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
怎麼辦,誰在夸我,有點爽。
陳皮︰毛病。
不過吃完飯的阿坤,指著密碼問小竹子。
“不認識。”
安安︰。。。。。
沒事她會翻譯。
洗完碗的塌肩膀也過來听了。
然後等小竹子講完,都已經是月上中天了。
阿坤︰。。。。
听了,沒什麼用。
沒印象。
塌肩膀︰。。。。。
他看著族長的眼神,已經冒煙了。
張家沒救了。
族長你還是去張家古樓看看有沒有解藥吧。
再傻下去,他都想造反了。
可是再傻也是族長。
至于張家人生孩子的事情,他就當沒听見,讓張海客和老張去生,他們有經驗。
張海客︰有點冷。
老張︰。。。。
這到底是什麼邪修,讓九門和汪家的人生孩子去吧。
九門︰。。。。
汪家︰。。。。
你不要過來啊。
幾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下午了。
或許是需要整理記憶。
也或許是不敢想,畫面太美了。
吃飯的幾人心不在焉的。
日子還得照樣過啊,調理身體的藥,兩個人都要吃。
張麒麟他每天雷打不動地巡視他的小雞王國。
幾只毛茸茸的小黃雞在籬笆圈出里嘰嘰喳喳,母雞盡職地趴在草窩里。
那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雞是村民那里新買的。
這個張麒麟不許他們吃,大公雞好看。
大公雞巡視時連塌肩膀路過都要被它警惕地瞪上幾眼。
塌肩膀︰。。。。。
再瞪就宰了這只雞。
族長攔著也不行。
張麒麟︰。。。。
張麒麟喂雞的動作從一開始的生疏笨拙,變得熟練而自然。
他會蹲在雞窩旁,看著小雞爭食,一蹲就是小半天,眼神專注。
塌肩膀,現在小竹子叫他“張叔”,畢竟“塌肩膀”實在不算個好稱呼,雖然塌肩膀自己根本不在意。
他每每看到族長盯雞這一幕,嘴角都會忍不住抽搐一下。
張家沒救了。
“族長……”他試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久不說話的滯澀。
張麒麟抬頭,黑沉沉的眸子看向他,沒有波瀾,只有一絲詢問。
塌肩膀看著那張年輕卻寫滿空白的臉。
後面那句“張家麒麟血脈,豈能整日與雞鴨為伍”硬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族長現在開心就好……
至少,比在那些九門狗賊手里當傻子強。
他默默轉身,去劈柴火。
只是那力道,仿佛在對著汪家、對九門劈的。
順帶可能也是劈張家人的。
小竹子齊安瑤則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她把竹樓的小日子經營得有聲有色。
今天添置個新陶罐,明天托人從山下帶些新鮮瓜果蔬菜,後天又不知從哪里弄來幾尾活魚養在屋後挖的小水坑里。
“張叔,嘗嘗這個!”
安安端著一碗剛蒸好的、淋了蜂蜜的山藥糕,獻寶似的捧到塌肩膀面前。
塌肩膀看著碗里散發著甜香的點心,再看看小姑娘亮晶晶滿是期待的眼楮,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僵硬地拿起一塊,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軟糯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是他幾十年刀口舔血、風餐露宿的生活里從未嘗過的滋味。
他低下頭,悶聲道︰“……好吃。”
“對吧對吧!麒麟叔叔也喜歡!”
安安開心地笑起來,又蹦跳著去給還在看雞的張麒麟送點心。
張麒麟接過碗,學著塌肩膀的樣子拿起一塊,慢吞吞地吃。
陽光透過竹葉縫隙落在他臉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安靜得像一幅畫。
安安就坐在旁邊的小板凳上,托著腮看他吃,心里美滋滋的。
看,安安把麒麟叔叔養的多好,有雞有鴨有點心,還不用被爸爸坑。
黑瞎子︰。。。。
黑瞎子的“信號”確實被寶貝女兒無意中屏蔽了。
小竹子的竹樓周圍,被她用妖力本能地布下了一層極其微弱的結界。
這結界沒啥攻擊性,主要作用是讓範圍內的生物感覺心神寧靜,不易被外界雜亂氣息干擾。
初衷是給失憶且可能天授發作的張麒麟一個更安穩的環境。
給他們恢復的時間,張叔也很需要修養,他跟張麒麟半斤八兩。
活著就是靠命硬。
結果,結界完美地隔絕了黑瞎子與張起靈之間玄之又玄的感應。
黑瞎子在山里轉悠了好幾圈,那種若有若無的牽引感就像斷線的風箏,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蹲在阿坤曾經停留過的痕跡旁,扒拉著草根,郁悶得像個被搶了糖的孩子。
“啞巴啊啞巴……你真這麼狠心?瞎瞎找不到你了?”
