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漢，你買車了？”
“這大奔是你的？”
“才畢業半年你就有車了？”
“車停哪？該不會也買房了吧？”
鐘漢的出場引起話題迅速轉向，瞬間成為全場最靚的仔。
他咧嘴一笑︰“主要是跟對老板了，今年拿了不少提成。可惜私募基金從業人員不能炒股，否則掙得更多。”
要來菜單，點了兩瓶紅酒。
名字都沒听過。
幾圈下來，他被跪舔了個干淨。
鐘漢大學修了金融雙學位，畢業進入私募基金，今年提成超過60萬。
他173公分的個頭，畢業時是65公斤，此時已經略顯圓潤。
少說漲了7、8公斤。
吃飼料都沒他長得快。
王霽178公分個頭，畢業59公斤，現在還是59公斤，有零有整。
“我是不是也學學炒股？”上洗手間時，他生出個念頭。
據說，今年行情還行。
漲了波猛的。
但他完全不懂股票，也沒開戶，得找時間咨詢鐘漢。
洗手間離聚會包房有些距離，回來途經十幾間包房，其中一間開著門，估計人沒到齊，先到的在里邊坐等。
王霽瞥了眼，有兩個人。
他忽然定在原地。
這兩人都是40歲上下的男子，穿著筆挺的西裝，正在寒暄客套。
其中一人，王霽很眼熟——
于啟明。
騰雲產品運營vp。
雖然沒直接打過交道，但于啟明是聯合創始人之一，在公司地位很高，線上線下各種場合，王霽見了很多次。
vp來這里吃飯不奇怪，到了年關，總是要走動聯絡感情的。
奇怪的是坐的位置。
以及坐姿。
包房有會客茶桌，正座是長沙發，兩個側座是單個的短沙發。
于啟明坐在側座上，半斜著身子，面朝著另外那人。
態度十分恭敬。
或者說，恭順。
另外那人則半仰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雖說西裝華麗，但這個姿勢明顯凸起了肚腩，他也渾不在乎。
這幅畫面給王霽很大沖擊，一時間腦子里蹦出個詞來——
耳提面命。
平素在公司雷利風行，親自主導了騰雲血雨腥風裁員的于總，在這里唯唯諾諾，像是被大人訓斥一番。
實在……
有看頭！
王霽不是個八卦的人。
只是求知欲強。
他看見包間隔壁還空著，趁服務員都忙著，悄悄潛入進去。
半掩門，以免別人發現。
附耳到牆壁上……
相臨包間的沙發是靠牆的，沒準能听到些啥。
但這牆實在太實、太厚了，什麼聲音也沒听到，只怕是24公分的牆。
王霽租房子差點跑斷腿，對房屋結構多少了解，承重牆的厚度、用料都是有要求的，隔音效果自然也好。
內隔牆就不一樣了。
噠噠——
他在牆壁輕輕敲擊。
這質感，確實用料很實。
用手在牆面上撫摸、敲擊了一會，腦子里忽然有信息流過，隨即左側的半面牆上，出現了紅色的閃爍提示。
雖然沒有具體提示信息，王霽已經猜測到會有收獲。
他走過去輕輕一彈。
果然是隔斷牆。
附耳上前，隱隱有聲音。
“于總，說了年底辦成事情……怎麼差那麼遠，這怎麼……”
“您別著急，事情得一步步……我估計再有半年時間，就差……”
只听到這麼幾句。
對面沒聲音了，似乎是來人了。
對話戛然而止。
王霽趕緊出門，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自己包間。
于總談話的內容沒听到幾句，但他心中隱隱不安，談的似乎內容與騰雲內部變動有關，而且……
變動還未停止！
對方是誰？
一定是個大人物？
投資人？
還是……？
王霽滿腦子是兩個字︰內鬼。
黃瀚飛告誡過他︰“內鬼的事，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
包括黃瀚飛自己，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對王霽也不吐露具體猜測，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今天的事……
王霽打算先憋在心里。
這頓飯，喝了不少酒。
紅的、啤的，混著喝了。
喝多了就要上廁所，王霽又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遇見鐘漢。
“鐘總親自來了？還是在等我？”王霽跟他開起玩笑。
讀書的時候，鐘漢就喜歡研究金融、公司、股票，王霽、古純仁、寧望潮都叫他鐘總。
鐘漢神秘一笑︰“等你。”
他真的在等王霽。
單獨把王霽帶到個小包間。
不在往返洗手間路上的。
給王霽遞根煙︰“霽哥混得不錯吧？抽什麼煙？”
“不抽煙。”王霽擺擺手，卻發現煙只遞到一半，早就原路返回了。
王霽一拳頭砸過去︰“你小子，現在學會虛情假意了啊？”
對自己玩這套，跟他客氣啥！
一個寢室出來的，誰不知道誰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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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漢哈哈大笑︰“遞煙是習慣，我跟人打交道半年多，你身上沒味、手指沒習慣動作，一看就知道不抽煙。”
王霽這才收回拳頭︰“觀察力不錯，跟老板學了不少東西吧？”
“那是！”
鐘漢也沒謙虛。
王霽不慣著他︰“你顯擺個啥？不是所有人工資都這麼高的，你怎麼選這麼個地方？單純想炫富？”
鐘漢伸出食指，食指略顯得粗壯，快速擺了擺。
笑眯眯道︰“我已經買單了。”
“你買單了？”王霽真吃驚了。
20個人，加上酒水什麼的，這兩桌1萬起步，估計得1萬3、4千。
直接買單了？
這小子真有錢。
看不透！
包間沒有茶桌，鐘漢拉王霽坐到圓桌旁，能側身看門口的位置留給王霽，自己背對包間門。
他對王霽解釋道︰
“這招是我老板教的。”
“她說，大學同學是事業的第一撥人脈，而且是極其優質的人脈。”
“找這麼個地方，大家肯定不爽，肯定背後把我罵死了。”
“但最後知道我付了款，開始有多不爽，最後就有多開心。”
“不管是真開心，還是半酸半開心，總之一定記住我了，還會有人跟我保持聯系，因為知道我混得好。”
“同學也是要維系的，聯系得少，關系也會慢慢淡的。”
“1萬多塊錢，買了至少10個人脈，很劃算啊！”
這小子……
小看他了！
不過，對人脈王霽有自己的理解。
對鐘漢道︰“其實吧，最後也不一定都是人脈，互相有價值才是人脈，否則只是個通訊錄上的聯系人而已。”
這幾個月結識了一些人，公司內的、公司外的，都是這樣。
並非認識了就叫人脈的。
得彼此認可。
認可對方對自己有用。
鐘漢揉揉鼻翼，笑了︰“我老板說，這招最重要的作用，是觀察每個人的反應，很快就能判斷出誰混得好。”
目光鎖在王霽臉上，十分堅定︰“我已經判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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