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在一處隱蔽的深宅大院里,幾個神色猥瑣的官員聚在一起,屋內氣氛污濁,令人難以喘息,仿佛被一團陰霾所籠罩。
“哼,劉墉那老家伙實在可惡,出盡風頭、壞事做盡。不除掉他,咱們在這朝堂上難有出頭之日!”一位身著華服、滿臉橫肉的官員狠狠一拍桌子,桌子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在為他的憤怒鳴不平。
“是啊,可劉墉深受皇上信任,正面彈劾根本沒用,搞不好還會引火燒身。”另一位瘦高個官員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回應,眼神里透著一絲無奈和恐懼。
這時,一直沉默的師爺模樣的人緩緩開了口︰“各位大人,我倒是有一計,只是這計頗為冒險。”他聲音低沉沙啞,如同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眾人目光“唰”地一下聚焦在他身上,那眼神仿佛一道道利劍,恨不得將他穿透。“但說無妨!”橫肉官員急切催促道。
師爺壓低聲音︰“咱們可以找個死士,在皇上回宮途中進行行刺。不管成不成功,都把這事嫁禍給劉墉,就說他意圖擾亂朝綱,威脅皇上安危。就算皇上不信,也肯定能讓劉墉陷入困境。”
眾人听了,先是一愣,隨後互相看了看,接著拍案叫絕︰“好計!只是這死士上哪找去?”瘦高個官員問道。
師爺微微一笑︰“大人放心,我已經暗中打听好了。在京城的偏僻角落,有個叫陳德的廚子,生活窮困潦倒,為了銀子,說不定願意鋌而走險。”于是,一番秘密商議後,他們決定按這個計劃行事。
幾天後,師爺在一處破舊的小院里找到了陳德。
師爺看著眼前落魄的陳德,心里暗喜,他開門見山地說︰“陳德,我這兒有個能讓你發大財的機會,只要你按我們說的做,事成之後,一大筆銀子足夠你家人幾輩子衣食無憂。”
陳德警惕地看著他︰“什麼事?不會是什麼大逆不道的勾當吧?”師爺冷笑一聲︰“哼,這世上若不冒險,哪來的橫財?就是讓你在嘉慶皇帝回京的時候,假裝去行刺他,但過程要做得逼真。”
陳德一听,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這……這可是掉腦袋的死罪,我不能干!”
師爺不慌不忙地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金子,在陳德眼前晃了晃,那金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就這一錠金子,只是定金,事成之後,還有更多。你想想,你現在窮得叮當響,一家人都快餓死了,有了這筆錢,你兒子能讀書識字,出人頭地,你岳母也能請最好的郎中看病。”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陳德的表情,試圖抓住他內心的弱點。
陳德看著那錠金子,心里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想到家里的困境,想到兒子渴望讀書的眼神,想到岳母痛苦的呻吟,他內心開始動搖了。最後,他牙關一咬道︰“好,我干!但你們得保證,不管結果如何,都得給我家人足夠的銀子,而且不能暴露我!”
師爺嘴角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道︰“放心,我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說話自然算數。不過你要是敢出賣我們,不光銀子沒了,你家人也別想活命!”
陳德握緊拳頭,心里五味雜陳,但為了家人,還是應承了下來。一場針對嘉慶的刺殺陰謀,就此正式拉開帷幕,而這一切,都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嘉慶七年九月二十日,秋高氣爽,陽光灑在熱河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宛如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嘉慶皇帝結束了在熱河的行程,起駕回宮。
儀仗隊浩浩蕩蕩,侍衛們身著鮮亮的鎧甲,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寒光,神情嚴肅,仿佛在守護著一個神聖的使命。嘉慶端坐在龍輦里,閉目養神,心里琢磨著回宮後的政務,他面容平靜,但眼神里透著一絲興奮。
當隊伍走到京城神武門,馬上要進入順貞門的時候,只見一個身影如鬼魅般從牆角竄了出來,這人正是陳德。他手里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眼神里透著狠意,直直地朝著嘉慶的龍輦撲了過去。
事發突然,守衛在兩邊的侍衛、護軍們一下子愣住了,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他們一臉震驚和不知所措,似乎從來沒見過這麼驚險的場面。
“有刺客!護駕!”嘉慶的佷子定親王綿恩最先反應過來,大喊一聲,那聲音如同洪鐘一般,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朝著刺客就沖了上去。緊接著固倫額駙拉旺多爾濟也迅速跟了上去,擋住了陳德的去路。
