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這句話，還有煙霧流轉的聲音。
煞聞聲望去，驚恐萬狀地緊盯著楚牧的另一只手。
只見輪回法則在其掌心詭譎流轉，散發出幽邃而古老的光芒。
光芒閃爍間，兩顆原核緩緩浮現，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而出。
頃刻間，煞臉上驚愕到極致的神情，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平靜。
它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其中藏著的情緒。
一道沙啞且充滿了自嘲意味的笑聲，從它的喉嚨里擠出。
“小的離您，確實還差得很遠吶！”
它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竟連這些都給忘了，真是蠢的可以，難怪您經常罵我蠢！”
“不過區別不大........”
話音近半，楚牧原本平靜的雙眼漸漸睜大。
只見那個原本周身紅色、毫無皮膚覆蓋，肌肉與血管袒露在外的猩紅色人影。
它一半的身體開始詭異地蠕動起來，肌肉、組織在相互交織似的進行重組 。
緊接著，一寸寸細膩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蔓延。
黑色的頭發從頭皮鑽出，根根分明，柔順地垂落。
跟著變化推進，半邊臉上，高挺的鼻梁、一只眼楮、微抿的半張嘴唇逐漸清晰。
不過眨眼間，一個半邊身體和楚牧容貌、氣息分毫不差的人，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眼前。
兩人相對而立，遮住楚牧的一半身體，就仿佛是站在鏡子前，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驚悚與怪異。
煞的臉頰從耳後跟處瘋狂裂開，露出一排森然的牙齒，發出一陣戲謔的笑聲，“不容易呀，第一次在您眼中看到這種情緒。”
它一邊大笑，一邊用充滿譏諷的語氣繼續道，“我還以為您基本上不會有什麼情緒呢。”
伴隨著“嗤——”的一陣尖銳的摩擦聲響起。
煞迎著楚牧手中的長劍，一步一步緩緩走近，咬牙切齒地問道︰“大人，您覺得我現在和你還差多少？”
楚牧對上那只和自己不差分毫的眸子，“你好像吃定我了。”
“自然，這次進來，我本就沒打算讓您活著出去，這三個月時間已經夠我發育了。”
“為什麼，我活著不好嗎？”
煞雙手攤開，像是要將憤怒和恐懼全部發泄出來，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你太危險了，危險得讓小的從骨子里感到害怕！”
“可是！老子踏馬才是魔啊！”
“你懂我這種感覺嗎？我踏馬居然會對你這個碳基生物感到害怕。”
“憑什麼........”
它把胸膛拍的“砰砰”作響，“我可不想辛辛苦苦一場，最後反倒給你做了嫁衣！”
“我賭不起，也不想賭，這個世界只能由我來毀滅。”
話音微頓，它死死盯著面前的青年，“你可能不知道，我們這種存在，從來就不會相信任何人。”
“不管你把話說得如何天花亂墜，描繪出多麼誘人。”
“我都從未相信你會真心實意地把力量送給我。”
說到這里，它咧開嘴，意味深長道，“還記得之前經常跟你說過的一句話嗎？”
“你可以把其它魔給放出來？”，楚牧把長劍抽出來，倚靠在身側，“還是說在眾魔里面，最後活下來的肯定是你。”
煞正準備說得話被堵在嘴里，嘴唇蠕動了半天，最後冷哼一聲，“不錯，你知道了又能怎樣。”
“從你進來血塔的那一刻，生死就已經不在你手上了。”
“本來還想多留你一段時間，要怪就怪你太強了。”
“我絕不允許不在我掌控之中的家伙存在。”
“接下來老老實實迎接諸魔的洗禮吧。”
“哈哈哈.......”
楚牧臉色劇變，劍鳴聲響徹整個血色世界。
煞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這凌厲的一劍劈得四分五裂，破碎的肉塊與飛濺的鮮血在空中飄散。
另外兩顆原核也順勢搶到了手中。
而半空中飛濺的血肉迅速匯聚、重組。
眨眼間，煞的身體再度成型，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遠處。
“沒用的！”它貪婪地舔舐著嘴角殘留的斑斑血跡， 十指如靈動的蛇般飛速變幻，掐出詭異復雜的法訣。
整個血色世界開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聲音沉悶而壓抑，仿若來自世界的最深處，讓人不寒而栗 。
抬眼望去，原本血紅如墨的天空，此刻如同一面被重擊的巨大鏡子，自中央開始，呈蜘蛛網般層層裂開。
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向著四面八方瘋狂蔓延，裂痕中隱隱透出詭異的幽光，仿佛連接著另一個未知的恐怖世界。
腳下的大地也未能幸免，同樣被這股力量撕裂，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以極快的速度延伸開來，所過之處，土石飛濺，塵土彌漫 。
“任你實力滔天，也想象不到倒數第二層，究竟蟄伏著怎樣恐怖的魔物。”
“楚不死，安心的給我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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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有理智，等你死後，你的身體就會徹底屬于我。”
“待我外面的傀儡把全部的輪回權柄收集完成，其它魔也將會成為我的囊中之物。”
“哈哈哈哈.........”，它攤開雙手癲狂大笑的化為鮮血，消失在空中。
楚牧神色凝重，五指如鐵鉗般緊緊握住長劍，周身法則之力變成護盾將他牢牢包裹。
並漂浮至半空之中，衣袂在呼嘯的狂風中獵獵作響，發絲肆意飛舞。
盡管他極力強裝鎮定，可面對眼前這天地崩碎的恐怖場景，心髒仍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
“呼.......”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地閉上了眼楮！
時間仿若在這混亂中失去了意義，不知過了多久。
震耳欲聾的崩碎聲終于漸漸消散。
楚牧緊繃的神經卻絲毫未敢放松，握住長劍的手越來越緊。
就在這時，一縷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鑽進他的鼻腔。
像是大街上獨有的味道，有烤紅薯的香甜、糖炒栗子的醇厚，還有街邊面條攤飄來的鮮香，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
緊接著，嘈雜的人聲傳了過來。
“糖葫蘆誒、賣糖葫蘆 ！”
叫賣聲、孩童們的歡笑聲，馬車駛過石板路的“噠噠”聲，聲聲入耳。
他滿心疑惑，舉目四望，眼前竟出現了一條熙熙攘攘的古老街道。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招牌隨風搖曳。
行人來來往往，身著古樸的衣衫，臉上洋溢著安寧與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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