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劉軒竹的電話，雅安又把司南叫進了辦公室，“還得麻煩你一下，我明天得先回家一趟，可能要住兩三天再回來，有什麼要緊的事要處理，就今天都弄完吧。”
司南沒想到又會有變化，不過，身為一個合格的秘書，當然是要能隨時給老板解決難題的。
于是司南，翻看著剛剛發布給各小組負責人的訊息，“要不……咱們半個小時之後開個短會，讓各小組匯總一下目前的進度和可預料的問題，先提前溝通一下。”
雅安也覺得這提議不錯，就點了點頭，“行，听你的。”
司南露出一個微笑，“那我這就通知下去了。”
雅安也趕緊收拾辦公室里的東西，“嗯。”
半個小時之後，會議室里，各小組的負責人都陸續到了，雅安也匆匆走了進來，“不好意思，最近有些事要處理，大概不能常來公司，大家看看有什麼比較緊急需要我來處理的，咱們先匯總一下。”
于是各小組的人先後匯報自己的研究進程，又說明了最近遇到的問題，或者是後面希望提供的支持。
雅安一一解答了各小組的問題，又分別讓司南記錄下來，後續問題的解決途徑。
這個會議的時間並不長，大多數問題都解決了，只有新項目組的問題比較多，雅安決定剩下的時間先去這組看看。
司南給雅安訂了凌晨的飛機，問雅安行不行，雅安覺得也是可以的，就把航班號發給了劉軒竹和駱啟明，看看他們誰能安排接他回家。
然後就進了新項目組。
組長把目前研究的項目數據拿給了雅安看，雅安也到實驗台上看了，各個實驗部件的數據分析圖都展現在眼前。
“咱們對接的是部隊，所以容不得馬虎，實驗階段如果有報錯，那就說明，仍有問題存在，還是需要改進技術或者是干脆推翻重新設計。”雅安看著實驗報告，報錯並不是偶爾才有，概率並不小。
“說的輕巧。”一個突兀的聲音雖小，卻在安靜的實驗室內格外清晰。
雅安微蹙了眉，偏頭一看，果然是慕天星。
“你的意思是……就目前的實驗數據，可以達到批量生產的標準了？”雅安神情有些肅然了，若是在平常的問題上，也許雅安是溫和的，但在工作上，雅安從來都是一絲不苟，容不得絲毫差錯的。
“那駱老板能想出突破方法？”慕天星迎著雅安的視線，絲毫沒有懼意，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挑釁的。
司南站在旁面，就覺得這個慕天星簡直幼稚的可笑，不愧是只是個剛上研一的毛頭小子。
根本就不知道，雅安在這方面是何等有天分的人？
果然，雅安拿著幾份數據看了看，又在實驗台上仔細比對調試，拿起一個相對出錯概率小一些的零件，在實驗台上操作起來。
也許這動作在慕天星的視角中，多少有點兒裝腔作勢了。
但在其他研究員眼中，卻是異常欣喜的。
因為雅安很少會再親自動手調試了。
以前剛剛成立公司的時候，雅安大多數時間都是親力親為的，或者是帶著他們這些目前的公司精英們不分晝夜的埋頭苦干。
有時候，為了控制一個零件的細小誤差，他們能兩天兩夜的連軸轉，就守在實驗台上，不斷調試，一遍遍的分析數據，比對結果，直到得到最完美的結果。
如今，他們成長起來了，雅安也就很少再親身上實驗台了。
現在被慕天星一激，原本他們再熬幾個日夜也能解決的問題，大概雅安現在就要當著慕天星的面，解決好。
一遍遍的做著微小打磨調試，分析數據，再改動，再分析，反反復復。
時間就這麼過去了一個小時，看著數據越來越接近最完美的那一刻。
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神情極為緊張。
雅安也異常專注，現在的他，在司南眼中，是很有魅力的。
可慕天星卻神色越來越冷，甚至可以用陰毒來形容。
只是現在沒人注意到慕天星罷了。
就在雅安覺得只需要再稍微矯正一下，就可以達到最完美的結果時，實驗台突然就轟鳴一聲，整個房間都黑了下來。
“跳閘了麼？！”一個實驗員最先反應過來。
司南頓時頭腦就一陣發麻，“駱總！您沒事吧？！”
那個實驗操作台可是百萬電伏的高級設備。
而雅安剛剛就在操作著那個機器，雖然帶著護目鏡和手套，但……那陣轟鳴聲……
“我沒事，”雅安嘆了一口氣，“就是零件碎了。”
