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凡塵的目光落在阿無身上時,雲昊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自踏入仙機閣那日起,他便像揣著顆燙手的山芋。
阿無的旱魃身份,在正道宗門眼中無異于 “邪魔異類”,稍有不慎便可能引來圍剿。
這幾日他寸步不離地將阿無帶在身邊,黑色斗篷從未讓她脫下,連飛天旱魃的氣息都嚴令她收斂,便是怕仙機閣的長老或弟子察覺異常,更怕這座千年宗門容不下她。
可當墨凡塵抬手從袖中取出一物時,雲昊懸著的心竟先松了半截。
那是一塊拳頭大小的暗紅色晶石,晶石表面布滿了古老的紋路,仿佛流淌著血液般,隱隱泛著溫熱的紅光,入手便有一股磅礡的生命氣息撲面而來,與尋常靈石的冰冷截然不同。
“這是‘上古血石’,內里封存著上古神獸的精血,歷經萬年都未曾消散。”
墨凡塵將血石遞到阿無面前,語氣溫和得像是在對待自家晚輩︰“你體質特殊,尋常靈物對你無用,這神獸精血卻能滋養你的本源,助你穩固意識,壓制體內的凶性,對你大有裨益。”
阿無捏著那塊溫熱的血石,黑色斗篷下的血色重瞳里泛起細碎的光。
她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石頭,指尖輕輕摩挲著表面的紋路,能清晰感受到里面流淌的力量,那股力量與她體內的旱魃本源竟有著一絲微妙的共鳴,讓她原本有些躁動的氣息瞬間平穩下來。
她抬頭看向墨凡塵,細若蚊蚋地說了句︰“啊…… 啊嗚。”
這一聲道謝雖輕,卻讓雲昊徹底放下了大半心防。
他原本還在琢磨,若是師父對阿無露出排斥之意,自己該如何辯解,甚至做好了帶著阿無離開的準備,卻沒想到墨凡塵不僅接納了她,還特意為她準備了如此珍貴的靈物。
墨凡塵看著阿無小心翼翼收好血石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溫和,轉頭對雲昊說道︰“她心性純良,只是本源特殊,在仙機堂無需拘束。
你且放心,咱們仙機堂如今除了你師兄司南天、師姐東方慧,便只有我這老頭子守著,不像其他六堂那般有僕役、雜役往來,不會有人對她的身份說三道四。”
頓了頓,目光掃過空曠的大殿,語氣帶著幾分感慨︰“若你覺得仙機堂太過冷清,日後也可去外門招收些僕從打理雜事,為師絕不反對。
這千年下來,仙機堂實在太靜了,你們來了,倒也算添了些人氣。”
雲昊聞言,心中愈發安定,卻也生出一絲更深的敬畏。
自始至終都無法感知到墨凡塵的修為氣息,對方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屏障,將所有靈力波動都完美隱匿,無法窺探分毫。
越是如此,雲昊越清楚,這位師父的修為必然深不可測,或許早已觸及煉虛境之上的境界。
這般大能,恐怕早已看穿了他與阿無的異常。
方才與墨凡塵對視時,雲昊甚至有種錯覺 。
自己體內那枚藏著姐姐雲微的寶瓶,似乎都被對方看得通透,更別提阿無那壓抑不住的旱魃本源氣息。
與其日後被察覺,不如主動坦白,既是對師父的尊重,也是為了阿無能真正在仙機堂立足。
雲昊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語氣鄭重︰“師父,弟子有一事,想向您坦白,不敢有半分隱瞞。”
墨凡塵見他神色嚴肅,便知事關重大,抬手示意他繼續說。
阿無似乎察覺到雲昊的緊張,悄悄走到他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幅度地晃了晃,無聲地給予支持。
“阿無並非尋常修士∼” 雲昊緩緩開口,目光落在阿無身上時,帶著幾分心疼與堅定︰“弟子是在一處上古大墓遺跡中遇見她的,當時她被封印在墓底的寒玉棺中,周身纏繞著死氣,弟子無意間破了封印,將她放出。
自那以後,她便一直跟在我身邊,對弟子極為依賴,心性也如孩童般純真,從未主動傷害過任何人。”
頓了頓,他咬了咬牙,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但弟子不敢欺瞞師父,阿無的真身,是旱魃。這些年弟子帶著她四處游歷,一直不敢讓她暴露身份,便是怕正道宗門容不下她。
此次來仙機閣,也始終讓她披著斗篷,收斂氣息,還望師父恕弟子隱瞞之罪。”
話音落下時,雲昊緊緊攥著拳頭,指節都泛了白,緊張地等待著墨凡塵的反應。
他甚至做好了被斥責、被要求驅逐阿無的準備。
阿無也感受到了氣氛的凝重,悄悄躲到雲昊身後,只露出一雙血色重瞳,怯生生地看著墨凡塵,手中還緊緊攥著那塊上古血石,像是握著唯一的依仗。
然而,墨凡塵的反應卻超出了雲昊的預料。
不僅沒有露出絲毫厭惡或警惕,反而臉上浮現出一絲了然的微笑,緩緩說道︰“你說的這些,為師早已看出來了。
這孩子身上的旱魃本源雖烈,卻被一層純淨的意識包裹著,顯然是誕生了全新的自我,與那些被本能驅使、只會屠戮的旱魃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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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昊一愣,眼中滿是驚訝︰“師父您…… 早就知道?”
