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四大按不住︰過年的豬，受驚的驢，生氣的媳婦，上岸的魚。
當然張耀祖和三長老不是這樣的。
他們見面的第一眼，就是歲月漫長的沉澱下的默契和想念，他們站在一起就是最合適的畫，讓人插不進去。
看到張耀祖沒事，三長老這才有空看向這個小官。
看著稍微圓潤一點的張麒麟，三長老皺眉，“多吃點，太瘦了。”
張麒麟︰。。。
【阿爸，他是誰？】
見面就這麼說話，難道他才是我阿爸。
還是說我有兩個阿爸。
這個時候的張麒麟，跟孩子差不多。
上次跟著張耀祖去市集的時候，剛好觀看了親爸和後爸的故事。
所以他對號入座了。
他有兩個阿爸？
三長老就當沒看見他的話，他指了指身後。
“那是你的，好好珍惜。”
張麒麟看著張耀祖，張耀祖點頭。
“他是你的，好好對他，小齊很辛苦。”
那是真的看的張耀祖都會心疼的程度。
小齊是個很驕傲 的人，有的世界他們來的太遲，小官忘記了小齊，心里有了新的人，他就這麼安靜的看著，然後離開。
死的時候，一個人，他的眼楮望著遠方，不知道在等誰。
這一次不要錯過了。
黑瞎子一直以為三長老是忽悠他的，沒想到真的有啞巴。
自從看到啞巴開始，他的眼里容不下別人。
啞巴瘦了，一看就沒少遭罪。
眼神懵懂疑惑，看樣子又把他忘了。
黑瞎子的嘴角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苦澀，還有重逢的喜悅，他一步步的靠近，看啞巴沒有反應，又往前走近了一點。
這個距離剛好是張先生踹不到他的位置。
張耀祖看的有點心疼，傻孩子被踹出條件反射了吧。
他突然覺得有一句歌詞很適合小齊。
命中注定不能靠近，愛你的事當作秘密。
三長老握緊張耀祖的手，不會，這次他們不會了。
除了他們的世界，其他世界一個比一個苦，看的張耀祖的心情都開心不起來。
張耀祖不開心，三長老怎麼可能開心。
所以三長老最破防。
要不是不能違背他們的個人意願，他都想拿東西把他們焊死在一起。
張麒麟看著眼前靠近他的人，穿著一身黑色，戴著夜色的墨鏡，他的笑容不甜。
帶著他不理解的情愫，他在難過。
“瞎。”
文字有時候很貧瘠，可是感情很重，像一團棉花堵在心口，黑瞎子收斂了笑容。
張先生，你還記的我啊。
“啞巴，好久不見。”
黑瞎子看著眼前人，他依然不知道想要說什麼，曾經他說過很多次，後來便也不再說了。
總是固執的想要啞巴自己想起來。
他在強人所難，也讓自己難過。
直到言語再也說不出他心中的苦楚。
“要吃青椒肉絲炒飯嗎。”
“要。”
這一次是張麒麟跟在小齊先生的身後。
阿爸說過，這是他的媳婦，他的伴侶，他不能再讓人傷心了。
他要努力的記住小齊，就像阿爸記住三長老，三長老記住阿爸一樣。
“好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剩下的只有他們自己能解開。
情之一字，唯有自渡。
三長老牽著張耀祖的手，一直到了三樓，那是他們的臥室，小官和小齊在二樓。
客廳廚房在一樓。
“當年的他們意氣風發，現在的他們沉默寡言，繁華落盡總是一場空。
我們代替不了他們。
他們有他們的路。”
張耀祖靠在三長老的懷里。
“我知道。”
作為親人的他們總是心疼他們的。
三長老去洗澡的時候，張耀祖已經睡著了，只要他在身邊，他就會睡的很安心。
三長老回來看著他的睡顏，掀開被子一角，某人就自動來到了他的懷里。
你在，我也很安心。
他暴躁的情緒很快就被安撫下去，兩人開始沉睡。
樓下除了鍋鏟的聲音，就是張麒麟黑圓的眼楮一直盯著瞎子。
黑瞎子走一步。
“瞎。”
黑瞎子走兩步拿調料。
“瞎。”
黑瞎子翻炒。
“瞎。”
黑瞎子出鍋。
“瞎。”
一聲聲的硬生生的把黑瞎子叫的沒有脾氣。
“干嘛呢，啞巴。”
張麒麟高興了，有用，他在市集上看到的小孩就是這麼跟大人說話的，不過人家叫的是媽，他在張耀祖身上試過。
叫阿爸，什麼都好使。
不行的多話多叫幾遍。
“對不起。”
對不起把你忘了，對不起還讓你一直奔波居無定所，對不起讓你擔心，對不起他還不听話的打人。。。。
他有太多的對不起要說。
阿爸說，對不起是要說出口的，尤其是自己的半身。
不要讓他誤會，也不要讓他難過。
黑瞎子在啞巴對不起說出口的瞬間想了很多，他的手依然很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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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椒肉絲就擺在桌上，旁邊還有兩碗飯。
“吃飯。”
張麒麟就安靜的看著瞎子，其實他不是很餓，可是這是他的半身，吃吧，大不了撐著跟小黑一樣在草地里跑幾圈。
他一直在觀察瞎，這是一種孩子好奇的階段。
他發現瞎對他很縱容，還舍不得生氣。
他的腦海中突然就浮現了阿爸教給他的四個字。
“得償所願。”
是他的期待沒有撲空的踏實感。
他是失憶了，但是他不傻，阿爸對他很好，哪怕是剛見面的那個人他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善意。
就是瞎子，他的情緒對他是最復雜的。
他依然感覺到了被愛。
小官，你有好多愛你的人哦。
“瞎，啞巴愛瞎。”
黑瞎子從剛才就停頓的思緒瞬間就被他的張先生逗笑了，他笑出了聲。
“瞎愛張先生。”
這一瞬間，黑瞎子曾經的願望被小心翼翼的托住了，就像月光灑在地上溫溫柔柔的圓滿。
所求皆所願，得償所願。
啞巴，你可知你的這句話又能支持瞎子度過以後漫長的歲月。
“我想洗澡了，我都臭了。”
“不臭，我帶你來。”
他真的不覺得瞎子臭，總覺得他以前待的地方更臭。
浴室里傳來水聲，張麒麟學著阿爸的樣子，給他準備衣服鞋襪，還有小內褲。
他出去把碗洗了。
然後回到房間拿著毛巾等著瞎出來，給瞎擦頭發。
他乖巧的坐在沙發上，眼楮看著浴室。
瞎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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