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斜斜照在地龍臉上,他被我攥著衣領,整個人哆哆嗦嗦抖如篩糠。“雨、雨族首領……俺叫地龍,是水鬼一號。”他喉結上下滾動,伸出還在打顫的手,指著身旁同樣跪著的幾人,“他們是水鬼二號、水鬼三號……俺們蠻牛部的族人。”
我松開手,地龍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巧兒突然湊到我耳邊低聲說︰“少主,你好像對他們很有興趣。”
我雙手抱胸,看著跪在地上的地龍等人,放聲大笑︰“咱們飛雨軍里,還沒有水師!以後怎麼攻打西邊大陸?地龍,以後你可願歸附我雨族?”
地龍“咚咚”磕頭,額頭撞在碎石上滲出鮮血︰“歸附!歸附!雨族大人,俺們一百個願意!”
他身後五六十人跟著此起彼伏地叩首,額頭貼地不敢抬起。
“好!”我緩緩點頭,目光掃過眾人狼狽模樣,盯著地龍,“從今天起,你不能再叫地龍。加入雨族,你就是水鬼一號!其余人按序排列,水鬼二號、三號……這代號,就是你們的命!”
水鬼一號又重重磕了個響頭,聲音里帶著狂喜︰“了解!雨族首領!俺往後就是水鬼一號!”
他身後眾人跟著齊聲高喊,喊聲驚飛了樹梢幾只夜梟。
我滿意地抬手虛按,轉頭看向石︰“在一團里單獨編個水師營,讓水鬼一號當營長。調十個兄弟跟隨他們訓練——表現好的,每人賞個女人!但敢逃跑、敢動歪心思……”我猛地抽出腰間短刃,寒光劃過眾人頭頂,“就地格殺!”
石摸著染血的絡腮胡,咧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族長放心!咱飛雨軍的規矩,他們敢破,俺就敢扒了他們的皮!”
水鬼一號等人渾身一顫,卻又急忙磕頭,聲音愈發響亮︰“不敢!絕不敢!”
就在這時,盤,坤,八,卦幾人大笑著大步上前,腰間晃動的獸骨配飾撞出嘩嘩聲響︰“族長!清點完了!三大蠻族投降的足足有620人!還有不少慌不擇路逃回山谷的!”
他身後幾人渾身血污的藤甲在晨曦下泛著暗紅,青銅劍十有八九斷成殘片,還掛在腰間的劍身也布滿豁口。
我盯著那些破損的兵器,暗自摩挲下巴——“青銅劍韌性太差,標槍穿透力不足,這些都得改良。”
正要開口,目光掃過眾人染血的繃帶,喉頭一緊︰“我方傷亡如何?死了多少兄弟?”
盤,坤等人面面相覷,齊刷刷搖頭。
“這可不是咱們負責清點的!”坤撓著頭皮憨笑。
我沒好氣地瞪了這群糙漢子一眼,扯開嗓子喊道︰“彩!後勤營那邊清點完了沒?死多少?傷多少?”
彩踩著沾滿血泥的裙擺小跑過來,碎發黏在汗濕的臉頰上。她左手按住劇烈起伏的胸口,聲音發顫︰“族長……初步清點,咱們死了115人,傷了170多人……”
“什麼?”我猛地攥緊腰間劍柄,皮革硌得掌心生疼。“115人死?170人受傷?飛雨軍的騎兵向來以機動性碾壓對手,這次竟折損如此慘重?”
“族長,這三大蠻族和咱們以前打的部落不一樣!”彩抹了把臉上的血污,眼眶通紅,“他們的盾牌裹著獸皮,咱們的標槍根本扎不進去,近身肉搏時……”她哽咽著說不下去。
四周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幾個飛雨軍將領瞪大眼楮,攥著斷劍的手都在發抖︰
“不可能!俺明明看著兄弟們勢如破竹……”
“115人?俺怎麼沒見這麼多尸體……”
“絕對不可能。”
“夠了!”我猛地揮動手臂,金屬護腕撞出清響。
眾人瞬間安靜,只有遠處傷員的呻吟聲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咱們戰還沒結束,現在不是質疑的時候!”我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每一張震驚的面孔,“傳令下去,給死去的兄弟放一起,重傷員優先用最好的草藥,現在拿起你們的武器,繼續進攻蠻牛部,為兄弟們報仇。”
石高舉一米五的砍刀,刃口在晨曦中泛著血光。“報仇!報仇!”
數百飛雨軍的怒吼撞碎峽谷的寂靜,驚得崖壁上的夜梟撲稜著竄入霧中。
巧兒牽著雪白的踏星過來,我翻身上馬,拔出青銅劍大喊︰“殺!”
剛要驅馬向前,巧兒微微一愣,急忙邁動鐵塔般的身軀跑過來,“噠噠噠”追上踏星,翻身上馬穩穩抱住我︰“少主,你怎麼能沖前面啊?”
我滿臉黑線︰“他們都被打殘了,不沖干啥?”
巧兒蒲扇般的大手緊緊箍著我,擔憂道︰“少主,可是蒼軍他們還活著呀!”
我听聞微微一愣,那股沖勁頓時消散——對哦!蒼軍那小子還沒抓到。
轉頭看向後方,狼大,狼二,和騎馬的夜,石、盤、蟲琳等飛雨軍高層策馬跟隨,沒馬的戰士直接跑步跟進。
狠狠一咬牙,不能在兄弟面前慫!我又舉起青銅劍,喊道︰“殺!”