“旱魃本源自帶死氣,尋常修士或許察覺不到,但為師修行千年,對這類氣息還算敏感。” 墨凡塵笑著解釋,目光轉向阿無時,語氣愈發溫和︰“況且,方才我將上古血石遞給她時,血石中的神獸精血與她的本源產生了共鳴,這便足以證明 。
她的意識早已脫離了旱魃的凶性束縛,能自主掌控自身力量,只是還需引導罷了。”
他的話讓雲昊徹底松了口氣,連忙補充道︰“師父明鑒!阿無跟著弟子這些年,從未在非必要時顯露凶性。
有好幾次弟子遭遇生死危機,都是她擋在前面,以自身本源硬抗強敵。
若沒有她,弟子恐怕早已殞命在某次秘境探險或仇家追殺中。
她只有在感知到弟子有危險,或是被強敵逼迫到絕境時,才會短暫進入狂暴狀態,事後都會很快平靜下來,還會因為誤傷了草木而自責許久。”
“嗯,這些為師都看在眼里。” 墨凡塵點頭,語氣帶著幾分鄭重︰“你無需擔心她會給仙機閣惹來麻煩,更不必擔心宗門容不下她。
早在千年之前,咱們仙機閣便有過一尊旱魃,那是當時仙機堂堂主的護道者,曾隨堂主征戰四方,立下過不少功勞。”
“護道者?” 雲昊愣住了,這個詞他還是第一次听說,忍不住追問道︰“師父,何為護道者?”
墨凡塵走到始祖雕像前,指尖輕輕拂過雕像基座上的紋路,緩緩解釋道︰“護道者,便是守護修士修行之路的存在。
他們或為摯友,或為親人,甚至可能是契約獸、靈物,生來便與修士有著斬不斷的羈絆。
在修士遭遇心魔反噬、強敵攔路、境界瓶頸時,護道者會挺身而出,為其掃清障礙,助其堅守道心,甚至在必要時,願意犧牲自己成全修士的大道。”
頓了頓,目光落在阿無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尋常護道者多是修士,可也有例外。那尊千年之前的旱魃,本是被初代仙機堂堂主從幽冥界帶回的靈胎,歷經數百年溫養才誕生意識,自願成為堂主的護道者。
它雖為旱魃之身,卻從未濫殺無辜,反而在仙機閣遭遇魔道圍剿時,以自身本源之力催動‘護山大陣’,硬生生擋住了三位強大魔修的攻擊,護住了整個仙機堂的根基。”
雲昊听得心中震撼,轉頭看向身邊的阿無 。
阿無似乎听懂了 “護道者” 三個字的含義,正睜著血色重瞳看著他,眼中滿是依賴與堅定,小腦袋輕輕點了點,仿佛在說 “我也會像那樣保護你”。
“阿無的情況,與那尊旱魃極為相似。” 墨凡塵繼續說道︰“她誕生了全新的自我意識,卻唯獨對你產生了生死不離的依賴,願意為你出生入死,這便是護道羈絆的開始。
若你能好好引導,用上古血石滋養她的本源,助她徹底掌控旱魃之力,她未必不能成為你的護道者,甚至比千年之前那尊旱魃更加強大。”
“可…… 旱魃的本源太過凶戾,我怕她日後控制不住,傷害到無辜之人。” 雲昊還是有些擔憂,他見過阿無狂暴時的模樣。
周身黑氣繚繞,血色重瞳中滿是殺意,連周圍的空氣都會凝結成冰,那股毀天滅地的氣息,連他都感到心悸。
墨凡塵聞言,從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復雜的幽冥符文,邊緣瓖嵌著一圈銀色的紋路,散發著淡淡的鎮壓之力。
將令牌遞給雲昊︰“這是‘鎮靈令’,乃是千年之前那尊旱魃的護道信物,令牌內封存著初代堂主的一縷元神之力,可壓制旱魃本源中的凶性。
還能在危急時刻,將旱魃的力量與修士的力量相連,形成‘道力共鳴’,不僅能增強戰力,還能讓你實時感知她的狀態,避免她失控。”
雲昊接過鎮靈令,只覺得令牌入手冰涼,上面的幽冥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掌心輕輕跳動。
將令牌遞給阿無,輕聲說道︰“阿無,把它戴在身上,這樣以後你就不會不小心失控了,好不好?”
