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風雪，張九日記的很久。
就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風雪。
全部繞開了他們。
張麒麟的眼底是雪山一樣的暖陽，他的阿媽來接他了。
老喇嘛看著這怪異的風雪，想到了白瑪。
格桑花，你的崽子來找你了。
不對，你好像是白蓮花，沒關系都一樣。
在老喇嘛眼里，都是花。
所以在他們上山的路上，老喇嘛就帶著人去挖白瑪了，你也別老是下雪了，你家崽子來了。
機靈點，多說點話。
張家可不是什麼溫情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張拂林一樣是個面無表情的雪山臉。
你看見了指不定難過呢。
孩子像爹可不行，不過張家的話，孩子還是像爹吧。
張拂林雖然不聰明，可是總比小官聰明啊。
好歹是有父母養育過的。
沒有阿媽的小官也不知道會不會哭鼻子。
小喇嘛听著老喇嘛的絮絮叨叨沒有說話，老喇嘛是張家人 ，張家普通人，沒有不變的容顏，沒有悠長的壽命，可是比起普通人他長壽又康健，豁達又感性。
雪山的他們就這麼日復一日的等待他們的到來。
他們是他的貴客。
他也會有自己的貴客。
雪夜里有人敲響了門，老喇嘛等他們好久了。
“貴客，你來了。”
有時候不用言語就能認出一個人來，這孩子像白瑪，尤其是眼楮。
可惜白瑪的眼楮閉上了，等執念結束，白瑪就會徹底魂歸天地。
此間再無白瑪。
“我來了，上師。”
張麒麟等這一刻等了太久，就像白瑪等他一樣，他也在等待白瑪。
“貴客先休息，明天你就可以見她了。”
比預想的時間要早，你高興嗎，白瑪，你的孩子，有一顆活人的心。
總算不用讓他鑿石頭了，他的備用方案也可以退下了。
張九日倒是睡的香甜，在族長身邊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張麒麟他沒有睡覺，他摸著黑金古刀，就這樣一夜到了天明。
門里門外，是他的母親。
張麒麟推開門的時候，床榻上的女子讓他所有的想象具現化了。
他的阿媽。
張九日就在喇嘛廟的屋頂上，這很張家人。
老喇嘛看著圓乎乎的他，想著問問張家的變化。
張家這個組織架構是很有意思的，哪怕分崩離析，各部門依然運轉，哪怕沒有接班的人，沒有了主家，他們依然當作曾經一樣的運轉。
信仰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張家人的欲望很低，這吃的還是被黑金古刀養出來的。
現在張九日就跟老喇嘛說一些事情，這些根本不需要隱瞞的。
黑金古刀在白瑪的身邊，她的能量源源不斷的輸送，好歹，讓小崽子的媽媽跟小崽子說說話，抱一下。
所以第三天的時候，白瑪睜開了她的眼楮，這是一雙極致干淨的眉眼。
比撫仙湖深邃湛藍，比天空廣闊。
她的聲音帶著沙啞，“小官。”
這一刻，張麒麟的眼淚比他的身體更加的真誠。
冬日的暖陽穿過了雪山，透過了喇嘛廟的窗戶，照在相擁 的母子身上。
金燦燦的太陽也在歡迎他們。
游子歸家，扎西得 。
不過外面勤勞的張九日看見喇嘛廟的廚房庫存，就去後山打獵去了。
這玩意不夠吃啊。
什麼雪兔雪豹都是可以的，還有羊咩咩。
看到周圍的人有，張九日也拿著鹽糖交換了。
這東西是硬通貨。
保證族長的伙食是他的日常。
族長只不過想吃新鮮的，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當然 看到雞的時候，張九日就更高興了。
黑金古刀完成了任務，也自己隱身出來了，她去了康巴落解決了假青銅門的事情。
這樣再也不會有被獻祭的女子了。
這真是造孽啊。
怎麼不獻祭男子，不都說男子金貴嗎，這個時候就不是了。
張家人啊。
所以投胎就是個技術活，世界上最貴的水就是羊水。
張麒麟在母親最後的時間里得到了她最殷切的叮囑，最溫暖的擁抱，此生，他也是有媽媽嘮叨的孩子了。
阿媽，你說的話我都會記在小本本上的。
白瑪走之前還捏了一下小官的臉，她想這麼做好久了，她的孩子只要過得好，一切都值得。
“小官，阿媽要走了，以後的日子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保護自己。
你受傷的話，阿媽會傷心的。
等到時間到了，阿媽就會來接你，在這之前，你一定要開心快樂。
別怕，阿媽一直都在。”
雪停的那天，是白瑪下葬的日子，張麒麟就在墓碑前吃著九日做的雞湯，雞湯有點咸。
那是他的小金豆豆。
張九日不知道怎麼安慰，爹娘他都有，按照張家人的習慣，他早就習慣了爹娘的離開，幼稚的時候也會亂說話。
他們離開的時候，他的心里也是如此酸澀的，潮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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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張家人總是要適應離別的。
張家人不會安慰人。
難道他要說族長你別難過，你別傷心，人總是要死的。
這樣的話，他感覺挨打的幾率更大。
所以這個時候他還是不開口的比較好。
張家人安慰人只要陪著就好了，多說一句話那都是絕交的程度。
黑金古刀︰。。。。
張家人就沒有會安慰人的，正常人的安慰方式他們根本不會，嘴巴里跟啐了毒一樣。
或者把你打暈你就不難過了。
愛你就要打你也就張家流行這樣的安慰方式了。
反正哪怕她是把刀都覺得不可思議和無理取鬧。
再難過日子過去也會過去，在喇嘛廟待了一個月他們也要回家了。
至少對著現在的張家，張麒麟不排斥了。
可能是圓的人看的多了。
他看見瘦的張家人哪哪都覺得不對。
路過的時候，還留了一些食物。
張家人︰。。。。
好大一只風干羊，族長這麼窮了嗎。
于是張麒麟得到了一塊金磚。
給你，不客氣，最窮的族長。
不過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別開眼楮，太圓了，眼楮都要裝不下了。
所以，族長，你還能鑽進盜洞嗎，不會卡住嗎。
張麒麟轉身就走，張九日在偷笑，族長被嫌棄了，嗚嗚嗚。
黑金古刀︰都是沒有審美的張家人，珠圓玉潤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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