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眼楮睜開，咂吧砸吧嘴，忍不住贊嘆出聲︰“小火鍋吃著就是舒服，這肉也夠勁，沒想到你們這兒調料這麼齊全！”
“倒是挺會享受的，不愧是大家族。”
說罷，轉過頭去，見她一臉呆萌的樣子，忍俊不禁道︰“你怎麼這個表情？”
“我還以為您要繼續開導我來著！”，鐘青兒表情訕訕，白皙的小手使勁兒揉著衣角。
楚牧轉回去將各種冒著靈氣的蔬菜挨個丟進去，淡然道︰“你沒想通可我已經想通了，喜歡的開導不了，不喜歡的又不用開導。”
“我就是想找個人隨便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罷了。”
鐘青兒訕訕的神情凝固在面龐之上，不知緣何，內心竟悄然涌起一抹失落。
只見她站起身來，端起酒壺，將酒杯斟滿，嘟著嘴遞了過去，輕聲道︰“大人想聊些什麼？青兒可以陪您聊的。”
楚牧望著伸過來的酒杯，淺笑著伸手接過，卻將其放在桌上︰“我並不喜歡喝酒。”
鐘青兒愣了一下︰“可您方才不是說這酒回味甚是香醇嗎？”
“的確很香，但我不喜入口的辛辣，若要我強忍著辛辣去品味那最後一抹短暫的香，那我寧可不去嘗試。”
鐘青兒彎著的腰直了一些，滿臉疑惑︰“為什麼？就因為它短暫嗎？”
她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種回答感到不解，小臉兒有些好奇追問︰“那大人覺得什麼才是值得去嘗試的呢？難道所有事情都要一開始就美好才行嗎？”
楚牧拿著筷子繼續嘗了一口妖獸肉，輕輕搖了搖頭，目光變得有些深邃，片刻後緩緩說道︰“並非所有事都要開端美好，但也不能讓自己太過難受。”
“這酒的辛辣于我而言，超過了我對那短暫香醇的期待。”
“就如同人生中許多選擇，若過程太過艱難痛苦，僅僅為了那片刻的成果，或許並不值得。”
“或許...並不值得！”，楚牧小聲重復的呢喃了一句。
鐘青兒的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迷茫，緊接著，一絲倔強悄然浮現，伸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滿是靈氣酒液剛一入口，她便被辣得緊緊皺起了眉頭，精致的面容瞬間扭曲，眉頭擰成了一個小小的川字。
臉上迅速揚起一片誘人的紅暈，紅暈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
忍不住干咳了好幾聲，身體微微顫抖，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就在她剛想說話的時候，一股強大的靈氣毫無征兆地轟然爆發。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她臉色大變，急忙盤膝而坐，雙眼緊閉，神色緊張而專注。
努力地調整呼吸，試圖平息體內翻涌的內力。
只見她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顫抖，雙手緊緊地掐著法訣。
隨著“啵”的一聲輕響，煉氣九層圓滿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鐘青兒驚喜的看著雙手，抬頭見楚牧毫不在意的繼續吃著妖獸肉，俏臉又垮了下來。
又由于酒勁兒太大，此時腦子暈暈乎乎的，便下意識道︰“可若不嘗這辛辣，又怎知後面香醇呢？”
“我覺得有時候，也許就是要忍受一下，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美好。”
楚牧吃了一口肉後，看著她有些孩子氣的舉動，不禁笑了笑，說︰“你說得也有道理，但每個人的感受和選擇不同。”
“我只是更傾向于在能夠選擇的時候，讓自己處于一種相對舒適的狀態罷了。”
鐘青兒放下酒杯，臉頰緋紅，醉醺醺地道︰“那大人在其它事情上也是這樣嗎？可我總覺得這樣會錯過很多東西？”
楚牧抬手給她按到凳子上坐著，這搖搖晃晃的樣子怕她下一秒直接倒了。
然後不急不緩︰“或許會錯過一些，但也會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人生嘛，總是有得有失。”
這會兒酒勁兒上來，此時鐘青兒已經完全醉了，只見她嘟著嘴托著下巴，愣愣地盯著看了好久，才自言自語道︰“總會有得有失嘛？”
“可我曾經就特別努力，包括現在都特別努力，因為我想追上凡......嗯，他的步伐。”
“我每天睜眼都在修煉，可不管再怎麼修煉，我總特別慢，我害怕落的太遠就用丹藥跟上！”
“從小到大我不知道吃了多少增進修為的丹藥，可就是追不上不吃丹藥的他。”
“我爺爺說憑借我的天賦想突破築基的瓶頸這輩子估計只能靠天材地寶。”
“築基估計就是我這輩子的頂點。”，說著，鐘青兒眼眶泛紅，眼淚嘩啦啦的順著臉頰掉落。
“您之前對我說的，青兒能明白，可我就是不甘心。”
“宴會上我把您說的其它路都看了一個遍。”
“不論陣、符、丹、傀儡還是其它的門路。”，鐘青兒臉頰抖動，自嘲的笑出聲來，一臉認真道︰“您知道嗎？都好難，光是入門我就看不懂。”
“以前我就老是在想，人和人之間為什麼差距能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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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嫩的雙手盡全力的攤開，盡量比劃到最大，哭喪著臉繼續道︰
“你們能輕松寫意的說出來，給我感覺很簡單的樣子，可到了我這兒卻難的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我拼了命的修煉可就是修煉不上去，我拼了命的想感動他，可最後全是感動了我自己。”
“但我不甘心，大人您知道嗎？我好不甘心。”
“您說人總會有得有失，可我不知道得到了什麼。”
楚牧滿臉無奈轉過頭來，夾了好多菜在她碗里，一句一頓道︰“你得到了一條命，你自己的命，他救了你，這就夠了。”
鐘青兒俏臉怔住，喃喃自語︰“我的命！”
“難道不是嗎？”，楚牧瞥了她一眼，夾著菜放在碗里，小聲道︰“還以為你又會講一些有意思的，沒想到是這個。”
“咦，這個菜不好吃。”，楚牧嫌棄的把剛入嘴的菜艱難的咽下去。
“大人？”
“嗯？”
鐘青兒在酒精的作用下眼神變得迷離，暈乎乎地回道︰“如果有遺憾，又不能彌補該怎麼辦？”
楚牧夾著菜的手滯住片刻，連著往嘴里送了好幾口菜，才淡然開口道︰“一些故事的開頭總是極具溫柔，但結尾卻往往配不上開頭。”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意難平終究是意難平，遺憾就永遠是遺憾嘍。”
“又能怎麼樣呢，人生總會有遺憾的，誰都會有，但人的一生很長，你遇到的又不止是遺憾，還有很多美好值得你去緬懷。”
話音落下，鐘青兒“ ”的一下趴在桌上，借著酒勁昏睡了過去，嘴里嘟囔︰“原來還有很多美好可以彌補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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