“您沒事就好，我去找人來看看電路。”司南這才哆嗦著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看到雅安蹲在地上，一只手緊握著，一只手臂擦拭著額頭，好像是沒什麼事。
慕天星這時陰惻惻的出現在雅安身後，作勢扶起蹲在地上的雅安，卻在雅安耳邊輕聲說，“駱總沒事真是太好了。”
雅安其實並不是真的沒事，剛剛突然火花在眼前閃現，電光確實灼到了自己，只是自己只要進實驗組，就會穿絕緣鞋，帶絕緣手套和護目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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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雅安多注重自己安全，而是從上個小世界養成的一個習慣。
在研發機甲時，雅安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不只是怕自己操作失誤被電路灼傷，也是怕別人的粗心，會有裸露的線路讓自己受傷而已。
所以剛剛電路故障的時候，雅安確實被灼傷了，可並沒有太嚴重。
“幾千年了，你還沒死心呢？”雅安也低聲對假意扶著自己的慕天星說，“可惜以前你沒能徹底殺死我，如今我雖是肉身凡胎，你也仍然不能輕易得手。”
“你說什麼呢？”慕天星沒料到雅安會這樣說，驚得松了手，好在陷入黑暗之中的實驗室混亂無比，研究員們拿著手機正在查看各個實驗台，慶幸因為雅安要來查看，他們把數據都保存好了，並沒有因此損失什麼。
慕天星在這混亂中，左右張望，幸好沒人注意到他倆的異常舉動，“我听不懂。”
“貳負都與我說了……只是我很奇怪，為什麼他是魔，你是鬼呢？”明明是在黑暗中，慕天星卻覺得雅安的雙眼亮的嚇人……
“貳負？！”慕天星似乎也不知道羅雲的存在，那震驚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他現在的名字叫羅雲，是個有軍方背景的演員，也是這次新項目組的合作方，你們……好像差一點兒就見面了，”雅安歪著頭笑笑，“可惜他參觀的時候，你好像恰巧不在。”
雅安這麼一說，慕天星好像想起來這麼個人來……
確實，那天自己確實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魔氣，所以才會借口去廁所，獨自躲了起來，因為他現在可以算是地府仍在追捕的凶尸厲鬼，並不能輕易被人發現。
那時並不知道，那個魔氣肆意的人是敵是友，索性躲起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來……那是貳負在現世的人。
慕天星眯了眯眼，“你……居然和他亢壑一氣了麼？”
雅安聳聳肩，“也不算是，左右不過是他先找上了我，至于目的，我現在還不知道，你覺得呢？”
慕天星听走廊里腳步紛雜，自己弄短路的電路也馬上就要修復好，就先低聲說，“晚些到我住處聊。”
雅安沒有應聲，因為這時燈光突然亮了。
雙眼被這亮度刺激，只能閉眼緩和，實驗室里的操作台和實驗儀器都轟鳴著開機報錯。
慕天星的聲音卻突然在耳邊飄忽，“你還是太稚嫩了，如果我想，你分分鐘都能被我弄死，且死的不能再死，任誰也不能再把你拼湊出個人形來的那種……”
雅安被那陰冷的聲線，激得頭皮發麻。
急忙用力睜開眼楮，適應光亮的環境，卻看到慕天星站的離自己遠了一些，唇角仍噙著一絲詭秘的笑意。
雅安琢磨不透慕天星多變的神情和詭異的話語。
剛剛慕天星听說貳負也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震驚是真的，但卻只是那麼一瞬，听到貳負是羅雲，和自己有些交集的時候，又變得無所謂起來，甚至……又囂張起來……
這是為什麼？
應該是與貳負與危的關系有關。
或者說，是與他們幾人在千年前的糾葛有關。
