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怎、怎麼樣?”
燁芙此時正身著純白色的圍裙,抱著用來托運盤子的餐盤,十分緊張地看著芙露雅坐在對面,享用著盤子里的食物。
準備了這麼久,今天是媽媽的生日,也是自己第一次向媽媽展示自己的廚藝,雖然燁芙自認為做的還算不錯,但是一到這個時候還是會覺得非常緊張。
芙露雅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緊張得不能自已的燁芙,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不要這麼緊張嘛,只要是小燁芙做的,媽媽都很喜歡。”
【而且之前也偷偷吃了那麼多了,啊哈哈……】
芙露雅有些心虛地在心里補充道。
“很好吃,不愧是我的女兒呢。”
芙露雅優雅地享用完燁芙給自己做的早餐,對著她欣然一笑,張開了雙臂。
燁芙立刻會意,將懷中的餐盤放好後,小跑著繞過木桌,一個躍身便跳到了芙露雅溫軟的懷中。
“嘿嘿~”
“媽媽能喜歡的話,真是太好了呢。”
燁芙很喜歡這樣依偎在母親懷抱中的感覺,
不知為什麼,她總是會覺得有些不安,而被媽媽抱著的時候,就是讓她感覺最安心的時候。
另一件能讓她感到安心的事情就是縮在自己那件寬大的白色大衣里。
芙露雅輕輕撫著燁芙那頭像如同海洋一樣深邃的深藍色的長發,眼神中流露出無盡的愛憐。
又一個平穩溫馨的早晨,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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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過去後,已經兩年了。
芙露雅將一切打理得差不多後,將族內的大大小小的事務都安排專人進行管理,
隨後便帶著被托里斯亞特隱去了曾經記憶的燁芙來到了珀斯鎮,這個王城最東邊沿海的城鎮。
她深知自己有愧于這個善良純潔的孩子。
自己理應贖罪。
但最根本的原則,還是不能改變——不能讓燁芙活到成年。
非常殘酷,但也無可奈何,無論他們多麼喜歡這個可愛懂事的孩子,到最後,都不能讓她活到成年,擁有屬于自己的血毒。
實際上,燁芙已經能夠使用血毒了,第一次在戰場上撿到她時,燁芙便本能地釋放出了屬于自己的血毒,
芙露雅腰上的咒印便是拜此所賜,至今還在不斷地侵蝕著芙露雅的身體。
芙露雅不準備告訴燁芙這個對她來講有些殘酷的真相,只是決定堅持到托里斯亞特佔據她的身體的那一天,由托里斯亞特替她消去這份血毒。
同時,她也覺得,這是她自己理應受到的懲罰,而且還遠遠不夠。
總而言之,連實力如此強大的芙露雅都深受這種血毒的折磨,無法想象,燁芙若是成年之後,將會對世界造成多大的威脅。
沒人會相信如此善良的燁芙會利用她的血毒去傷害別人,
但,誰也不能擔保,這樣一個手持強大力量的血族的孩子會不會墮落,成為這片大地的一大災禍。
這是偏見,完完全全的刻板印象,但是沒人會否認這樣做的合理性。
也沒人能夠承擔不這樣做的後果。
血族從出生成長到成年階段,一般需要二十年左右,對于人類來說或許已經算是有些漫長,但對于擁有漫長壽命的精靈族來講,相當之短暫。
所以最後,芙露雅所能做的,也只有陪伴著一無所知的燁芙,度過這短暫的十幾年時光,
——作為一位合格、稱職的“母親”。
她教燁芙精靈族的知識,教她如何縫補衣服,教她唱歌,教她怎樣做飯——哦不對,這個應該反過來才對。
最後,教她要隱藏起精靈族的身份。
她對燁芙說希望她能找到屬于自己的“白馬王子”,
她夸獎燁芙一定能成為世界上最棒、最幸福的妻子,
她說她期待看到燁芙穿上最美的婚紗的那一天。
就像一個真正的母親,對女兒說的那樣。
像這樣的謊言,芙露雅說了一遍,兩遍,十遍,百遍。
說得就連芙露雅自己都快要相信了,每次從已經長成了的燁芙帶著笑容出嫁的夢境中醒來,芙露雅都感到一陣的空虛,
【到那個時候,你會漂亮到什麼樣呢?】
然後小心翼翼、無言地淌下淚水。
【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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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已經對你失去興趣了,芙露雅。」
在那天之後,維斯德姆對芙露雅說。
維斯德姆一開始跟隨芙露雅一同旅行,只是為了尋求芙露雅明明不是勇者,接受了托里斯亞特的力量卻沒有立刻死去的原因。
而這個原因沒過多久就被維斯德姆了解得差不多了。
比如說,勇者的適格者就是一個純白色的畫布,而每一個傳承都是一種顏色的畫筆,只需在上面畫上幾筆,畫布之上就可以呈現相對應一種顏色,也就是成為某一種類型的勇者。
而像芙露雅這樣的人,維斯德姆稱之為「代行者」。
經過長期的觀察與測驗,維斯德姆發現芙露雅的性格與托里斯亞特幾乎如出一轍,但維斯德姆認為,還不是最關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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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在于,芙露雅能夠與托里斯亞特的「真實」的力量產生共鳴。
換句話說,芙露雅與托里斯亞特的適配性極高。
——就像是代替托里斯亞特行走在世界上的「代行者」。
而如果換成維斯德姆的話,芙露雅的身體就完全扛不住了。
得出結果的時候,維斯德姆卻並沒有選擇直接離開,而是繼續與芙露雅和托里斯亞特一同繼續旅行了一段漫長的時光。
或許,在他心中,有些時候,相比起尋不到問題的答案,心中的那份惶惶的孤獨才是最讓人不安的。
「一起旅行的日子里,不勝感激。」
“……是嗎,維斯德姆。”
“抱歉,我讓你感到失望了。”
芙露雅只是釋然地笑了一下,對這位陪伴了自己成長至今、亦師亦友的「神明」,她並沒有過多挽留的打算。
【有緣再會。】
芙露雅在心中祈禱著未來的再次相會。
“那麼,你要去哪里呢?需要我送你過去嗎?”
