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奎敢哀求妹妹,可不敢找陳卓糾纏。
先前在老家被這畜生給卸了膀子,差點兒沒給疼死。
眼見著今天是躲不過去,也只能連滾帶爬的跟在後面。
陳卓進屋,找了個紙殼子把田大奎砸碎的窗戶先堵上。
三九寒天,這麼敞門大戶,就算屋里有暖氣也頂不住。
童猛原本打算找地方坐下,看了一眼客廳沙發上散落的雞骨頭,最終嫌棄的皺了皺眉頭,站在原地沒動。
“你叫什麼,是哪里人,知不知道私闖民宅是要判刑的!”
判刑兩個字,嚇得田大奎屁都涼了。
手指哆嗦著,拿出妹妹昨天給買的1塊5甲秀樓香煙,抽出一根遞過去︰
“領導,誤會啊,都是誤會,我叫田大奎,松江省白城市石人鎮八道溝的村民,這是我妹妹田敏……”
童猛擋開他的手,淡淡道︰
“別套近乎,小心我多告你一條行賄警方辦案人員的罪名!”
田大奎差點兒再次被嚇趴下。
方遠表叔也是體制內的,待人接物可不是這樣,別人遞煙他都是笑呵呵的收下。
怎麼到了奉天,這招兒不靈了?
“是是是,我不敢,不敢!”
陳卓看出來了,田大奎這種人,跟他老子一樣,典型的窩里橫。
對著童猛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
“你跟屋主是不是親戚,這個我們要調查了才知道……”
田大奎傻眼了。
這玩意兒咋調查,當時老娘生我們幾個,又沒給個出廠標志和信譽卡什麼的。
“……田大奎是吧!”
“對對對,領導您想問什麼?”
童猛也沒太過分,畢竟是田敏的親哥。
“說說吧,為什麼到奉天來,想做什麼?”
到了現在,田大奎哪里還敢隱瞞。
再不實話實說,這都眼瞅著要進笆籬子啃窩頭了。
“領導,我也沒辦法呀,在老家待不下去,這不就想著來奉天投奔妹妹,求個活路……”
田大奎竹筒倒豆子,將自己來奉天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理由挺奇葩,這家伙酷愛打牌。
以前兜里沒錢,就跟同村的人小打小鬧,賭個一毛兩毛。
就算有時候運氣不好,頂天了就輸個三五塊。
這在長白山腳下的山溝里,是比較正常的娛樂活動。
冬季大雪封山,想要去搞個野物都沒進不了山。
若是不找點營生,怎麼打發這長達四五個月的漫長冬天。
今年不同。
田大奎在陳卓手里,訛了2000塊錢。
原本這錢他爹田老五想自己拿著,挑個好日子托媒人給老李家二丫頭過彩禮。
田大奎死活不干。
覺得自己現在是有錢人,老李家二丫頭那個蠢肥的貨,已經配不上他。
“我要娶個大嫂那樣的!”
他嘴里的大嫂,是田大力過了彩禮的未婚妻。
三道溝老梁家的閨女。
生得人高馬大,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
對于二弟的話,田大力嗤笑一聲,表示不屑︰
“老二,別做白日夢了,你嫂子洗衣做飯種地砍柴樣樣精通,咱們整個八道溝也找不到那麼優秀的……
要我說,你跟李家二丫頭湊乎湊乎得了。”
不管家里人怎麼勸,田大奎就是梗著脖子不同意。
“爹,你把錢拿出來,我自己去找婆娘……”
有2000塊錢在手里,還怕找不到比大嫂更好的。
田大奎撒潑打滾,非要自己拿著錢。
僵持到後來,他拿著繩子揚言田老五不把錢拿出來,自己就去村口上吊。
田母嚇得魂都飛了,一連幫著勸了好幾天,最終田老五實在沒辦法,只得把那2000塊錢給了兒子。
兜里有了錢,田大奎說話走路都有了底氣。
就連跟同村人打牌,都瞧不上那一毛兩毛的。
“這有個雞毛意思,點燈熬油搞半宿,連包煙錢都弄不到……”
他的狂妄自大,被有心人給利用了。
村里的牌局越玩兒越大。
從一開始的一毛兩毛,到了後來的5塊10塊。
經常一局牌打下來,輸贏都在幾百塊錢。
最開始幾天,田大奎運氣不錯,每天都能小贏一筆。
不多,三十,五十的,也夠他吹一陣子!
這樣的成績,讓這個無腦的家伙徹底飄了。
錄像里那個賭神,大概都不如我。
听他說到這里,陳卓跟童猛對視了一眼。
這個蠢貨,連錢財不可露白的道理都不懂。
這要不是被人家下了套,我把茶幾上的酒瓶子吞了。
果然。
田大奎接下來的講述,印證了兩個人的想法。
“後面就不行了,我是打一場輸一場,連續輸了七八天,不但把之前贏的錢都吐了出去,還把那2000塊錢輸了個精光……”
田敏急了︰
“什麼,二哥你把錢都給輸了?
爹娘沒揍人?”
陳卓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這丫頭就是個爛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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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跟你簽了斷親文書,還在這兒幫忙關心他挨沒挨揍的問題!
田大奎老臉一紅,訕訕的道︰
“怎麼沒揍,咱爹把家里的扁擔都抄起來了。
要不是娘拉著,你二哥說不定已經被打死了!”
到了現在,所有的真相終于大白。
田大奎這個弱雞,是因為在家里把彩禮錢都輸了,沒奈何才逃出躲災。
他能找到奉天,路上也受了不少罪。
陳卓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留下這麼個不穩定因素。
今天是自己恰巧踫上了,若是沒人發現,田敏這傻丫頭還不知道被他欺負成啥樣。
假小子的住處保不住不說,就連姐妹倆的學費和生活費,都很可能被田大奎給搶走。
“田大奎,你私闖民宅,還砸碎了別人家的玻璃,這件事想怎麼解決?”
田大奎臉上早就沒了面對妹妹時的凶狠囂張,一疊聲的點頭哀求道︰
“賠錢,我賠錢!”
陳卓冷笑︰
“賠錢,你有錢賠嗎?”
這小子可是說過,他連白城到奉天的火車票都買不起,最後是扒了一輛運木頭的貨車,才一路逃過來的。
要不是湊巧打听到了田敏的下落,估計這時候早就凍餓而死在街頭。
對呀,自己的錢可是都輸了。
三妮兒這個死丫頭,估計也不會掏這筆錢。
田大奎抓耳撓腮急得不行。
情急之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是沒錢,可以拿東西抵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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