但雅安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說什麼了，因為羅雲所說的，也不見得都是真的，自己並不能把羅雲說的和盤托出。
萬一羅雲是騙自己的，那麼自己在慕天星這邊就露了怯，慕天星也不會說事情了。
一部分的概率是順著羅雲的話去說，掩蓋事實真相。
還有一部分的概率，是借著羅雲的話，繼續誆騙自己。
所以，為了得到慕天星這邊的信息，自己說的越模稜兩可越好，自己可以從慕天星無意中流露的只言片語中，倒推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雖然慕天星說的，也未必都是事情，可如果讓雅安選擇，雅安覺得，慕天星作為整個事件里，對自己唯一一個始終帶著恨意的人，應該說的是最貼近實情的。
因為他根本沒必要騙自己。
一個恨自己要死的人，何必要騙自己？
也因為慕天星現在的思緒都在稍候他們的會談中，所以後面也就沒再挑釁雅安，變得沉默又安靜。
而沒有了慕天星的故意挑釁，雅安很快又用另一個零件，憑借剛剛的記憶點，將零件調試到了最完美的狀態。
一系列的測試和數據分析，都表示穩定，沒有再有報錯發生。
“就按這個標準來吧。”雅安看看手表，已經晚上八點了。
司南詢問雅安是不是要送他回家收拾一下，再去機場。
雅安擺手表示不用了，說自己要和慕天星聊聊，讓他十點再送自己直接去機場就好，反正也是回自己家，不用收拾什麼。
司南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雅安明明要趕飛機，還要把最後的時間用在和慕天星這麼一個討人厭的研究生身上。
司南不喜歡慕天星，因為有慕天星的地方總有麻煩。
而且慕天星整個人都很喪氣，公司里所有的人都說，如果不是因為他是雅安的師弟，根本不會被公司錄取，也不會進研究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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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首都這個地界，你永遠不知道，誰的背景是什麼。
所以他們也只是私下議論，並沒有誰當面給慕天星表現出絲毫的怠慢。
因為現在也不過有那麼幾個人能自己住單人公寓，慕天星一個新來的研究生，就能被雅安親自安排，誰知道他的背景是什麼呢？
所以司南也就只能應聲，等公司所有人都走了之後，自己坐在辦公位上，一邊給自己煮一杯咖啡，用手機調取昨天拍到的雅安洗澡時的視頻，一邊等待著，十點到門口開車去。
雅安也是第一次到慕天星住宿的地方。
雖說公司的住宿公寓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可雅安還是覺察出來了，慕天星居住的這間，格外陰森。
從房間布局到擺放的物件，無一不昭示著一件事——慕天星肯定不是人。
雖然雅安曾經想過這種可能，但能在白天出沒的鬼……
道行一定是很高的，雅安覺得，慕天星大概不會膽大妄為到用自己的真身示人。
但現在看來，屋子里的布局，是聚魂養尸陣。
能把房間布置成這樣，說明居住在這里的是一具古尸。
一具生怕魂魄分崩離析的古尸。
雅安環視了一圈，還是找個陰氣不那麼重的地方坐了下來。
慕天星從雅安一進門，就在觀察他，很顯然，雅安看出了這屋子的布局用途，雖然有些意外，因為，自己听說的，是他魂魄離體，輾轉各個小世界做任務……可並不知道他的魂魄是否是有自身記憶的。
一開始，慕天星就是用的自己本身樣貌出現在雅安面前的，雖說頭發樣式不大一樣，但容貌不曾改變過。
而雅安一開始確實對自己表現出的是全然的陌生，那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不曾見過的樣子。
但今天……他怎麼又認出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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