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紀小龍的話，紀今雪微微沉默，腦海里浮現出一道冷冷的話語︰
‘禮送到，事說清，我不會去魔都，要見我，自行回京。’
思緒晃過，紀今雪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她比較忙，沒來，你姑姑說，會在京都等著你回去。”
聞言，紀小龍想到︰自己的親奶奶已經不在人世了，雖然她們都瞞著自己，但不管怎麼樣，自己都應該回去祭拜她。
但好像，媽跟姑姑她們，關系不合，可能不會跟自己一起回去。
念此，紀小龍又不想離開自己媽媽身邊，有些糾結的微微低頭。
忽然，一道溫婉柔聲落入耳畔︰
“你什麼時候想回去，告訴小姑，小姑來帶你回去，不想回的話，我們也不會強求你，不要糾結，更不要為難，好嗎？”
話音猶在耳邊，一只縴手緩緩伸來，輕輕撫摸了幾下紀小龍的腦袋。
“好。”紀小龍微微仰頭，看著紀今雪，正想說些什麼。
紀今雪收回縴手，柔聲道︰“我們都能理解，現在你肯定更願意留在你媽媽身邊，即使以後都不回去，也沒關系的，我們找時間來魔都看你。”
紀小龍試探輕聲道︰“小姑，到時候，我跟我媽一起去京都就好了呀……”
紀今雪微微搖頭，柔聲道︰“你媽媽，短期內…也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去我們家的。”
聞言，紀小龍已經心里猜想︰媽跟姑姑她們，應該產生過很嚴重的矛盾或者爭執，關系非常非常的不合……
紀小龍思考了一下，輕聲說道︰“小姑，你能跟我講講，我媽跟我爸、還有我，以前發生過的事情嗎？”
“好，”紀今雪輕輕點頭，伸出雙手、搭在紀小龍肩膀，輕輕把他按坐到椅子上，“先坐。”
紀今雪思考了一下，緩緩開口問道︰“你知道你外公的事嗎？”
紀小龍愣了一下，為什麼跟外公扯上關系了，輕聲回答道︰“我外婆說，我外公在我小姨很小的時候，車禍去世了。”
“其他的事，我外婆跟我媽她們，都沒有跟我說。”
聞言，紀今雪心里暗想︰果然如此，要是說起崽崽外公的事情，肯定會跟自己家扯上關系……
紀今雪輕聲問道︰“你外公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
“不知道。”紀小龍微微搖了搖頭。
聞言，紀今雪心里早已明了︰肯定是因為，許大小姐怕我們把崽崽接回家，才會瞞著他這麼多事，就連他外公逝世的真相，都選擇以謊言欺騙……
不過，紀今雪不想讓紀小龍想太多，替她們找個‘借口’，輕聲說道︰
“你外婆她們，可能不想回憶起傷心的事情，所以，才會選擇瞞著你。”
“其實，你外公不是車禍去世的。”
或是想到什麼，紀今雪輕聲問道︰“你媽媽、你小姨、你外婆都姓許，你會不會覺得，你外公是入贅的？”
聞言，紀小龍心里暗想︰以前，自己有過這方面疑惑。
“以前，我會這樣覺得。”紀小龍微笑說道︰“既然小姑現在特地這麼問，肯定就不是了，我外公跟我外婆一樣，都是姓許。”
“沒錯。”見他如此聰慧，一點即通，紀今雪看著他的目光變得愈加欣喜，輕笑點了點頭︰
“你外公名字叫許國弋，年少便從軍，戎馬半生，三十六歲的時候，就是軍區少將，是華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少將軍餃。”
紀今雪話音至此，沒有繼續往下說，目光看著紀小龍，似乎等待他說話一樣。
紀小龍微微考慮了一下，“那我外公，除去顯赫的戰功，應該也有其他特殊經歷吧。”
紀小龍聯想到，自己只是問，爸媽跟自己的事，小姑卻從自己外公說起，不確定的問出自己心里的猜測︰“難道…跟我們家有關？”
“沒錯。”紀今雪輕輕點了頭，莞爾一笑道︰“你外公，是你太爺爺帶的學生，你外公、是因為救你太爺爺才去世的。”
紀小龍微微自喃︰“原來是這樣……”
紀今雪繼續說道︰“幾十年前，華國不像現在這麼安定太平。”
“你太爺爺，曾經參加過戰爭，當年，也是華國唯一在世的上將，因為太過于位高權重了，總會有心生歹念的人，一次偶然間，你外公拜訪你太爺爺的時候，舍命救了你太爺爺。”
“後來，我們紀家，因為恩情跟愧疚，動用了關系，給予了你在從商的外婆很多幫助。”
