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天轉瞬即逝,峰啟二年五月悄然來臨。
我們踏著干河殘留的泥濘,艱難爬上一處山崖。
當山風卷著潮濕的霧氣撲面而來時,遠處雨族城的輪廓終于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極目遠眺,那座土基城宛如一條蟄伏的巨龍,靜靜地趴伏在廣袤的平地上。
原本寬闊的三米護城河,此刻在視野中竟縮成了一條細細的銀線,蜿蜒纏繞在城牆腳下。
我懷中抱著穎,身下的踏星穩健地邁著步子,狼大與狼二如影隨形,它們豎起耳朵,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渾身的毛發便立刻豎起。
石騎著踏月趕了上來,望著滿地的泥坑,滿臉疑惑︰“族長,這兒咋到處是泥坑?莫不是連著下了許久的雨?”
我環顧四周,低窪處還積著渾濁的雨水,水面上漂浮著枯枝敗葉,不由得點頭︰“怕是下了場連綿不絕的大雨。”
這時,夜驅馬上前,神情有些急切,說道︰“族長,快去那邊看看,那邊有好多被天神懲罰的大樹!”
我一听,暗自琢磨這野人說的話,“什麼叫天神懲罰的大樹?”于是說道︰“什麼樣的呀?”
夜描述了半天也沒描述清楚,只是反復強調著天神地懲罰。
我便跟隨著他向前走去。
遠遠的我就看到幾根橫亙的古樹,它們粗壯的樹干被雷劈斷,樹皮剝落,露出焦黑的內里,斷裂的樹枝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周圍。
我眼楮一亮,“哇靠!這不是被雷劈的樹嗎?哪里是什麼天神劈的呀?” 突然我心中一動,想到了那被雷劈中可能出現的東西,“在這里,說不定就可以找到四氧化三鐵!”
穎在我懷中好奇地探出頭,她那藍色的眼眸閃爍著光芒,問道︰“峰哥哥,四氧化三鐵是什麼呀?”
我笑著解釋道︰“那可是個寶貝呢,有了它,我們或許能做出有磁性的指南針,以後咱們出行就更方便啦。”
“少主?,那是啥?” 巧兒也湊了過來,眼中滿是期待。
“原來不是天神懲罰的大樹,是這寶貝藏在里面呀。”夜則撓了撓頭。
我看了眾野人一眼,擺了擺手,懶得再多做解釋,這其中的門道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我便急忙翻身下馬,朝著那片焦黑的古樹殘骸跑去。
狼大、狼二緊跟在我身後,矯健的身影在泥濘中穿梭,尾巴興奮地搖晃著,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地方的不尋常。
我彎腰撿起一塊被雷劈過的黑色木塊,粗糙的表面還殘留著焦糊的氣息。
皺著眉頭仔細查看,木塊中只夾雜著少量暗灰色的鐵渣子,忍不住喃喃自語︰“這鐵元素這麼少啊?”
不甘心就此放棄,我直起身子轉頭四處查看,目光掃過周圍那些被劈成兩半、燒得焦黑的古樹。
斷裂的樹干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樹皮卷曲剝落,露出內里漆黑如炭的木質。
忽然,我的視線定格在一塊被雷電劈得焦黑的土地上。
那片泥土呈現出詭異的深紫色,表面還凝結著一層細密的黑色晶體。
我眼楮瞬間瞪圓,心髒在胸腔里急速跳動,忍不住大笑出聲︰“乖乖!真是天助我也!”
要知道,被雷擊中的土地里往往蘊藏著少量的鐵元素,只要是沾染在物體上的這些泥土,多少都會包含一些。
我幾步沖過去,蹲下身雙手捧起一把焦黑的泥土。在陽光的照射下,泥土中閃爍著星星點點的黑色雜質,那些小黑點狀的東西,正是我夢寐以求的四氧化三鐵!
眾人急急忙忙地圍攏過來,好奇的目光聚焦在我手中翻動的黑色泥土上。
巧兒率先蹲下身,雙手捧起一把黑土,指尖反復揉搓著,又湊到鼻尖輕嗅,眉頭緊蹙︰“少主,你在找啥?這就是平常的土啊!”
穎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跪坐在泥地上,嫩白的手指抓起一把黑土,細碎的顆粒從指縫間簌簌滑落,仰起頭,澄澈的藍眼楮里滿是困惑︰“峰哥哥,俺看著看不出有什麼東西啊?這就是你說的寶貝嗎?”
我哈哈大笑,向這群滿臉疑惑的野人們揚了揚手中沾著泥土的手掌︰“你們懂什麼!這土里、石頭里,都藏著少量鐵元素,只是肉眼瞧不見罷了。”
石摩挲著絡腮胡,湊近仔細端詳︰“族長,這黑不溜秋的小玩意兒是啥?”
夜更是直接伸手扒拉我掌心的顆粒,嘟囔道︰“看著和普通石子沒啥兩樣啊。”
我輕輕拍開夜的手,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這可不是普通石子,是磁石!雷電劈中瞬間的高溫,讓鐵元素發生變化,才成了這帶磁性的寶貝。咱們把它和青銅熔合,就能造出能指南北的指南針!”
眾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指南針能吃嗎?”
“比青銅劍還厲害?”
