的錯!是兒臣故意在飯食中下毒,兒臣一時糊涂,還望父皇饒兒臣一命!”李泰滿臉哀求。
兩名百騎見他認錯服軟,腳步一頓,眸底深處閃過了一絲惋惜。
當夜那一戰,百騎死傷慘重,他們早就恨不得將這胖子大卸八塊了。
李世民看著他,痛心疾首道︰“朝堂百官都建議朕將你貶為庶民,發配嶺南!
唯有你的皇兄和房俊提議,讓你戴罪立功,出海經略倭國!而你就是這麼報答你的皇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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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聞言,雙目騰的一下就紅了,狀如瘋魔︰“父皇,你在騙我!皇兄對我恨之入骨,這根本不可能!”
李世民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沉聲道︰“朕已決定退位,傳位高明!”
李泰渾身一顫,一張猙獰胖臉,滿是不甘,隨即轉為哀求︰“父皇,為什麼?你不是最寵青雀的嗎?你應該把皇位傳位于兒臣才是啊!父皇!”
“將他帶下去,即刻送往登州,登船出海,前往倭國!”李世民看向兩名百騎,不奈揮手。
“喏!”
百騎得令,一左一右,架起更走。
“父皇,兒臣不想出海,不想去倭國啊!兒臣只想陪在父皇母後身邊盡孝!”
“父皇,您不能這麼對兒臣吶!”
…………
李泰哀求的聲音漸行漸遠。
李世民痛心的閉上了虎目。
半晌之後,他猛然睜眼︰“阿難!”
“陛下有何吩咐?”張阿難快步走了進來。
“楊淑妃念子心切,抑郁成疾,朕念及母子情深,特下恩準,讓楊淑妃前往安州,母子相聚,即刻啟程,不得耽誤!”李世民眸光閃爍,直視著他。
安州乃是吳王李恪的封地。
“喏!”張阿難渾身一震,躬身應喏,隨即轉身離去。
“愛妃,你莫怪朕,你若不死,朕心難安!”李世民看向淑景殿方向,小聲呢喃。
之前他還猶豫要不要傳位于李承乾,畢竟生殺予奪,執掌乾坤,那種滋味太過美妙,讓他欲罷不能。
可經此一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他起的壞頭必須由他來終止,要不然,奪嫡之爭,怕是永無休止!
而在退位之前,他要為李承乾徹底掃清障礙,絕不心慈手軟。
淑景殿。
“楊妃娘娘,陛下有令,讓娘娘即刻前往安州與吳王殿下相聚!娘娘趕緊收拾一下吧!”
張阿難看著剛剛洗漱穿戴好的楊妃,面無表情道。
楊妃嬌軀一顫,臉色瞬間煞白。
陛下,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很清楚,李世民終究還是沒想放過自己。
一刻鐘後,楊妃收拾完畢,帶著兩名侍女坐上馬車,在一隊禁衛的護送下,出了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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