“我們兩家的關系，從始至終一直都在交好。”
紀今雪沒有繼續往下說，目光投向紀小龍，似乎想要他接過自己的話。
紀小龍考慮了一下，輕聲問道︰“再後來，兩家關系，開始變得惡劣起來的原因，是…我爸跟我媽？”
“沒錯。”紀今雪微微點了點頭，“你父親對你媽媽一見鐘情，于是，你爺爺向你外婆提親，起初你外婆是拒絕的，後來，漸漸便答應下來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場兩家親上加親的聯姻，本來就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感情可以慢慢培養的，沒人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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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今雪的話語戛然而止，思緒卻是紛亂無雜︰想起一個新婚之夜，新娘把新郎重傷的嗅事。
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紀小龍暗暗猜測︰以媽的性格，可能是對老爸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甚至…是傷害到自己老爸的事吧……
紀小龍輕聲說道︰“沒人想到，我媽性格剛烈，天生厭惡男性，包括…我爸！”
“既然你知道，我就不瞞著你了。”紀今雪點了點頭，淡然輕聲道︰“新婚之夜，你媽媽傷到了你的父親的身體。”
說著說著，紀今雪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輕咬了咬唇瓣，忸怩的說道︰“導致你父親幾年之內，就可能…可能…會喪失生育能力……”
聞言，紀小龍瞬間瞪大雙眼，被驚得腦子一片空白，嘴巴不禁張得大大的。
“不過，你父親卻對你媽媽依舊一心一意，揚言終身不再娶。”
紀今雪繼續說道︰“再後來，你姑姑答應你媽媽，以體外受孕的方式懷上你，答應你媽媽跟你父親離婚分家，我們兩家、分別養你三個月。”
“待你出生後，有人制造陰謀，要謀害你們父子，就有了那場空難。”
“那時，你父親應該猜測到什麼了，提前悄悄把你換走了，抱上飛機的嬰兒、並不是你，把你寄養在他相信的人，也就是你奶奶的身邊。”
听完紀今雪的話，紀小龍沉默了許久，心里五味雜陳，酸楚、震驚、後怕……各種情緒皆涌現。
紀今雪止住說話聲，也不準備再多說，讓紀小龍先靜靜的消化完這些事。
不知過了多久。
紀小龍後知後覺，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輕聲問道︰“小姑，我媽懷上我的時候，我爺爺跟親奶奶應該都在世吧？”
“那時候在。”紀今雪輕輕點了點頭，不忘用‘善意的謊言’輕聲解釋道︰“在很多年前，你爺爺奶奶已經不在世了。”
聞言，紀小龍眸中閃過一陣憂傷，沒再說話。
見他心情變得低落起來，紀今雪湊近身，柔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紀小龍搖了搖頭，散去臉上低落的表情，化作好奇問道︰
“小姑，既然那時候爺爺奶奶都在，為什麼剛剛你會說，是姑姑答應我媽，‘離婚的事情’，不應該是爺爺或者奶奶答應嗎？”
紀今雪沉默了許久，輕聲問道︰“你覺得呢？”
紀小龍思考了一下，語氣輕輕的說道︰“可能…我爸不听爺爺奶奶的話，听姑姑的話吧？”
“差不多。”紀今雪微微點頭，“不過，比起尊敬你姑姑，你父親更多的是…害怕！”
紀小龍輕詫一聲︰“害怕？？”
“嗯。”紀今雪微微點了點螓首，語重心長的凝重說道︰
“不僅你父親，還有我，包括你爺爺奶奶，一家人、全都怕你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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