阿無接過令牌,沒有絲毫猶豫,便用靈力將令牌系在腰間。
令牌剛一接觸到她的氣息,便泛起一層淡淡的黑光,與她身上的旱魃本源氣息相互呼應,原本隱約外泄的凶性瞬間收斂,連血色重瞳都柔和了幾分,甚至能看到她眼底的笑意。
“多謝師父!” 雲昊對著墨凡塵深深鞠躬,心中的最後一絲擔憂也煙消雲散 。
有了上古血石滋養本源,再加上鎮靈令壓制凶性,還有師父的庇護,阿無終于可以在仙機閣安心待下,不必再躲躲藏藏。
墨凡塵笑著擺手︰“你我師徒,無需多禮。況且,這上古血石對阿無而言,還有另一層用處。”
“師父此話怎講?” 雲昊好奇地問道。
墨凡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大殿角落的一個書架前,從書架頂層取下一本泛黃的古籍。
古籍封面早已磨損,邊角卷起,上面寫著 “仙機堂秘聞錄” 五個模糊的篆字,書頁間還夾著幾片干枯的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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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開古籍,指著其中一頁泛黃的插圖說道︰“你看這里 ,千年之前那尊旱魃,額間有一道朱砂印記,與阿無額間的印記一模一樣。
據秘聞記載,這類旱魃並非凡物,而是‘魃族’的王族後裔,體內藏著上古‘旱魃祖血’,只是尋常情況下會被封印。
而這上古血石中的神獸精血,恰好能作為‘鑰匙’,緩慢喚醒她體內的祖血,待祖血覺醒,她不僅能掌控幽冥之力,還能在陰陽兩界自由穿梭……”
雲昊心中一震,連忙看向阿無的額間。
阿無的黑色斗篷雖遮住了大半面容,卻仍能看到她額間有一道淡淡的朱砂印記,平日里淺淡得幾乎看不見,只有在她動用力量時才會泛紅。
他從未想過,這道看似普通的印記,竟藏著如此驚人的隱秘。
“不過,你也無需急于讓她覺醒祖血。” 墨凡塵合上古籍,語氣帶著幾分叮囑︰“阿無如今的心性尚未成熟,過早覺醒祖血,反而可能被祖血中的力量反噬,重歸凶性。
你只需讓她每日吸收一點上古血石的力量,循序漸進,待她心性穩定,再逐步引導不遲。”
“弟子明白!” 雲昊鄭重應下,心中對墨凡塵充滿了感激 。
不僅接納了阿無,還為她尋來上古血石、鎮靈令,甚至點出她的王族血脈,這份恩情,他此生難忘。
阿無似乎也感受到了雲昊的心情,輕輕拉了拉他的手,抬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黑色斗篷下的面容雖看不清全貌,卻能從她彎起的眼角感受到她的喜悅與安心。
墨凡塵看著眼前的一幕,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緩緩說道︰“時辰不早了,為師已為你在仙機堂準備了洞府。
你先帶阿無去歇息,讓她熟悉一下環境,明日再開始煉化玄水精靈,等你修成第二元神,在來找為師。”
他抬手一揮,一道青色的靈光落在雲昊手中,化作一枚刻著 “清玄洞” 三字的玉牌︰“這是清玄洞的令牌,是仙機堂最好的一座洞府。
里面有一條千年靈脈,靈氣濃郁,適合你煉化玄水精靈,也方便阿無吸收上古血石的力量,若有需要,可通過令牌直接聯系我。”
雲昊接過玉牌,再次躬身行禮︰“多謝師父!弟子告退。”
帶著阿無走出大殿時,外面的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的余暉灑在仙機堂的廣場上,將石碑上 “仙機堂” 三個字映照得格外清晰。
阿無緊緊跟在雲昊身邊,一手攥著上古血石,一手拉著雲昊的衣袖,血色重瞳里滿是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景象。
廣場邊緣的靈植、殿宇飛檐上的紋路、遠處雲海中的飛鳥,每一樣都讓她覺得新鮮,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怯生生。
雲昊看著身邊的阿無,心中滿是溫暖 。
在這座萬載傳承的仙機堂里,在墨凡塵這位師父的庇護下,他終于不用再為阿無的身份擔憂,也終于有了一處可以安心修行、尋找幽冥界線索的地方。
清玄洞的洞府內,靈脈涌動,靈氣濃郁得幾乎要凝結成霧。
雲昊將阿無安置在洞府的偏殿,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將上古血石放在靈脈節點上,指尖輕輕觸踫血石,感受著里面流淌的力量,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握緊手中的玄水精靈,感受著里面蘊含的精純水系靈氣,心中滿是堅定 。
煉化玄水精靈,修成第二元神。
助阿無吸收上古血石,穩固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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