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健對于劉莉的反應也並不很奇怪。一個人在舒適圈待久了,猛地發生變化,總會有驚慌失措的情緒。
“劉莉,你這是干嘛?我不過是搬出去而已。”宋健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姐現在的這種情況,或許會持續很多年。醫生也說過了,她體內的毒素堆積,嚴重的損害了大腦和髒器。現在的沉睡狀態,是人體的大腦在進行自我保護。可是,身體毒素的排除,是個漫長的過程,尤其是大腦神經的自我修復,更是無法預測需要多久。所以,自私一點說,我也需要一個個人空間。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會拋棄你姐,更不會不管你們了。”
“我們給你私人空間啊,又沒人限制你什麼。”劉莉有些不知所措的說︰“今天我媽還在說,擔心你會離開我們,家里不能沒有男人,不能沒有頂梁柱。”
“劉莉,你坐下,咱倆好好聊天。”宋健覺得劉莉就這樣抱著自己,多少有些尷尬。
“老太太的想法我也理解。不過,首先我並不是不回來了。只是你們要逐漸適應獨立生活。家里有保姆,各種采買除了她,你也應該承擔起來。而且,你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進步,我相信這些事情你應付得來。”
“你先別夸我,我肯定沒有做好這個心理準備。而且,我媽肯定不會同意的。”
“劉莉,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或許老太太認為我離開這個家,是一種忘恩負義的做法。畢竟是你姐把我弄過來的,而且,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對于這些,我也不會否認。但是,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我跟你姐有沒有婚姻關系,所以,我在這里就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而且,我也不想被一些道德觀念束縛住。不隱晦的說,我需要自己的空間,我有自己的世界。再說得直白一些,我需要過自己的生活。還是那句話,我雖然離開這棟房子,但是心還在這里。你們永遠是我的親人!”
“宋健,你就非走不可嗎?”劉莉苦著臉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咱倆……”
“不可能的!”宋健趕緊打斷劉莉的話說︰“劉莉,感情這個東西,需要先從感覺開始的。說實話,咱們在一起生活也很久了,我對你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感覺。以前我甚至有點討厭你。不過,最近幾個月,你確實讓我刮目相看了。”
“我媽想撮合咱倆!”劉莉干脆直接挑明了。
“啊?”宋健愣住了。
“這老太太是啥操作?填房嗎?夠復古的呀!”他苦笑著搖搖頭說︰“別鬧了,這都什麼時代了。劉莉,我知道你也在感情方面受過嚴重的傷害。可是,你現在做的事情,不就是讓自己振作起來嗎?你已經開始努力了,那就堅持下去。我相信,你的春天很快會到了。”
“宋健,你說得這些話我都懂。不過,你別急于一時好嗎?總之,你要給我媽一個逐漸適應的過程。你也知道,她有的時候性格有些偏激。萬一對你產生不好的看法,那就傷害了咱們之間的感情了。特別是,還有兩個孩子呢。他們已經夠苦命的了,你不能再雪上加霜。”
“我知道。”宋健覺得劉莉還是明事理的人,溝通的效果也不錯。
“我以後會時不時的去馬布里的別墅那邊住。也會在周末帶孩子們去那邊度假。這邊也不會不管不顧的,這里也是我的家嘛!”他笑著說︰“老太太那邊就先別明說了,過段時間她估計自己就能品出來了。”
“嗯,現在我媽盯著你呢。”劉莉苦笑著說︰“為了留住你,她想讓咱倆結婚呢。”
“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們不可能因為某個人的某種需要,失去我們想要的那種生活。你也一樣!”宋健說著,拍了拍她的胳膊說︰“不早了,去休息吧。”
“你呢?還不睡?”劉莉問。
“我想再坐一會。說實話做出這個決定也不容易。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曾經的那些畫面。”宋健說著,眼角濕潤起來。
“宋健,我要跟你道歉。”劉莉忽然說︰“我一直都覺得你是靠我姐起來的,就跟吃軟飯的差不多。雖然知道你很努力,我也還是有些偏執的那樣認為。現在想一想,我是多麼可笑。那就是對你的一種嫉妒。跟你相比,我弱爆了。所以,本能的有些排斥你。”
“事實證明,你很優秀。各方面都很優秀!”劉莉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一下子紅了。
“謝謝,我也一直覺得你活的像個寄生蟲。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改變了。”宋健笑了笑說︰“你看,我們扯平了不是嗎?”
次日是周日,兩個孩子從學校回來了。
昨天由于參加語言考試,他們耽誤了一天。
宋健帶著他們去了醫院。自從把劉芸送到洛杉磯市的這家專科醫院,宋健基本上保持每周兩到三次的探視。
劉芸目前恢復了自主呼吸,只是氣管切開的部位還在恢復中。
她像個熟睡的人一樣,靜靜的躺在無菌病房中。各種監護儀器環繞著她。
“宋叔叔,我媽會醒過來的是嗎?”林相寧默默的流著淚,哽咽著說。
“會的!”沒等宋健回答,林相宇搶先回答說︰“媽媽是最堅強的,當初爸爸走的時候,她都沒有哭!”
“她是躲在房間里哭……”林相寧說完捂著嘴哭起來。
“小宇,現在家里你就是唯一的男子漢了。雖然你才16歲,但是,你要盡快成長起來。不僅是身體方面,更重要的是心智要成熟。”宋健摟著他倆的肩膀,站在病房的探視窗外面說︰“你媽媽對你媽寄予厚望,卻並不希望你們成為你爸爸那樣的人。你們已經有了一定的物質基礎,要認真完成學業,走自己的人生道路。那樣,就算媽媽一直睡著,她也會很開心的。”
“宋叔叔,你說人活著怎麼這麼難呢?”林相宇嘆了口氣說︰“我以前最崇拜我爸,可是,他總是忙,有時候很多天都不回家。突然有一天他就倒下了,所有的一切就跟他沒有一點關系了。你說,他那麼努力的工作何苦呢?”
宋健愣住了,沒想到林相宇年紀不大,思考的問題還挺有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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