太陽剛升起,金黃的陽光灑下來,紫西城西的藍月峽谷到處都是血,陽光照在上面,看著又紅又亮,像個可怕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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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月潭在峽谷正中間,兩頭的水都被血染紅了,變得又髒又暗,碎肉和破兵器漂在水上,隨著水波晃來晃去。
可潭中間的水還是清清亮亮的,陽光一照,水面一閃一閃的,能看見好幾米深的地方,一大群銀色的魚游來游去,就像天上會動的星星。
這個潭特別長,足有七八百米,遠遠看去,就像一條藍色的綢帶鋪在峽谷里,越往深處,水越藍,看著深不見底,讓人心里發怵。
潭邊蘆葦叢生,不時有白鷹如利箭般俯沖而下,利爪劃破水面,驚起一片水花,叼著肥美的魚兒沖天而起。
灰雀撲稜著翅膀掠過水面,驚得蘆葦沙沙作響,藏在草叢中的野兔豎起耳朵,稍有聲響便撒開四蹄,慌不擇路地往叢林深處逃竄,帶起一串驚慌的草屑。
就在這生與死交織的奇異景致中,一支鐵騎如鋼鐵洪流般自峽谷口奔騰而來。青銅劍在陽光下泛著冷芒,馬蹄踏碎滿地血泥,朝峽谷深處疾馳而去。
沿途,早已深入的飛雨軍騎兵營將士正四處圍追三大蠻族逃兵,
“別跑!再跑殺無赦!”
“跪地投降不殺!”
的怒吼聲與兵器踫撞聲此起彼伏。
忠揮舞著缺口累累的青銅劍,斬斷一名蠻族士兵的長矛,劍鋒順勢劃過對方咽喉。
猛的戰馬揚起前蹄,將試圖躲進石縫的敵人狠狠踏倒。
但凡遇到反抗者,飛雨軍將士絕不留情,刀光劍影間,鮮血飛濺,染紅了峽谷岩壁上的藤蔓與蕨類植物 。
我騎著踏星往峽谷深處跑,巧兒緊緊抱著我,手心全是汗,聲音發顫︰“少主,你瞧這地上,到處都是胳膊腿,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說話時,身子還忍不住打哆嗦。
我嘆了口氣,打仗哪能不死人呢?只能咬咬牙說︰“快點!但願忠他們幾個已經把蒼軍那家伙抓住了!”一邊說,一邊狠狠甩了下馬韁繩。
再看狼大和狼二,這倆家伙拼殺了一夜,原本像哈士奇那樣黑白相間的毛,沾滿了血,紅通通的,跟從血水里撈出來似的,變成小紅狼。
這會兒在清晨的露水地里滾了滾,血倒是沖掉了,可毛變得一塊綠一塊黑,還沾著不少白色的草屑,亂糟糟的,活像兩個剛從泥坑爬出來的小瘋子,卻還撒著歡兒在前面跑,時不時回頭沖我們“嗚嗚——”叫兩聲,催我們快點跟上。
奔馳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終于遠遠望見熟悉的山崖輪廓。
去年在此處交易時搭建的臨時營地畫面,不受控地在腦海中翻涌。
望著山崖下的方向,我心里嘆了口氣——再往前不遠,就能抵達他們的住所了。
越是策馬前行,眼前景象越讓我震驚。
一排排土基房錯落分布,灰撲撲的外牆、方正的結構,竟與雨族雨凌城的建築有幾分相似。
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巧兒,你看!他們什麼時候蓋起這麼多土基房了?”
巧兒瞪大眼楮,嘴巴半張著搖頭︰“少主,去年咱們來這兒,他們還住木柵欄搭的棚子呢!”
正驚愕間,遠處突然傳來激烈的“叮叮當當”兵器踫撞聲。飛雨軍將士們的怒吼炸響︰
“追!他們往峽谷深處跑了!”
“峽谷那邊好像還有出口,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
“追!哇嗚,哇嗚哇嗚……”喊聲震得山壁嗡嗡作響,我一夾馬腹,踏星立刻揚蹄飛奔,朝著戰斗聲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
趕到最大那座土基房時,奔雷正帶著百余名飛雨軍,將三大部族的千余男女老少團團圍住。
人群密密麻麻跪了一地,孩童啼哭不止,白發蒼蒼的老人抹著渾濁的眼淚,女人們輕聲哄著身邊慌亂的孩子。
我掃過這些人,暗自搖頭,沒多作停留,驅馬快步上前。
奔雷挺直腰桿高聲匯報︰“族長!這些是三大聯軍的族人,仔細清點過,一共1765人!”
我微微頷首,急切追問︰“巫祝呢?”
奔雷神色一黯,搖頭︰“巫祝死了。”
我心里猛地一沉,瞬間想起那個掌控蠻牛部落的老巫婆——她總穿著獸紋豹皮,手持黑木杖,威風凜凜。
“她在哪?”我沉聲問。
奔雷立刻引路,來到土基房門口。
幾個蠻牛部落的女子跪坐在旁,神情悲戚。
屋內,老巫婆直挺挺地躺著,那張枯瘦如柴的臉已沒了生氣。
曾經她高舉黑木杖,在千名族人簇擁下主持祭祀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如今卻這般蒼老憔悴。“也算半個土皇帝了。”
我嘆著氣吩咐,“好好安葬,和蠻牛埋在一起。”
奔雷左手扶胸領命後,我又急忙追問︰“蒼軍抓到了嗎?”
他一臉懊惱︰“沒有,族長!咱們趕到時,他們早跑了,崖谷後面八成還有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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