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床下面，是一條蜿蜒向下的台階。
江澈毫不猶豫，直接跳了進去。
柳婉清跟甦酥也緊跟其後。
暗道大概有數百米，往下沒多深就筆直往前，等走完暗道，眼前又是一間地下密室。
或者說，是地下的地下。
密室看起來像是一間練功室，能依稀看到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中間還有一個破爛不堪的蒲團，應該是自然腐朽了。
蒲團旁邊，放著一把落滿灰塵的長劍。
劍旁則是一本翻開了幾頁的古籍。
“這是剛才門外那男子的練功室？”
甦酥有些好奇，走過去撿起長劍。
微微彈指。
鏘！
寶劍錚鳴，灰塵盡散，寒光凜冽。
“好劍！”
江澈則撿起了地上那本古籍。
同樣吹了口氣散去灰塵，看了兩眼，眼神逐漸不太對勁了。
“凌風劍譜......”
華夏武道勢力眾多，林林總總數都數不清。
風劍宗天音谷這類傳承久遠的，最早都可以追溯到數百年前。
還有更夸張的，從根源上來倒推，甚至能推到千年以上。
數千年的華夏歷史，曾經誕生過多少武學奇才，乃至是充滿神話色彩的傳奇，現在怎麼傳都不為過。
江澈其實除了一身山川龍氣和醫術，師父真正教給他的武學招式反而不多。
空有一身麒麟血體質跟聞之色變的山川龍氣，跟人動手卻有點像地痞流氓打架，不是揮拳就是踹腳。
說是說大道至簡，什麼高深的功夫到最後也得返璞歸真，可這也太歸真了。
瞧瞧人家蔡詔施展無痕劍的時候多瀟灑自如？
一劍出風光掠河，草木無光。
他呢？
只能像個憨憨一樣，雙手擂鼓震蕩四周，然後抓著蔡詔的右手灌入山川龍氣......
有用是很有用。
可那是蔡詔不知道他體內全是山川龍氣，就像阿祖不知道外面全是成龍一樣。
這招用多了，別人肯定就知道了。
不給他近身的機會，他能咋整？
所以有時候是真羨慕這些名門大派的功法招式，別說底蘊啊體質啊比不比得上自己，那招式施展出來就讓人目眩神迷。
張成義那一招八臂拳，都比他胡亂揮拳有觀賞性得多。
如今撿了本古籍，一看還是劍譜，頓時就看入了神。
就听旁邊甦酥發出驚呼聲，“凌風劍宗的絕學？！”
下一秒手上的古籍就消失不見了。
落在了甦酥手上。
甦酥呼吸略微急促，翻了幾頁之後又陷入沉思。
“我好像知道這兩具枯骨的身份了。”
只此一句，立即就吸引了柳婉清跟江澈的注意。
江澈倒還好，听八卦吃瓜麼，有點興趣，但不大。
柳婉清則非常好奇。
甦酥也沒吊他們胃口，說道︰“武安部有記載，十年前，凌風劍宗的天才弟子羅燁愛上了幽冥殿聖女白兮兮。”
“凌風劍宗是名門大派，實力底蘊比風劍宗更強，而幽冥殿一直以來都被打上了歪門邪道的標簽，兩宗不容水火。”
甦酥聳了聳肩，“後面就是喜聞樂見的痴男怨女遭遇棒打鴛鴦，迫不得已之下各自舍棄宗門遠走高飛......”
“因為這事兒，兩宗當年沒少干架，一個損失了中流砥柱，一個損失了聖女，打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只是兩宗實力都不弱，頂層掌權者不親自下場的情況下，也分不出個甲乙丙丁來，這些年也沉寂了不少。”
“沒想到，當初遠走高飛的兩人，藏在這里。”
江澈屬于是有些無語了。
這麼狗血的事兒能讓他們給撞上？
不過這凌風劍宗......
他好奇問道︰“他們跟風劍宗有什麼關系？”
甦酥說道︰“風劍宗的無痕劍，就是從凌風劍譜中悟出來的。”
“兩宗如今其實沒太大關系，但要是往前推的話，風劍宗應該算是凌風劍宗的下屬宗門，只是現在沒人認了。”
“風劍宗的開山祖師，曾是凌風劍宗的人。”
江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難怪兩宗名字這麼接近，還真有這種淵源。
柳婉清則听得津津有味，“既然都遠走高飛了，那為什麼會死在這里？”
甦酥想了下，忽然有些惡趣味的道︰“寶劍蒙塵，絕學遺棄，兩人不住在一起，反而分開練功，可能是產生了隔閡。”
“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白兮兮的目的，就是故意勾引羅燁，想從他身上套到凌風劍譜？”
“本來都要成功了，結果被羅燁發現了，最後羅燁大怒，把白兮兮困在了石室中，自己也沒臉回去了，又被情所傷，所以守在石室外面殉了情？”
這一番猜測不說完全沒有道理，至少也是毫無根據。
江澈嘴角都抽搐了幾下。
倒是柳婉清還真信了，驚呼了聲，“啊？”
“所以那男子枯骨，才把開啟石室的機關擋在背後，當時他就是坐在那里，一面承受著被摯愛背叛的痛苦，一面是愧對宗門信任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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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里的白兮兮，被困其中無法脫困，或許也動了情，最後選擇了結自身以贖罪？”
甦酥怔了下，隨即眼楮一亮，“有道理！”
“痴男怨女，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邪教聖女，遇上正道天驕，兩顆年輕的心擦踫出愛情的火花，不顧身後洪水滔天，只求此後余生為伴。”
“唉！嘆哉惜哉！”
江澈︰“……”
誰說三個女人一台戲的？
這特麼兩個女人，已經足夠搭一台戲了......
一個敢猜一個敢信。
還能互相發散思維，讓這個故事變得更加完整......
轟隆——
地動山搖。
巨大的動靜瞬間打斷了兩個女人的發散思維。
俏臉都是一變。
“地震了？”
江澈抬頭看了眼石壁頂端，皺眉道︰“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石壁並沒有異樣，不像地震，倒像是上面有人。”
“應該是救援的人來了。”
地陷山崩這麼大的動靜，山腳下的黑石村村民肯定都听到了。
有人報警並不奇怪。
而且他們之前跟鄧大爺上山，也不是藏著掖著，路過也有村民看見了。
二女聞言都松了口氣。
“這麼說，我們有救了？！”
甦酥開心道。
江澈點了點頭，“應該是。”
“找找這密室還有沒有其他暗道，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原路返回，就能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救援了。”
甦酥把劍譜丟給江澈，也開始尋找起來。
江澈詫異道︰“這東西你不要？”
甦酥說道︰“是你找到的，本就應該歸你。”
“這寶劍你要不要？”
江澈想了想，也接了過來，“先拿來用用。”
他確實動了心思，想要練一下這凌風劍譜。
甦酥又提醒道︰“羅燁畢竟是凌風劍宗的叛徒，你練了這劍法，到時候暴露了，肯定被凌風劍宗找上門。”
“你可得想好怎麼解釋。”
江澈對這個倒是非常淡定，“實話實說就行了。”
“按照你們剛才的猜測，羅燁也算是懸崖勒馬，沒有讓邪教聖女的目的得逞，這麼看來，算不算給了凌風劍宗一個交代？”
“我繼承了他留下的劍譜和寶劍，凌風劍宗真要找我算賬，我大不了還給他們就是了。”
至于具體的真相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死者已矣，不可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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