“你那副姿態,想要遠距離移動的話消耗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那就麻煩你了。」
「將老朽放到那孩子的懷里吧。」
“誒?誰?”
維斯德姆的話讓芙露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血族究竟是何德何能,才能誕生出像她這樣的孩子,老朽很好奇。」
「而且,總是往外跑的話,容易閃著腰。」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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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不僅是維斯德姆,連托里斯亞特也在一次生日時被當做禮物送給燁芙了。
托里斯亞特也不再節省,動用了自己的一部分能量,將燁芙偽裝成精靈了的樣子,比如那頭深藍色的長發與眼瞳,尖銳鋒利的獠牙也完全收了回去。
就連芙露雅都看不出來任何破綻。
並且,托里斯亞特還能抑制住燁芙作為血魔所具有的能力與本能。
燁芙永遠都沒有必要使用這份不祥的力量——這是芙露雅,托里斯亞特,維斯德姆一致認為的。
而最終,只能用“你沒有魔力”這種但凡上過學就會被分秒拆穿的蹩腳借口糊弄過去。
不過還好,在芙露雅的保護下,平時與燁芙接觸的人也並不多,而且大多都是來稟報工作進程的自己人,所以,沒什麼可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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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血毒發作時,芙露雅不小心被燁芙發現了她腰上的咒印,自那以後,燁芙就開始偷偷地跑到外面的診所里去詢問這種“病癥”的治療方法。
而尋求無果後,燁芙就開始自學起藥草醫學來。
芙露雅最初只是以為這只是燁芙的一時興起,要不了多久興趣散了就不會再堅持了。
然而並非如此,燁芙似乎真的是打算成為一名醫生,隨著她醫術越來越精進,讀的書籍越來越多,芙露雅開始有些擔心會不會暴露些什麼東西出來。
不過幸好,燁芙非常相信他們那蹩腳的借口,完全沒有往魔力、血族那方面去想,所以到最後也沒什麼大礙。
維斯德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了一本巨大的《藥草風土記》,上面記載了許許多多芙露雅就連听都沒听說過的藥草、疾病以及詛咒。
密密麻麻的小字讓芙露雅感到精神污染,但是燁芙卻依舊能樂在其中地這里標標注釋,那里劃劃重點。
與燁芙比起來,芙露雅越來越覺得自己或許是個“文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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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燁芙不知道的情況下,維斯德姆與托里斯亞特陪伴了她成長的全過程。
「這算是……及時行樂?」
維斯德姆有一次突然像這樣沒頭沒尾地問托里斯亞特。
「……」
托里斯亞特知道維斯德姆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她沉默了。
「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身體的。」
實際上,如今,無論托里斯亞特會不會佔據燁芙的身體,燁芙也都活不過成年的那一天,所以,到那一天,她佔據燁芙身體的行為,或許用“物盡其用”來形容更為準確。
但她在心里依舊會覺得,殺死這個孩子的凶手就是自己。
所以,維斯德姆的話外之意其實是想要托里斯亞特不要對此感到內疚與自責。
不過,她也有她自己的計劃。
「維斯德姆,」
「我們會不會也會迎來那一天?」
「消亡的那一天。」
「為什麼會問這個?」
「不過,老朽相信,萬物都有消亡的那一天。」
「我們嗎……」
「哼,誰知道呢?」
「智慧之神的口中總是沒有答案。」
托里斯亞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審判之神也未必總能做出審判。」
維斯德姆向來擅長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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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的故事。
芙露雅離開了,燁芙一個人孤獨地守候著小小的藥店,後來,遇到了也望和佩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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