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汪浩想要當面听自己解釋秦老用棺材的事，陸天明沒有推諉，第二天便去了市政府找汪浩。
汪浩一見到他的面，便夸張地說道︰“天明啊，你糊涂啊！”
陸天明一臉疑惑地問道︰“汪市長，我哪里糊涂了？”
“秦老用了棺材？”
“用了。”
“誰的主意？”汪浩起身在辦公室踱步，滿臉擔憂之色。“天明啊，你知道嗎？省里在過問這個事了。”
“芝麻大的事，還驚動了省里？”陸天明不以為然地說道︰“汪市長，這消息傳得也真快啊。”
汪浩道︰“不奇怪啊。現在是信息時代。手機電腦一打開，什麼樣的事都能在一瞬間傳遍天下。特別像秦老這種有很大社會影響的人，關注的人就特別多。”
陸天明試探地問了一句，“省里有什麼意見嗎？”
“意見？”汪浩沉吟著說道︰“具體意見倒沒有。但是，我感覺這會影響到你啊。現在的消息都在說，是你堅持要用棺材的。”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秦老能回山南，組織上已經是特別照顧了。現在搞出這麼一檔子事，我不好交差了啊。”
陸天明眉頭微微一皺道︰“汪市長，這事與你無關。你要交什麼差啊？我承認，這件事的責任在我。組織上要追究責任，我承擔。”
“你承擔？”汪浩冷冷說道︰“天明啊，這不是承擔責任的時候。我們作為無神論的支持者，一言一行都要有規矩。你這是壞了規矩。”
陸天明淡淡說道︰“秦老不是第一個用棺木的第一人。”
“你說的沒錯。不過，人家用，那都是具有特殊貢獻，得到特批的。”
“難道秦老的貢獻還小嗎？”陸天明說著說著，態度變得有些激動了，“先不說秦老生前就是重要領導人之一。就算他是個普通人，入鄉隨俗也是應該的。”
“你呀，就是 。”汪浩一副關心的口吻說道︰“天明，在組織面前，我們個人都輕得像一粒微塵。組織是強大的、正確的，我們作為組織的一份子，就應該不折不扣地服從組織領導。組織對我們的批評，就是在教育我們。我們應當珍惜。”
陸天明忍不住說道︰“按汪市長的意思，組織無緣無故打我一耳光，我還要感謝打得好？打得對？”
汪浩愣了一下，訕訕笑道︰“可以這樣理解。”
“我不能理解。”陸天明哼了一聲，站起身道︰“汪市長，情況我已經說清楚了。我等組織處分。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告辭了。”
汪浩攔住他道︰“你先別急著走。天明啊，我現在發現你屁股底下就像點著火一樣，坐不住？”
“主要是我不喜歡閑談。”
“你覺得我留你下來是閑談？”汪浩掃了他一眼道︰“我現在也沒時間與你閑聊啊。天明，留你下來，是有個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汪浩這次主動主持秦老追悼會，讓秦家人包括他在內，還是有些感動的。
本來，秦家人都希望悄悄把秦老送回山南，不想驚動地方政府。
但是，消息被汪浩知道後，他便力主在山南紅色紀念廣場為秦老舉行一場追悼會。
而且，他主動要求親自為秦老主持追悼會。
地方政府如此熱情，秦家人也就不好太堅持了。于是，便出現了追悼會這一幕。
汪浩一向就是剛愎自用的人。他辦事，幾乎不听其他人任何意見。現在他突然開口問陸天明的意見，說明他遇到了難題。
陸天明明知汪浩的意思，但是他裝糊涂，根本不接汪浩的話。
“事情是這樣的。”汪浩輕輕嘆口氣道︰“天明，我感覺我被人玩了。”
“誰敢玩你呀，豈不是找死。”陸天明開著玩笑說道︰“這人是傻了吧？”
“天明，說正事。我不是開玩笑的。”汪浩一臉憂慮地說道︰“擴城計劃遇到了大麻煩。”
“怎麼了？”陸天明一副吃驚的表情，“遇到什麼麻煩了？”
“趙坤這小子在耍我。”汪浩把聲音壓得低了許多，“本來，我們說好的，他投資百億搞衡岳擴城計劃。現在規劃做好了，地也征了，不少地方也開始在搞大拆遷了。可是，這小子卻一直拖著不拿錢出來。”
“他的投資沒到位？”陸天明問道。
汪浩緩緩搖了搖頭道︰“一分錢沒拿出來。我覺得這小子在跟我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戲。”
“不會吧？他又不是個缺錢的主。”陸天明笑笑說道︰“趙大老板的資產可是過千億的。人家國內國外都有公司，一直就打著國際性的招牌。他會缺了這麼點錢？”
汪浩道︰“也許，這些都是假的。這小子本身是空的，他玩的就是空手套白狼。”
陸天明試探地問道︰“如果真是這個情況，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真這樣，老子就被這小子玩苦了。”汪浩悵然一笑道︰“前期投進去的資金，都是市財政的錢。我也不瞞你說，我們的財政出現了嚴重的赤字。如果短期內不能恢復過來，全市的工資都將受到嚴重影響。說白了，沒錢給大家發工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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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天明道︰“工資緩一下還行。時間拖長了就會出問題。汪市長，不會那麼嚴重吧？”
汪浩沒吱聲，他踱步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
陸天明心里明白，他們兩個，一個看中的是他的錢。另一個看中的是他的權。
汪浩需要利用趙坤的錢，來給自己創造政績。而趙坤卻想著利用汪浩手里的權，輕松在衡岳撈一筆。
趙坤玩的，還真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戲。
“擴城計劃不能停。”汪浩突然停住了踱步，他雙眼看著陸天明，言辭懇切道︰“天明，我需要你幫我一把。”
陸天明嘿嘿地笑，“汪市長，你別給我壓力。我拿什麼幫你啊。真能幫得上，我陸天明保證不遺余力。”
“我就想听你這句話。”汪浩高興地說道︰“幸虧我啊，留了一手。”
陸天明好奇地問道︰“汪市長留了哪一手？”
“你還記得我要開展打擊涉黑涉惡犯罪的事吧？”汪浩掩飾不住興奮道︰“我已經掌握了，現在啊，民營企業佔了社會財富的大頭。這些人靠著巧取豪奪，違法犯罪攫取到手的財富，是該交回國家了。”
陸天明嚇了一跳，“汪市長，你這是要對民營企業下手？”
“你不覺得我是在殺富濟貧嗎？”汪浩得意道︰“老百姓現在也對這些人恨之入骨啊。我們打擊他們，不但能快速獲得財富，還能贏得民心。這可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陸天明小聲問道︰“汪市長要如何下手？”
“這事簡單。先把這些有錢的人全部抓起來。”汪浩道︰“他們願意拿錢買命，我就饒他一死。如果頑抗到底的，就讓他人財兩空。”
陸天明提醒他道︰“現在是法制社會，這樣做，風險太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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