御前侍衛扎克塔爾、珠爾杭阿與乾清門侍衛丹巴多爾濟、桑吉斯塔爾這時也反應過來,紛紛加入了和刺客的搏斗。
陳德雖然是以一敵眾,但這會兒他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憑著一股狠勁,手里的短刀舞得虎虎生風。他動作雖然有些慌亂,但卻充滿力量,仿佛在做最後的掙扎。
“你們都別過來!”陳德怒吼著,眼神里滿是瘋狂,那瘋狂里又帶著一絲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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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恩身手敏捷,想抓住陳德的手臂,卻被陳德靈活躲開了,小刀劃破了綿恩的褂袖,那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閃過一道寒光。
“哼,就憑你們,也想攔住我!”陳德一邊揮舞著小刀,一邊朝著龍輦靠近,他腳步踉蹌,但卻沒有一點退縮的意思。
丹巴多爾濟見狀,從側面朝著陳德撲了過去,想抱住他的腰。陳德察覺到身後的動靜,轉身就是一刀,扎在了丹巴多爾濟身上,丹巴多爾濟悶哼一聲,但還是死死抱住陳德不放手。
“放開我!”陳德用力掙扎,又在丹巴多爾濟身上連扎兩刀,鮮血從丹巴多爾濟身上涌出來,染紅了他的衣服。
這時,其他侍衛也圍了上來,大家齊心協力,終于把陳德制服了。他們用繩子把陳德緊緊捆綁起來。
一場驚心動魄的刺殺,短短幾分鐘就結束了,但整個皇宮卻因此陷入了一片慌亂。宮女們尖叫著四處亂跑,太監們也亂成一團,而這場刺殺背後的真相,就像迷霧一樣,等待著被揭開。
刺殺事件發生後,京城一下子炸開了鍋。老百姓們紛紛議論,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場驚心動魄的刺殺。嘉慶皇帝龍顏大怒,下令馬上審訊刺客,一定要查出幕後主謀,嚴懲凶手。
陳德被關在陰暗潮濕的大牢里,手腳被沉重的鐐銬鎖住。牢房里彌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牆壁上爬滿了青苔,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沒過一會兒,幾名官員帶著衙役走進了牢房。
“陳德,好大膽子,竟敢行刺皇上!說,是誰指使你的?”為首的刑部尚書德瑛大聲呵斥道,他的聲音在牢房里回蕩,充滿了壓迫感。
陳德抬起頭,眼里充滿了疲憊說道︰“沒人指使,是我自己想的。我生活窮困潦倒,走投無路,想通過驚駕,跟侍衛搏斗一番被亂刀砍死,搏個名聲。”
德瑛冷笑一聲︰“哼,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呢?就你,會無緣無故行刺皇上?你以為我們查不出你背後的人?識相的就趕緊說出來,或許還能留你個全尸。”
這時,一旁的刑部侍郎瑚圖靈阿走上前,換了一副溫和的語氣︰“陳德,你想想你的家小,你要是死了,他們可怎麼辦?只要你說出幕後主謀,我們保證,不會牽連你的家人,還會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能好好生活。”他聲音里帶著一絲誘惑,試圖打動陳德的心。
陳德眼神里閃過一絲猶豫,但很快又堅定起來︰“我說了,沒人指使,是我自己的主意。你們別白費力氣了。”
兩位刑部主官見陳德這麼頑固,心里惱怒不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給我用刑!”瑚圖靈阿一揮手,衙役們就拿著刑具上前了。皮鞭抽在陳德身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可陳德只是悶哼,始終沒有松口。
審訊持續了幾個時辰,陳德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但還是堅稱沒人主使。德瑛沒辦法,只能先把他押回牢房,等待進一步指示。
與此同時,嘉慶皇帝對案件的進展格外關注,下旨加派九卿科道一起審理。他心里清楚,這事要是不查清楚,自己的皇位恐怕都得受威脅,而且朝堂上肯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坐在龍椅上,眉頭緊鎖,眼神里透著憂慮和不安。
為了弄明白陳德行刺的真正動機,調查官員決定從他的身世入手。經過一番仔細調查,他們發現陳德今年47歲,祖籍北京,他父母原本是瓖黃旗人松年的家奴,後來跟著主人搬到了山東。
在山東的時候,陳德基本上都是在富貴人家當差維持生計。他這人挺機靈,做事也勤快,勉強能過下去。他每天早早起來,給東家準備飯菜,打掃庭院,雖說辛苦,但日子也算安穩。
可父母相繼去世後,陳德的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乾隆末年,他帶著老婆孩子回到了北京。
