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江終究還是沒尋著。
但陸天明已經不可能留在燕京繼續尋找他了。
第二天一早，他帶著人上了回山南的火車。
沒有人注意到，段宜欣也悄悄跟隨著上了車。
陸天明幾乎沒費多少周折，就將傷人的事處理好了。這讓汪浩非常高興。
傷人事件如果不及時處理，將會發酵到難以收拾的地步。這是汪浩深以為然的事。
山南赴京演出，表面上波瀾不驚。其實卻藏著驚濤駭浪。
汪浩比誰都明白，一場演出，就讓燕京出現了強烈的對立。
支持他的，盡全力在為他說話。而反對演出的，大有人在。
不同的聲音此起彼伏，燕京高層已經在公開場合表態。不贊成山南這樣的演出。當然，也沒有表示要制止。
現在的情況是，雙方暗中都在博弈。誰勝誰負，一時難以看到結果。
山南潘江動手傷人的事發生後，讓情勢出現了一邊倒的傾向。輿論開始出現批評的聲音。
汪浩選擇回避現實。他回來山南，將陸天明推出去，就是為今後留了後手。
如果陸天明處理不力，不能將事件平息下去，那麼，他就可以將一切責任都推在陸天明身上。
汪浩怎麼都沒想到，陸天明會那麼輕而易舉就將事件平息了下來。
回到山南，陸天明第一時間要遣散演出隊伍。
這群人留在燕京的時候，每天都給山南財政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如果繼續下去，財政很可能為此崩潰。
本來，這群人是響應縣委號召赴京演出的。而且事先都說好了，他們赴京演出是沒有任何報酬的。
但是，現在陸天明要遣散他們。他們不樂意了，他們提出了一個要求，山南縣必須給他們支付工資。
肖平把演員們的要求匯報給陸天明，請示處理辦法時。陸天明驚異地反問他，“當時不是說，他們是義務出演，不要工資的嗎？”
肖平苦笑道︰“這些人現在反口了。說不給他們工資，他們就不走。”
“不走？等著請吃請喝嗎？”陸天明擺擺手道︰“你去做好解釋工作。”
肖平為難道︰“陸縣長，我已經做了一天一夜的工作了。可是他們就是不松口。還說我們縣里把他們當夜壺了。需要的時候，拿來用。不需要了，一腳踢到床底下。”
“簡直是一派胡言。”陸天明憤怒道︰“當初是誰擠破腦袋想要加入進來的？當時是誰說，一分錢工資不要的？對了，你問問他們，想要多少？”
肖平道︰“要求倒不高，他們說，每天給個五百就行。”
“五百？”陸天明冷笑道︰“五百塊錢，我都可以讓養老院吃上一天了。你告訴他們，要錢沒有。如果誰想鬧事，後果很嚴重。”
話說到這個地步，還是沒嚇退演員們要工資的念頭。
一群人聚集在縣委縣政府門口，盤腿而坐。
肖平樓上樓下跑了幾個來回，絲毫沒能讓人撤退。
陸天明終于拍案而起，在肖平的引導下，下了樓。
演員們看到陸天明露面了，一窩蜂地涌了上來，圍住他嘰嘰喳喳地叫嚷，“陸縣長，你不能解散我們。”
陸天明冷靜地說道︰“同志們，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今後，沒有演出任務了。”
演員們高喊道︰“陸縣長，你把我們當夜壺啊？要解散我們也可以，拿錢來。”
“拿什麼錢？”
“我們在燕京前前後後演出將近一個月。這年頭有干活不要錢的嗎？”
“大家說得沒錯。我記得，你們去燕京之前，與縣委縣政府是簽了協議的吧？大家還記得協議的內容嗎？”
陸天明的提醒，讓喧鬧的現場一瞬間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這份協議，是陸天明在汪浩提出要派人赴京演出時，陸天明知道擋不住汪浩的提議，而提出的一個附帶條件。
協議內容不但規定了紀律，也規定了雙方的責任與義務。
其中，就有一條寫得很明確。所有赴京參演的人，都是義務演出的性質。山南縣委縣政府不承擔任何支付報酬的責任與義務。
協議出來後，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大家都被赴京演出的熱情包圍了。誰也沒在意陸天明堅持的這一條。
“你們政府這時候拿協議說話，就是欺侮我們老百姓。”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道︰“這是不平等的協議，是新社會的剝削。我們堅決反對。”
陸天明不動聲色地說道︰“協議是契約。契約是受法律保護的。我們的社會必須尊重契約精神。當然，你們不服，可以通過司法途徑解決。我陸天明將親自出庭應訴。”
一句話，又將現場說得鴉雀無聲。
“我們去找汪書記要說法。”有人開始提議。
大家聞言，便蠢蠢欲動起來，想要上樓去找汪浩。
陸天明堵住大家的去路，大聲宣布道︰“你們听好了。找誰都沒用。協議在此，請尊重協議內容。同時，我提醒各位，不要干擾政府正常的辦公環境。請大家回吧。”
陸天明沒有威脅，也沒有恐嚇。他擺事實，講道理，滴水不漏。
肖平在一邊下軟蛋道︰“大家請回吧。陸縣長和汪書記會考慮大家訴求的。”
陸天明瞪了他一眼道︰“沒有考慮的余地。散了吧。”
赴京演出的人，低聲議論了一番後，開始三三兩兩離開了。
汪浩將陸天明請到辦公室，樓下發生的一幕，他已經了如指掌。
“他們要工資？”汪浩似笑非笑道︰“我還想問問他們，他們的任務完成了嗎？”
陸天明道︰“汪書記，現在就算我們想給，也拿不出錢來啊。”
“他們這是痴人說夢。還想要工資？我的想法是，他們在燕京的所有開銷，都要攤到每個人的頭上去。”
陸天明笑笑道︰“那會炸開鍋。”
“該炸就讓他炸。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想翻天不成？”汪浩冷笑著說道︰“這些人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陸天明一下就听出來了汪浩話里的殺氣。
“天明，我已經決定了。立即派人進京，必須找到那個叫潘江的人。逮捕他。”
“逮捕？”陸天明以為听錯了，求證道︰“汪書記的意思，抓人？”
“必須抓！”汪浩敲了一下辦公桌道︰“這個潘江，一定要讓他吃點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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