細碎的疑問像山間的霧氣般彌漫開來。
我望著這群滿臉困惑的眾人,高聲下令︰“飛雨軍听令!把這片山林里的古樹統統砍倒,一根枝椏都別落下!在把這片黑色的焦土全都搬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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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眾人仍愣在原地,我抬腳踢開腳下一塊焦木,指著樹干上交錯的紋路解釋道︰“瞧見這些楮樹和構樹了嗎?它們樹皮粗糙、縴維綿長,剝下來泡在水里搗成漿,在教你們處理,就可以制作出紙張。”
夜盯著三人合抱的巨樹,頭皮發麻,直咽口水說道︰“族長,這樹比山崖還高,咋......”話還沒說完。
“用藤索綁石頭拋上樹杈!”我抽出青銅短刀,在樹皮上劃出深痕,木屑紛飛中迸濺出火星,“從上往下鋸,再用滾木鋪路!”
石蹲下身抓起黑土,指縫間漏下細碎的鐵砂︰“就算砍得倒樹,這些土里的鐵渣子怎麼弄出?族長。”
“重物沉澱法!”我解釋道“鐵比土重,只要反復淘洗晾曬,就能聚沙成塔!”
穎突然拽住我的衣角,指向遠處焦黑的巨石︰“峰哥哥!那石頭縫里也有亮晶晶的!”
眾人齊刷刷轉頭望去,只見被雷劈裂的岩石中,嵌著蛛網狀的金屬紋路。
我心跳如擂鼓,猛地扯開衣領嘶吼︰“所有雷劈過的石頭都砸開!把帶有黑色的鐵渣,全都收集起來,不管你們是用藤蔓編織籮筐,還是用狼皮披風,都必須給我把這些東西通通搬回城里。”
巧兒咬著下唇,望著漫山遍野的殘骸犯難︰“可藤蔓籮筐裝不了多少土。”
我瞥見狼大,狼二正用爪子刨土,靈感突現,“再用繩子編出滑輪,做出籃子,把裝滿泥土的籃子順著山崖滑下去!三日內,我要這里的每一塊磁土、每一根樹干,都出現在雨族城的空地上!”
眾人呆呆地看著我,又轉頭看向那些古樹。
望著眼前這些古樹,以及那一小片被雷劈過的黑色泥土,他們不禁頭皮發麻,最終也只是點了點頭。
我急聲下令道︰“走,先回城,把城里的人全都動員起來,讓他們一起來做這個事。”
微風拂過,陽光毫無保留地灑了下來,我們一行人朝著雨族城行去。
馬蹄踏在泥濘的山道上,濺起細碎的泥點。
沒等我們行至山腳下,土基城樓上的城防軍已高舉長矛大聲呼喊︰“看!那是什麼人?”
一個老兵突然瞪大了雙眼,揮舞著手臂嘶吼︰“那是族長他們回來啦!”
這聲呼喊如驚雷炸響,瞬間傳遍整個雨族城。
城中還殘留著戰亂後的瘡痍。
可當“族長歸來”的消息傳開,原本寂靜的南城街巷突然沸騰起來。
人群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涌出。
東城也上也上演著同樣一幕。
蝶赤著腳跑得最快,草緊隨其後,兩人發間的獸骨裝飾隨著奔跑叮當作響。
一聲高呼,數千雨族人如潮水般涌出城門,護城河上那座未經修整的木橋瞬間被擠滿。
殘破的橋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寒站在橋頭揮舞手臂大喊︰“停下!別一起上!都停下。”
然而,沸騰的人群早已被見到族長的急切心情沖昏了頭腦,他的呼喊如同投入狂風中的細沙,瞬間被淹沒在嘈雜的人聲與紛沓的腳步聲中。
推搡間,不知是誰腳下一滑,身體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這一倒,如同觸發了致命的機關,人群如多米諾骨牌般接連傾倒。
剎那間,尖叫聲、呼喊聲、驚叫聲此起彼伏,混亂在人群中迅速蔓延開來。
“ 嚓——”一聲清脆而又刺耳的巨響,木橋中間轟然斷裂。
斷裂處,飛濺的木屑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小刀,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上百名族人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如同一袋袋被丟棄的餃子,墜入河中。
河水被砸出大片大片的水花,那水花高高揚起,又迅速落下,將掙扎的身影籠罩其中。
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眼中滿是驚恐,焦急地嘶聲怒吼︰“城防軍!救人!快救人啊!”
岸邊的城防軍早已聞聲而動,數百道身影毫不猶豫躍入水中,他們憑著精湛的水性,迅速游向落水者,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托起那些在水中掙扎的身軀,將嗆水咳嗽、滿臉驚恐的族人陸續推上河岸。
然而,被救上來的族人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們不顧渾身濕漉漉的模樣,吐出幾口水後,又急急忙忙地朝著族長的方向沖去。
後方寒大聲指揮著︰“夠了,別過去了!這邊只有一座橋了!”
話還沒說完,密密麻麻的人群朝著另外一座木橋涌去。
寒便臉色一變,急忙大喊︰“城防軍,守住另一座橋!別讓任何人再過去了,要是把這座橋也踩塌了,族長還怎麼回來?”
听到命令,城防軍們迅速行動起來,急忙堵住了橋口。
眾人跑到橋面上,卻被城防軍攔住,戛然而止。
他們紛紛嘶喊著︰“寒連長,為什麼封橋啊?”
“是啊,寒連長,俺們要去迎接族長。”
寒指著那些還在被城防軍從護城河中拖上來的族人,大聲說道︰“看看他們!都讓你們停下別跑了,那座橋本來就沒修過,怎麼能承受得了這麼多人同時踩踏?”
眾人看到這一幕,這才漸漸安靜下來。
這時,陸巫等雨族高層也趕到了,大聲說道︰“都退回去,在城門口迎接就行!別擠在這兒!”
眾人听聞路的聲音,紛紛低頭回應︰“好的,陸巫大人。”
一時間,“陸巫大人”的回應聲此起彼伏,眾人有序地在城門口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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