回到京城後,陳德輾轉在五戶人家當差為奴。剛開始,日子還過得去,可後來,他老婆突然病逝,這對他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他看著妻子的尸體,悲痛欲絕,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
沒了妻子,陳德不僅要獨自撫養兩個未成年的兒子,還要照顧年逾八十、癱瘓在床的岳母,生活的重擔一下子全壓在了他肩上。他每天得出去找營生,回到家還得照顧家人,常常累得精疲力盡。
因為生活壓力大,陳德開始借酒消愁,有時候喝醉了就胡言亂語。終于,因為一次酒後亂說笑,他被東家辭退了。
沒了收入來源,一家人的生活陷入了絕境。陳德四處找營生,可都一無所獲。看著家里越來越窘迫,陳德心灰意冷,漸漸有了輕生的念頭。他經常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琢磨著自己的人生。
這就是陳德的身世和他行刺前的生活狀況,看著好像就是一個窮困潦倒之人的悲慘遭遇,但調查官員們總覺得這里面藏著更深的陰謀。難道就因為生活所迫,陳德就會做出行刺皇帝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背後是不是真像陳德說的,沒有其他主謀?這一切都還被層層迷霧籠罩著,等待著被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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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卿科道會審的壓力下,陳德又被帶到了審訊大堂。
大堂上,氣氛嚴肅,官員們如鷹一般的目光,緊緊盯著陳德。大堂兩邊站滿了衙役,他們手持刑杖,一臉嚴肅,就等著陳德回答。
“陳德,今日九卿科道會審,你要是再不交代背後主謀,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德瑛厲聲說道,他的聲音在大堂里回蕩,充滿了威懾。
陳德抬起頭,看著堂上的官員,緩緩說道︰“各位大人,我真沒說謊。我確實是因為生活走投無路,才想出這個法子。我听街上掃土鋪路的人說起二十日皇上還宮的消息,進了東華門之後,又向宮里外出采購的下人們打听,知道皇帝從神武門入宮。我帶著15歲的大兒子陳祿兒先到了東華門,沒受阻攔,父子倆又到了神武門內躲起來。我跟兒子說我馬上就要死了,讓他別來認尸。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干的,跟別人沒關系。”
官員們听著陳德的供述,半信半疑。“你說你是為了求死博名聲,為啥還帶著兒子?這不是讓他親眼看著你犯下大罪嗎?”一位官員質疑道,眼神里充滿疑惑。
陳德眼里閃過一絲痛苦︰“大人,我……我實在放心不下他。我知道自己這一去肯定活不了,想在臨死前再陪陪他,也想讓他知道,爹是為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才這麼做的。”
“哼,一派胡言!要是真只為了求死,為啥還拼命反抗侍衛,甚至還刺傷了定親王和丹巴多爾濟侍衛?”又一位官員反駁道,語氣里充滿憤怒和不滿。
陳德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大人,當時我已經豁出去了,一心就想著能靠近皇上,就算死也值了。看到侍衛阻攔,就本能地反抗,沒別的意圖。”
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從陳德的表情和語氣看,好像說的是真的,但他們又實在不敢相信,一個窮困潦倒的廚子,就憑自己能做出這麼大膽的行刺舉動。可不管他們怎麼審問,陳德始終堅稱沒人主使。這場審訊,還是沒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刺殺背後的真相,依舊撲朔迷離。
經過好幾天審訊,還是沒法從陳德嘴里問出幕後主謀。嘉慶皇帝沒了耐心,決定做出最終裁決。
“陳德意圖行刺朕,罪大惡極,即刻凌遲處死!他兒子陳祿兒、陳對兒雖然年幼,但受他影響,難保日後不會生事,都處以絞刑。至于這個案子,要是再有新線索,繼續追查。”嘉慶皇帝旨意一下,陳德知道自己和兒子的判決後,眼里滿是絕望和悔恨。“我不該為了那點銀子,干出這麼糊涂的事,害了自己,也害了兒子啊!”陳德在牢房里痛哭流涕。
行刑那天,京城萬人空巷。老百姓們都跑來圍觀這場驚天動地的刑罰。陳德被押到刑場,他面色慘白,眼神空洞,好像沒了一點生機。
“爹!”陳祿兒和陳對兒被押著,哭喊著,聲音里滿是恐懼和絕望。
“兒子,爹對不起你們!”陳德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道,聲音里充滿愧疚和不舍。
隨著劊子手的刀落下,陳德結束了他悲慘的一生。沒過多久,陳祿兒和陳對兒也被絞死了。這場震驚朝野的刺殺案,讓那些心懷鬼胎的臣子暗自慶幸自己的陰謀沒暴露。而朝堂上,劉墉也察覺到這事背後可能藏著針對他的陰謀,他默默觀察著周圍,等待時機,準備揭開這層層迷霧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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