他對著空氣碎碎念,“還是說這破山風水有問題,影響咱哥倆的心有靈犀了?嘖,回去得翻翻老黃歷……”
最終,他只能悻悻地回到陳皮那里,灌了兩壺燒刀子。
陳皮︰。。。。
陳皮懶得理他,自顧自擦拭著心愛的九爪鉤,神經。
竹樓里,塌肩膀的計劃,不太順利。
他鄭重其事地拿出自己珍藏的、關于張家歷史和張啟山等人罪行的證據,一些殘缺的筆記和他口述的記錄,試圖喚醒族長沉睡的記憶和家族責任感。
阿坤很認真地看,很認真地听。
那專注的神情讓塌肩膀一度看到了希望。
可是就是小竹子給他看的筆記照片,他都沒有記憶啊。
然後,張麒麟指著一張模糊不清的老照片上某個角落︰“這個,像小雞。”
塌肩膀︰“……”
族長,那是張家古樓外院的鎮墓獸石雕!
他又指著張啟山的名字︰“他,搶雞?”
塌肩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不是搶雞!是搶我們張家的秘密!是背叛!是利用!”
他激動地揮舞著手臂。
阿坤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塌肩膀捂住了臉。
族長明白個屁啊!!!
小竹子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張叔,別著急嘛!!!”
把自己氣到了就不好了。
她偷偷給塌肩膀傳音︰
張叔,欲速則不達。
麒麟叔叔的腦子就像被水洗過的石頭,得慢慢曬干才能顯出紋路。
現在強塞硬灌,只會讓他更混亂。
先讓他安心,恢復點本能再說。
海水不控干,說啥都沒用。
沒看她的筆記本都沒用嗎。
還是他自己寫的呢。
塌肩膀看著族長細心地把米粒撒勻,確保每只小雞都能吃到。
他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齊安瑤說得對。
族長現在這種近乎本能的行為。。。。
就是個孩子。
還不如孩子呢。
孩子還會生氣呢。
夕陽把竹樓染成金色。
塌肩膀在屋後劈柴,張麒麟在給小雞們加最後一頓餐。
小竹子坐在竹廊下,哼著不成調的山歌,手里用柔韌的竹篾編著一個小巧的蟈蟈籠子,打算給張麒麟玩。
突然,一只剛學飛的小黃雞撲稜稜地掉進了旁邊的小水坑,驚慌地撲騰著。
阿坤幾乎是瞬間就動了,快得像一道影子,長臂一探,精準地將濕漉漉的小雞撈了出來,動作輕柔地用衣角擦干。
塌肩膀恰好劈完最後一根柴,回頭看到這一幕。
夕陽的金光勾勒著族長低頭照顧小雞的側影,那專注的神情,與他記憶中那個在祭壇前執行古老儀式的族長身影,奇異地重疊在了一起。
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暖意涌上心頭。
他默默走過去,拿起族長擦小雞的布巾,去水邊洗淨晾好。
動作自然,仿佛本該如此。
張麒麟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把小雞放回雞媽媽身邊。
小竹子看著這一幕,眼楮彎成了月牙,手里的蟈蟈籠子也編好了。
她把它遞給阿坤︰“麒麟叔叔,給!”
阿坤接過那個歪歪扭扭但充滿童趣的竹籠,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手指輕輕摩挲著竹篾的邊緣,他很高興。
他其實是羨慕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沒錯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安安沒有隱藏。
他知道,就是羨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