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喚羽心中一暖,感動與自責交織,臉上露出一絲赧然,輕輕嘆了口氣︰
“妹妹如此為我殫精竭慮,用心良苦,而我這個做哥哥的,卻總是要依靠你出謀劃策,在暗中給予我幫助,實在是慚愧至極啊。”
玉燕輕輕拍了拍宮喚羽的手臂,眼神中滿是真摯︰
“哥哥這說的是哪里的話呀,咱們本就是血濃于水的一家人,相互扶持本就是應該的,何必這般客氣見外呢。只要能助哥哥達成心願,我做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此時,天邊的晚霞愈發濃烈,將二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映照在這條通往宮門的道路上。
而在另一邊,從安平前往宮門的道路上,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地緩緩前行著。
車輪滾動,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車窗外的景色如畫卷般緩緩掠過。
車內,花公子整個人顯得格外興奮,口若懸河,正眉飛色舞地向雪無塵講述著自己這段時間的奇妙經歷。
“你是不知道啊,大雪,我在那花宮之時,整日里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卻壓根兒沒有施展的地方。
那些花宮苦心鑽研出來的絕學,還有打造出來的神兵利器,只能全都堆在庫房里,白白落灰,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還是大燕燕獨具慧眼,一眼就瞧出了我潛藏的能耐,讓我負責打造武器裝備,還讓我去培養那些能工巧匠。
你是沒瞧見啊,現在我手下掌管著幾千號工匠呢!那場面,真是別提有多威風了,走到哪兒,別人都得對我恭敬三分!”
雪無塵微微挑眉,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倒是有所耳聞,听說燕燕不僅還給了你軍器監監正的職位,還為你請封了關內侯的爵位,不過你今後有何打算?”
花公子听聞,哈哈一笑,整個人顯得格外暢快,興致勃勃地說︰
“那自然是繼續留在大燕燕身邊效力啊!我難道還能再回那花宮,繼續窩在那個小角落里無所事事嗎?
再說了,我這次回去,還打算好好勸勸我父親,讓花宮其他族人也別再龜縮在後山,過著那種與世隔絕的日子了。
咱們一身的好本事,就應該堂堂正正地出來,為國家、為百姓效力,為這天下做些實實在在的好事,總好過在那後山浪費才華,打造些無用之物。
大燕燕已經給我劃分了一塊食邑,而且已經安排工匠開始建造了,到時候,那兒就是新的花宮,想想就令人激動!”
說罷,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雪無塵,語重心長道︰
“大雪,我也知道你向來無心功名利祿,對那些身外之物看得很淡。可你也得為雪宮的族人們好好想想啊。
雪宮眾人各個武藝高強,一身的好功夫,若不上陣殺敵,為國立下赫赫戰功,名留青史,難道就一輩子留在那終年積雪的苦寒之地,白白蹉跎一生嗎?
你看看我,現在過得多暢快,既能盡情施展自己的抱負,又能光宗耀祖,讓家族揚眉吐氣,你難道就一點兒都不心動?”
雪無塵听聞此言,原本平靜的臉上,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他低頭沉思,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敲打著身旁的車壁,仿佛在叩問自己的內心。
他自己對玉燕一直都是全心全意,願意為了她付出自己的一切,這一點從未改變過。
但他之前從未想過要將自己的族人牽扯進來,總覺得那是在利用他們。
可如今花公子這一番話,卻是將他點醒了。
或許,讓雪宮族人為玉燕效力,並不是在利用他們,反而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機會,一個能夠施展才華、改變命運的機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何嘗不是為了他們好呢?
想到雪宮族人在那冰天雪地中,日復一日地艱苦修行,空有一身令人贊嘆的本領,卻始終沒有機會展現,只能在那苦寒之地默默度日,雪無塵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波瀾。
過了好一會兒,雪無塵才緩緩抬起頭來,那原本清澈的目光中,此刻竟透露出絲絲縷縷的掙扎與思索。
“你所說的,倒也並非毫無道理。只是這件事,畢竟關系到雪宮上下所有人的命運,我實在不能擅自做主,還需回去和雪長老仔細商議。”
花公子見雪無塵已然有了動搖的跡象,心中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趁熱打鐵,湊得更近,言辭愈發懇切。
“大雪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大燕燕心懷蒼生,志向遠大,跟著她,咱們必定能闖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到時候雪宮也能跟著沾光,榮耀無比。
你想想,咱們後山三宮,數百年來一直為了宮門盡心盡力,默默付出,可到頭來呢?又有多少人知道我們的存在?知曉我們為宮門奉獻的一生?
你可千萬別猶豫太久,一旦錯過了這個機會,那可就真的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雪無塵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緩緩將目光投向車窗外。
此時,車外的景色依舊在緩緩後退,可他的思緒卻早已飄得很遠很遠。
他心里總覺得,就憑花公子平日里那大大咧咧的心性,似乎很難說出這樣一番條理清晰、極具說服力的話。
但轉而又一想,或許是這些日子在外面闖蕩,眼界開闊了,心也變得更加豁達。
自己成功之後,便想著拉拔一下族人,有這樣的想法倒也在情理之中,沒什麼好奇怪的。
另一邊,玉燕與宮喚羽一路快馬加鞭,馬不停蹄地趕路,終于來到了舊塵山谷附近。
玉燕勒住韁繩,翻身下馬,目光望向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脈,神色凝重而又透著幾分胸有成竹。
她轉頭看向宮喚羽,聲音低沉卻清晰有力︰
“哥哥,你先回宮門去吧,我還有些別的重要事情,必須得親自去布置一番。”
宮喚羽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妹妹,你一人去,我放心不下。”
玉燕輕輕搖頭,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
“哥哥無需為我擔心,我做事向來有自己的分寸。你回去之後,所有事情都和蘭夫人商量著辦便是。
比起宮門里那些心懷鬼胎、各懷心思的人,她才是我們最為可靠、值得信賴的盟友。”
宮喚羽思索了片刻,腦海中快速權衡著利弊,隨後緩緩點頭︰
“好,我記住了。妹妹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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